第二天例会讨论。
“这几天话题讨论度最高的无疑是慕白回国以及他发布的新单曲《MAY》，几条热词这些天一直在微博霸榜，话题量已超千万。新单曲《MAY》上线仅24小时就拿下多平台榜单top1，单曲收藏已经破45w，粉丝反响也非常热烈。”
经纪部总监张驰正站在讲台旁汇报。
沈汐夏转了圈笔，看着大屏问：“业内反馈怎么样？”
张驰紧接切换到下一张PPT：“目前好几家主流媒体都在推他的通稿，乐评人对他新尝试的创作风格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相比他以往的作品，《MAY》的歌词更加意象化，温暖中又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既压抑又光明，讨论度很高。”
沈汐夏点点头，翻了两页文件，抬头问：“听说他合约快到期了？”
“实际上，慕白回国前就已经解约了，目前暂时没有签约任何公司，但已经有很多家竞争对手在跟他接触，”张驰顿了下，说，“我们也有联系。”
沈汐夏看他欲言又止，心中了然：“都没有结果？”
张驰点头，“对方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网上有传言说他打算做独立音乐人，具体情况我们没法摸底。”
“或许这首新歌是个突破点，”沈汐夏思考片刻，说，“经纪部可以试着再去联系几次，我这边也会再想想办法，”她目光绕了一圈，问，“其他部门还有问题吗？”
“没有。”
沈汐夏收拾资料站起身：“那今天的会议就进行到这，散会。”
回到办公室，电脑上弹出几个慕白的热搜词条，沈汐夏随机点了一个，相关视频自动播放。
是慕白在机场的路透视频。
视频不长，只有十一秒，周边围满了粉丝，一眼看去全是手、手机和屏幕。
慕白穿扮得非常严实，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同色的口罩和墨镜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穿着休闲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挥手同粉丝打招呼，跟着助理乘车离开。
视频很快结束，又来回自动播放了好几遍。
“不就一个路透，要看这么多遍？”
沈汐夏回过神，看见许嘉佳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剥橘子。
她关了页面：“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许嘉佳说话声音含糊，下巴指了指电脑，问，“新目标？”
“嗯……”沈汐夏拖长尾音，“有这个想法。”
“可以啊，如果签下这尊大神，你那对赌绝对能赢。”许嘉佳早已在脑海中构想出一幅蓝图，“他家粉丝……”她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啧啧摇头，“简直强得可怕。”
许嘉佳又剥了一个橘子，自顾自地说：“而且慕白业务能力更是没话说，实力派、长得帅、三观正，还专情，签他可是捡到宝了。”
“专情？”沈汐夏有些诧异，“他结婚了？”
她翻出百科，又捡起文件，皱眉道：“资料都没写，被隐藏了？”
“你想哪去了，”许嘉佳听完忍不住笑，呛咳了好一会儿，解释说：“传言他有一个暗恋对象，当时新歌声比赛据说有五首原创歌曲都是写给她的，赛后都收进了一张专辑《愿》，出道后他的创作风格一直在变，也没再写过类似的歌，大家也就慢慢淡忘了。只是……最近有人在他的新歌里听到了《愿》的影子，于是又炒起旧饭，猜测他还没放下那个初恋。”
“不过具体事实我们也不清楚，”许嘉佳抽了张湿巾擦手，“毕竟当事人从未作出解释，也可能人家只是随便写写，你说是吧？”
“也许吧。”沈汐夏关了电脑，抽出几份文件签字。
她有件事没告诉许嘉佳，她跟慕白是高中同班同学。
/
沈汐夏回家拿出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钥匙和包随手扔鞋柜上，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走到沙发边，坐了两三秒又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子是肖昱辰提前帮她安排的，家具齐全，装修也都按着她的喜好，地段很好，离公司近，上下班也很方便。
沈汐夏伸手张开五指，灯光透过指缝落入她的眼睛，有些刺眼。
她轻轻晃动手掌，心想，原来能看见光是这种感觉。
眯眼休息了两分钟，在半睡半醒之际，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中间断了几秒又一个视频进来，沈汐夏这才坐起来拿手机。
“喂，昱辰哥。”沈汐夏想倒杯水，发现水壶里是空的，于是走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
“你刚下班？”肖昱辰问。
“有一会了，”沈汐夏把水放桌上，“你呢，吃饭没？”
“准备了。”
“嗯。”
“眼睛怎么样？有没有后遗症？”
“暂时没有。”
“那就好。”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肖昱辰接着说：“我后天回国，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可以呀，”沈汐夏笑了笑，“有点怀念你的厨艺了。”
肖昱辰声音里也带着笑腔：“那我后天买了菜去你家。”
“嗯。”
挂断视频后，沈汐夏看见一个群聊通知在不停地刷新，消息显示99＋
还有十几个人私聊她，都是一些相似的问题：
最近生活怎么样？
听说你已经是公司总裁了？
能不能要几张明星签名？
后天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班长说慕白会来，你这有没有内幕消息？
诸如此类……
沈汐夏对这种场合向来不感兴趣，消息挑着回了几个，本打算关了手机去洗澡，可最后那条留言拖住了她的脚步。
她喝了口水，又盘腿坐回沙发，班级群的消息刷得很快，她回到标记处快速往下滑，有人截了张聊天记录并@全体成员：家人们，慕白亲口说的，绝对保真。
群聊就是从这时候炸开的。
发通知的人名叫张顺德，他们班长，这次聚会也是他发起的。
起初没几个人信，后来有人发现慕白在群里，头像跟截图都能对上，风向开始往一边倾斜，大家都在疯狂艾特慕白，还有几个是艾特她的。
再往下，有一条慕白的回应：大家好，我是慕白，期待后天的重逢。
沈汐夏心想，或许可以跟他私聊，另约个时间见面商量合作的事。
点击头像进入他的主页，底下只有一行蓝色小字。他们没加好友。
七年间发生了太多事，高中的记忆早已远她而去，远到模糊不清，远到彻底忘记，就像南风天的玻璃，布满了潮湿的雨雾，怎样都看不真切。
关于这个人，她已经没了任何印象，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她才后知后觉，隐约浮现那么点痕迹。
填完好友申请点击发送，沈汐夏切入音乐软件。
平台专门给慕白添加了单人排版，她滑进去，专辑海报正置顶自动切换，刚好下一张就是《MAY》
沈汐夏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播放。
不知道为什么，沈汐夏总觉得这首歌莫名熟悉。
她没听过慕白的歌，也不了解他以前的曲风，就这首而言，更偏向于娓娓道来，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忧郁、欣喜、胆怯、期待，几种情感在不断地交织变幻。
白雪消融后汇成溪水流经冰川，太阳从山腰缓慢升起，阳光撒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在冰雪中沉睡的种子终于探出绿芽。
这是她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一曲终了，手机依着列表自动跳转下一首《候鸟》，来自《愿》这张专辑。
这时微信弹出新通知，是慕白：对方拒绝添加你为好友。
沈汐夏在沙发上僵了半晌，下意识抓了下头发，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她细数自己的过往，应该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于是又申请了一次。
没想到，这次拒绝得更快了，刚发出去就收到提醒。
沈汐夏不再尝试，退出去找张顺德的聊天页面：班长，我重新考虑了一下，后天的聚会我去。
/
慕白洗完澡回来，看见张顺德五分钟前给他发了份名单，是确定参加这次聚会的同学。
参加的人很多，来回翻了几遍都没看见她的名字，心情瞬间被拉至谷底。
他问张顺德：班长，怎么没看见我组长的名字，她不来么？
张顺德秒回：你组长是谁？
慕白擦了擦头发，打字：沈汐夏
张顺德回复：噢～她最开始说不来，刚刚改主意了，我还没来得及加上去
慕白唇角弯起笑，关了手机拿去客厅充电。
“哥，今晚加你好友的人太多了，”助理陈宇杰坐在电脑前，“都是通过群聊添加的，我全帮你拒了。”
“嗯。”慕白接好插口，看见电脑旁边的一沓文件，他简单翻了一下，都是些经纪公司的合作申请。
“有星烁传媒的吗？”慕白问。
“有啊，在另一叠，”陈宇杰指了个方向，“最上面那个就是。”
慕白拿起文件翻了两页，唇角边弯起弧度，“这本我拿走了，其他的你帮我看着办，挑些合眼的就行。”
“哦，好。”陈宇杰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问，“哥，有个事想问你，你跟星烁的沈总是高中同学？”
“嗯，”慕白停住，转身问，“怎么了？”
“她也通过群聊加你好友，我以为只是同名，就……一起拒了。”
“什么？！”
慕白大步走到电脑前，看见一长串的拒绝申请。
陈宇杰挠挠头，道：“不好意思啊哥，给你添麻烦了，我在这守着，看她会不会再发一次。”
“不用，把电脑关了吧，”慕白松开鼠标，“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要加早加了。”
“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可万一她有别的事……”
“多半也是来谈合作的，”慕白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心里有数。”
/
这次聚会几乎来了半个班的人，订了两张圆桌勉强坐满。
大多数人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在餐桌上大篇幅讲述自己的热血奋斗史，偶尔插入一段高中经历，总想要压别人一头。
同样，很多人都抱着极强的目的性，为了拓展人脉，为了追星，为了拉合作……
沈汐夏也不例外，她一直在观察慕白。
他本人与网络照片没太大差别，五官立挺，身形颀长，游刃有余地同各种人打交道，在同龄人中格外地显眼。
大家的话题也主要围绕他展开。
“慕白，你现在可不一样了，已经是当红歌星，”一个男士调侃，“记得以前在高中还是个小透明，真是没想到啊。”
“谁说不是呢，”旁边人跟着附和，“当年你新歌声夺冠的时候，我就说那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点开图片一看，老同学，能不熟吗哈哈！”
周围一群人听完也跟着笑了，这时候张顺德骄傲起来：“你们这些马后炮！当年慕白能在校十佳歌手夺冠，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前途。”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高三元旦后一个星期。”张顺德脱口而出。
“嚯，不愧是班长，记这么清楚！”
“哪里！只是那天我脚崴了没去决赛，”张顺德给自己倒酒，继续说，“现在要想再听慕白唱歌，一票难求喽！”
慕白低笑：“班长如果想来我的演唱会，跟我说一声就行，票管够。”
有人开始八卦：“慕白回国都有什么打算，看网上说，你跟旧公司合约到期了？”
他的视线往别处看了一眼：“嗯，还在摸索中。”
“诶！汐夏不是专门做这块的吗？快帮忙引荐引荐？”
“老刘，汐夏可是星烁传媒的老板，业务上见了都得喊一声沈总，你这是要人做赔本生意啊？”
沈汐夏挑挑眉，语气玩味：“商人可不喜欢做赔本生意噢。”
桌上又掀起一阵欢笑。
休整几分钟后，有个女生问慕白：“网上传言你在高中有个暗恋对象，还专门给她写了五首歌，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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