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楚郁白破天荒的戴上了口罩。
“楚哥,怎么戴上口罩了?”隔壁班的人下课探了个脑袋过来八卦:“听说你们昨天和三中那几个傻逼干了一架?”
楚郁白手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口罩的带子,眼睛更加不自在地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瞟,听到隔壁班的话才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嗯,打了一架。”
“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李南一巴掌扣在楚郁白肩上,随即往后一用力,坐到了楚郁白后桌的桌面上:“你这口罩干啥的?大佬装逼?”
楚郁白没回他,甚至连一个最普通的鄙夷眼神都没分给他,李南瞬间察觉到莫大的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啥呢你!”桌子还没被他屁股捂热呢,他一下子又跳下来,手重新搭回楚郁白身上,欺身随着楚郁白的视线往窗外望去。
楚郁白在一秒之内忽然回过神,蹭的一下起身,少年有些单薄又似乎被热气包裹的躯体将他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李南:……?
“没看什么,走了,我去小卖部。”
他推开李南走出教室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那个他在教室张望半天也没看到的身影。
江颂套着校服外套,拉链一直拉到最顶上,遮住了他修长的脖颈线条,他缓缓地往教学楼另一端的教室走,眼神很自然地略过了身旁的楚郁白。
楚郁白忽然想上前拽住他,却有在伸手之后有些凝滞,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叫住他其实是想说什么。
昨天那块放在门口地上的创可贴又一次不知不觉地侵占了他的脑海——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物件,翻转到背后发现了用油性笔认真写下的一行字。
“好好处理伤口,这个贴脸上。”
句末还有个笑脸,嘴角弯弯的。
“谢谢。”
楚郁白听到自己扯着江颂的衣角道。
“不用。”
回答他的话尾音有些上挑,却又读不出什么讥讽的奇怪语气,楚郁白愣了愣,不觉间松开了衣角。
江颂没给他第二个眼神,离开的时候他哒哒的脚步声比来时快了几分,扬起的外套衣角带走了一抹阳光。
*
楚郁白和楚帆的矛盾不可避免地在那天晚上被更大程度上激化了,但平心而论,楚帆那天的话也确实提醒了楚郁白。
他大学必然不可能在云城待下去的,但以他现在的成绩,以后上什么大学这件事上,他估计没有选择权。
楚郁白抓起几乎没怎么翻过的英语课本,焦头烂额地攥住一把头发,抓着笔的手都有些无力。
现阶段他大概特别需要一个一年突击上本科的手把手教程。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艰难,纵使自己毫无学习的**,也不得不在第二天的物理课上扯出了练习册。
好的,听老师讲解第一题的第一步,他不会;第二步,更不会。
听不下去了,楚郁白觉得自己需要从高一上补起。
他倒是很有钻研精神,一道题真正看进去了可以静坐一小时,只是太久没认真学过了,他再怎么聪明有悟性也没办法凭毅力把题耗出来。
彼时离午休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楚郁白决定先去吃饭了。
他把题目往水杯下一压,拿了饭卡就当甩手掌柜——讲老实话,这么久没好好推过物理题了,这一遭他也是忽然有些怀念。
他踩着午休铃的尾巴回的课室,课室里还没安静下来,楚郁白回来往座位上一坐,旁边人就递过来一张A4纸。
“那个……江颂给你的。”
楚郁白听着他的话没在意,下意识将纸接过来,放到桌面上后才猛然一愣,随即转头震惊地问旁边同学。
“谁?江颂?”
“嗯对,就年级前几的那位。”回完他的问题,那同学八卦地凑上来又问了一句:“学神怎么给你送解题过程啊,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了?”
“这畜牲卷我们!今天早上吃错药一样开始学习,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李南闻言也来凑热闹,声泪俱下地控诉好兄弟背叛班级,弃暗投明的不义之举。
楚郁白听得头疼,又没心管他,手里拿着那张白纸看了好几眼,确定是江颂的字,写的就是自己中午放学后琢磨了半天的物理题。随后就有些迷茫了。
……这个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后来几天,楚郁白午休前想题到还剩二十分钟去吃饭,从食堂回来准会看到桌面上放着的解题过程,附上清晰的思路和考点。
有一天江颂甚至在白纸空白处写了道相似题目,旁边留言说让他用上面思路试试。
楚郁白迷惑地每天在微信上机械性地给江颂道谢,却没有一天得到过这人的回复。
他越发奇怪而不知所措,但也很快的意识到江颂在他恶补高中知识的路上大概会是一个极有用的加速器,仅仅是这几天,他就把物理一类题型的思路和方法基本掌握了。
曾经李南一个劲夸江颂时他的无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自己不愿面对一些事情的心态,但现在既然选择了要面对,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江颂的足够优异与出色。
——如果他愿意找到江颂帮忙,自己大概率能够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他认真规划着突然给自己送了个白眼,无语地终止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和江颂?他找江颂帮忙?
他疯的有点彻底了。
*
当然,虽然他对自己的无脑想法一票否决,但至于江颂天天给自己1v1单独辅导地目的,他还是要搞清楚的。
总不能是“看你不会,就想帮帮你”这种说出来大家都尴尬的发言吧。
于是那天中午,楚郁白吃完饭特地早了几分钟回课室,就这么碰上了靠在走廊边给他写解析的江颂。
冬天的阳光很和煦地在地板上铺开,也很细心地在男生细软的头发上留下一点光泽。
江颂在抬头看他时眯了眯眼。
他看到楚郁白的一瞬间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仿佛无事发生:“哥?我还没写完,你等一下。”
楚郁白皱起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等江颂写完解析。
江颂的笔在纸上刷刷作响,牵出一个个工整清晰的数字和符号。
半晌,他直起身转了转手腕,把白纸和练习册一起塞给了楚郁白就要走:“我回去了,要午休了。”
楚郁白闻言也顾不得自己没组织好语言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就问:“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解析了?”
江颂停下来后对他的问题表示莫名其妙,然后认真地思考起答案,似乎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随后他给出了那个楚郁白笃定他不会说的答案:“噢我前几天去食堂看到你一个人在教室里算题,看你不会就拿了题想帮你看看。”
楚郁白:……
意料之中的意外?说好的不是那种尴尬发言呢?
江颂回答完又要走,楚郁白忽然脑子一热开了口:“你以后……”
“如果你需要,我以后可以帮你讲题。”他没说完就被江颂抢了话,然后这人没等他反应过来立马开溜,留了个后来被午管老师抓到午休铃打过了还不回班的楚郁白。
他原地把那句话翻来覆去理解了半天,最后只想问,江颂他是在平等的给予每一个差生临终关怀吗?
不管怎么说,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识好歹。对方把机会送到自己面前来了,这谁都看得出是唾手可得的好时机。
为了长期利益,他可以短暂的忘却自己的面子,和他爸的再婚对象的儿子勉强和平共处。
所以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去敲了江颂的房门。
江颂的房门开的很快。
门后的他拿着一支笔,微笑地看着抱着练习册,微微垂头的楚郁白:“哥。”
“你白天说的……”低着头的人声音也闷闷的,他缓慢地开口,希望能拖到江颂明白他在说什么,帮自己说完那羞耻的后半段。
但这个时候的江颂像脑子被敲了一样,“白天什么?”
听他一字一字的往外蹦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那神情单纯得让楚郁白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中午听错了。
——“你白天说的可以帮我讲题,是认真的吗?”
等他一字不落地蹦完,江颂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那个啊,可以啊。你要问什么题啊?”
得到肯定答复,楚郁白一边从怀里扯出题目,一边不住腹诽:看看这笑,刚刚那段十有**都是故意的。
……
那晚之后,楚郁白几乎完全打破了自己那份在面对学习问题找江颂的羞耻心,于是每天晚上都必定光临他的房间,有时甚至在江颂房间耗到十二点。
说不上长此以往,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楚郁白在一道道题目里变得有些麻痹,而江颂对于他,也没有了极为严重的反感,剩下的不过是家庭关系立场相对而导致的生疏与不和。
虽然表现出来的行为也只是稍微软化,但也说的上一切向好。
——不过这种时候,更大的可能是潜藏“危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迅速发酵,最后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爆发,然后留下一地鸡毛。
小楚同学自我攻略功?
这里有苦逼学生在线呼麦……楚郁白你小子好福气有个免费1v1辅导……:-I[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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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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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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