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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生死相托

济安堂的声誉日隆,沈清晚虽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馆和王府两点一线,但她的名字和事迹,已然在京城传开。这无疑再次刺痛了三皇子及其党羽的神经。

萧璟与三皇子在朝堂上的争斗也日趋白热化。柳家案的深入调查,牵扯出的官员越来越多,三皇子派系损失不小,狗急跳墙之下,行事越发不择手段。

这日傍晚,沈清晚刚结束一天的诊务,正在医馆后堂核对账目,七王府的侍卫统领却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赶来,甚至来不及通传便直接闯入。

“沈小姐!请您速回王府!王爷……王爷遇刺受伤了!”侍卫统领声音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沈清晚手中账本“啪”地落地,心脏骤然一缩!萧璟遇刺?!

“伤势如何?”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却异常冷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王爷回府途中遭遇埋伏,对方人数众多,手段狠辣,王爷虽奋力突围,但……但左肩中了一箭,箭上……淬了毒!”侍卫统领语速极快,“府中太医看过了,说是毒性猛烈,他们……束手无策!王爷昏迷前,吩咐属下……务必请沈小姐回去!”

淬毒!束手无策!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清晚心上。她甚至来不及多想,抓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对阿卓和赵嬷嬷快速交代了一句“看好医馆”,便跟着侍卫统领冲了出去,乘坐王府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七王府。

汀兰水榭此刻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德睿太妃守在床边,泪眼婆娑,几位太医跪在一旁,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沈清晚顾不上行礼,径直冲到床边。只见萧璟躺在榻上,脸色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黑,嘴唇乌紫,呼吸微弱而急促。左肩处的箭矢已被削断箭杆,但箭头仍深深嵌在骨肉之中,周围的伤口肿胀发黑,不断渗出黑血,散发出淡淡的腥臭气。

她立刻上前检查他的瞳孔、舌苔,又搭上他的腕脉。脉象紊乱浮滑,时有时无,是剧毒攻心之兆!再看那伤口颜色和气味,与她曾经在古籍上见过的一种名为“鸠羽”的罕见剧毒描述极为相似!此毒发作极快,若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解清,必死无疑!

“怎么样?晚丫头,璟儿他……”太妃抓住沈清晚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颤抖。

“太妃别急,还有救!”沈清晚斩钉截铁,她必须给太妃信心,也必须给自己信心。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手法如电,先刺入萧璟胸前几处要穴,护住他最后的心脉元气,延缓毒素侵蚀心脏。

“准备热水、烈酒、匕首、蜡烛!再去我药房,取第三排第二个格子里的白色瓷瓶,还有第五排的甘草、绿豆、金银花……快!”她一连串命令发出,语速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王府下人立刻飞奔着去准备。

沈清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是医生,萧璟是病人。她不能乱!

东西备齐后,她屏退左右,只留下太妃和一名信任的嬷嬷帮忙。她用烈酒反复清洗双手和匕首,在烛火上灼烧消毒。然后,她看向昏迷中的萧璟,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萧璟,相信我。”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下一刻,她手起刀落,动作精准而迅速,用匕首划开他肩头肿胀发黑的皮肉,露出深嵌的箭头。黑血瞬间涌出。她毫不犹豫,俯下身,用嘴对准伤口,用力吸吮,将毒血一口口吸出,吐在一旁的铜盆里!

“晚丫头!”太妃惊呼一声,眼中泪水滚落,既是心疼儿子,也是感动于沈清晚的决绝。她深知此举风险,若口腔有破损,沈清晚也可能中毒!

沈清晚恍若未闻,直到吸出的血液颜色转为鲜红,才停下。她迅速用清水漱口,又服下自己提前备下的解毒丸。然后,她拿起特制的银质小钳,小心翼翼地夹住箭头,稳而快地将其拔了出来!

箭头离体的瞬间,萧璟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抽搐。

沈清晚立刻将准备好的解毒药粉厚厚地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接着,她又将带来的白色瓷瓶中的药丸用水化开,一点点喂入萧璟口中。这是她根据“鸠羽”毒性,结合多本毒经,研制出的强力解毒散,希望能起作用。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大汗,体力近乎虚脱。但她不敢松懈,依旧守在床边,密切观察着萧璟的状况,时不时为他诊脉,调整银针。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夜色深沉。太妃年纪大了,支撑不住,被嬷嬷劝去休息了。屋内只剩下沈清晚和昏迷的萧璟。

烛火摇曳,映照着萧璟苍白的脸。沈清晚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想起他平日里的冷峻强势,想起他多次的出手相救,想起他别扭的关心和赠予……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得不承认,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霸道而复杂的男人,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萧璟,你一定要撑过去……”她握着他微凉的手,低声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沈清晚再次为萧璟诊脉,发现他那原本紊乱浮滑的脉象,终于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他脸上的青黑之气也褪去了大半,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然平稳悠长。

毒素解了!他撑过来了!

沈清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无边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趴在床边,握着萧璟的手,沉沉睡去。

当萧璟从漫长的黑暗中苏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熟睡的沈清晚。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脸色疲惫,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生怕他消失一般。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的睡颜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看着她为了救自己如此不顾一切、疲惫不堪的模样,萧璟心中最坚硬的一角,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软化。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

这一次,不是利用,不是合作,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死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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