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褚家同意了，先卖西区的三家，协议里有几个条款，明儿我去办公室找你，一起商量商量。”沈东升刚下飞机，电话里还有机场广播的声音。
那边半天没声音，沈东升以为静音了，看了看屏幕没异常，又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一声呼吸声传来，燕一北平静的声音传来，“他怎么说的。”
沈东升在转盘处等行李，燕一北问的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回复的也不是很在意，“褚小辉吗？他没说什么，褚家好像出什么事儿了，他又急着打发债主，我们去的时候没谈两句，他就答应了。”
燕一北那边又沉默了。
燕一北开的外放，两个人的对话都清清楚楚进了褚小飞的耳朵里。
褚小飞侧躺在沙发里，一手支着头，一只脚支起来踩在另支小腿上，看也没看燕一北，百无聊赖道，“当然出事儿了，我那死鬼老爹不知怎么样呢，我又嘎了。”掩不住有点心疼，“我大哥晚上肯定在被窝里哭了，你看他长得一米八三，实际是个哭包。哎……不知道追悼会给你发不发消息，让我能跟着见见他们也好。”
“褚小飞呢，他说什么没有。”
“我啊？我更没话说了。”褚小飞知道燕一北是对沈东升说的，他无聊贫嘴接了一句。
沈东升的拿上行李往出口走，“褚小飞？没见他啊，那小子不总是神出鬼没的，他没跟你在一起？”
燕一北垂着眼帘，脸上没什么表情，顿了顿把电话挂了。
“哈哈，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是想我了？”褚小飞也觉得不太可能，嗤了一声。
咔哒，燕一北又抽神经了，将书房的他们合影的相框也扣在桌上，不知又在想什么，夹着眉头，突然扬手把相框扔进垃圾桶。
褚小飞咂摸咂摸嘴，办公室那个被他扔了，书房这个也不放过，上次原本就发脾气摔碎过，张婶刚刚换的新的，燕一北怎么就跟这照片过不去了，他就让燕一北厌恶至此？
“燕一北呀燕一北，这可是咱俩唯一的合影，这么点儿念想都不留，你真够狠的。”褚小飞看着燕一北，好一会儿低下身对着垃圾桶，他想伸手将相框拿出来。
试了几次，还是徒劳。
褚小飞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就这么浑浑噩噩跟着燕一北晃荡着，褚小飞脑子里都是他哥和他爸，家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自己的追悼会可别大操大办，这么多年他一事无成也没交几个朋友，他走得这么不体面何必还给大家徒增烦恼。
很快时间到了周五，燕一北和赵旋约定见面的日子。
从早上开始，张婶为首的帮佣们就察觉先生心情不佳，眉眼间充斥着低气压，而且一直愣神，也不知在琢磨什么，筷子还插到粥碗里去了。
“先生……先生？水溢出来了，小心烫！”
燕一北回神，可还是被开水烫到了，“嘶……”
身边的武易垂下眼，知道先生不希望被他们看到狼狈的一面。
燕一北吃了没两口就离开餐桌，罕见地没像过去一般赶到公司上班，很反常地坐在中厅的沙发上，更是很反常地摆弄起手机。像是看见什么不愉快的消息，又像是没看到想看的消息，扯了扯领带，空气里隐隐泛起焦躁的气息。
待了有一会儿，司机觉着时间有些不对，下车到主楼门口打听怎么回事儿。
收拾花房的小姑娘听到点儿消息，悄声跟司机说：“先生心情不太好，再等等吧。”
燕一北叫武易来身边，问最近宅子里有没有什么事儿。
武易有些不明所以，这段时间没小飞先生在，屋子里安静得过了头，想到这便摇摇头，“先生，每天我都带人定点巡逻，监控也有人24小时守着，您放心宅子很安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句话没留神说的有点儿大了，武易感觉有点难为情。
闻言，燕一北的脸色并没好转。
武易隐隐感觉先生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紧忙搜肠刮肚想词儿，因为纯是没话找话，他说得很是干巴巴的，一会儿说物业重新修了山下的栏杆，一会儿又说墙面重新做了漆，东拉西扯半天，先生的脸色更差了。
武易终于闭上了嘴。
燕一北面无表情收起手机，系好领带，比平时更加利落。走到玄关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返回衣帽间选了一瓶宝蓝色香水瓶，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情不愿，往领口喷了一点。
褚小飞鼻子都要气歪了。
妈的燕一北，见那个绿茶狐狸精，竟然喷香水，最过分的是——喷的还是他在燕一北生日时专门从A.X定制的，全球唯一一瓶，之前硬塞给燕一北，他一次都没用过。
“好啊燕一北，我约你二人世界时求你喷你不喷，现在拿我送你的东西去勾搭骚狐狸！”褚小飞嘀嘀咕咕的，脸色本来就鬼里鬼气的，这么一会儿更是阴森得出水了。
褚小飞伸手使劲往燕一北身上挠，可惜都是徒劳。
燕一北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环顾四周，眉头微蹙。
“怎么，做贼心虚啦？”褚小飞整个人贴到燕一北的身后，对着他的耳朵一边吹气，一边学着电视里的厉鬼怪声说，“我……索……命……来……了……”
当然，毫无作用。
燕一北下楼，上车。
一上午，沈东升在燕一北办公室说的口干舌燥，一抬头见他根本没花心思听，顿时脸都垮了，“老大，您老人家回神了。”
燕一北放下文件，微微抬眼。
“全都汇报完了，燕总给个决策？”
燕一北叼了一颗烟，沈东升打着火机递火，燕一北躲开了，“有烟味儿。”
沈东升有点不明所以，抽烟当然有烟味，这里又没妹子所以呢，谁敢对燕总提异议？
“下午我在会所约了位置，见赵旋。”
“哦，那个小明星。”
燕一北顿了顿，动了动唇没说什么。
沈东升觉得自己多想了，怎么感觉眼前这人说话有种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的错觉，怎么接下来有什么为难的话？不会是让他又用什么下三滥手段对付褚家吧……
“前几天的协议给褚家后，那人找没找过你。”
“那人？褚小辉还是褚小飞？都没说什么，接受呗……康衍要的东西，他们还有反抗的必要吗。”沈东升不怎么在意，拿起燕一北放下的文件，搞什么……要签的字一个都没签，刚刚看半天是在看什么，工作狂是出门吃错药了嘛……今天这么反常。
“是吗……褚家要是有什么想法，下午可以找我来谈。”
“你不是约了那个小明星？”
燕一北眼神一沉。
沈东升浑身一凉，怎么感觉燕一北有些嫌弃他。
“褚家不找你，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啊？我一天找他们八趟……不然这协议怎么签下来的，他们可不止卖西区三家，北城的两家也要一起卖呢。”
北城？“叮当茂”在B市原来还有十几家，这些年被各方挤兑的就一共剩了五家，西区三家，北城两家。
“褚家要退出B市市场？”
谈到正事儿沈东升有了些底气，“也有可能吧。褚家最近一直有些乱，我去了几次褚宅，褚家老爷子和他那几个闺女儿子都在，眼睛都红彤彤的，看着跟哭过似的。”
燕一北呼吸一顿，“叮当茂”是褚震山的产业，就算全被吞了也不会动摇褚家的根基，怎么褚家本家子人全来了？
“褚小飞，他什么意思？”
“哦……倒是一直没见到他。”
褚小飞眼泪吧嗒吧嗒的，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全家都以为他为燕一北想不开了。呜呜呜，爷爷、姑姑们、伯父叔父们，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呜呜呜，一定是觉得他太可怜了，“燕一北你不是人，我对你这么好，你听个破烂儿进谗言你不信我，呜呜呜呜……”
燕一北捂着胸口，对着沈东升摆了摆手让他先别说了。
“你怎么了？”
“没事，有些老毛病。”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莫名会胸口疼，去医院检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燕一北没放在心上，大概是最近熬夜太多了。
“你脸色很差，有没有药？”沈东升有点紧张，看燕一北捂着的位置可是心脏。
“你再联系一下褚家，下午我在会所，他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过来提，记住要嘱咐到，派的人如果不是我想见的，他们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会所不对外开放，褚家人也进不去吧，除了褚小飞，但是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那谁还进得来会所。”
燕一北顿时脸黑了一半，“你自己想！”
沈东升哈了一声，怎么莫名其妙发脾气……男人心也海底针啊真是。
下午五点，燕一北准时抵达约定的私人会所。
赵旋早已等在包厢里，见燕一北进门，立刻露出一个精心练习过的笑容：“一北，你来了。”
燕一北没应声，径直坐下，冷淡道：“说吧，还有什么‘新东西’？”
赵旋也不恼，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推到燕一北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褚小飞飘在燕一北身后，伸长脖子去看——文件夹里是一沓照片和几张银行流水单。
“这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