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许呓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11:27，未读消息堆积如山。
划开锁屏，温昼的消息立刻跳出来：
【妹妹。我的海苔卷呢。十二点了，要饿死了。】
许呓才想起今天答应要给温昼和谢郁琳送面包的事。
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再次在脑海浮现——
程书楠扣着她的后颈，说“这次看着我的眼睛说”。
而她，鬼使神差地，真的抬起了头。
然后呢？
然后程书楠就吻了她。
再然后……
许呓的手指无意识抚上自己的唇。
那个吻落下来的瞬间，许呓的大脑一片空白。
迷迷糊糊间，她的手指攥紧了程书楠的衣角。
她仰起头回应了这个吻。
等反应过来时，她瞬间清醒——自己竟然在回应程书楠？
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许呓当时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逃命似的跑回主卧。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程书楠竟然一整晚都没来敲门。
许呓面无表情地躺回床上，企图冷静下来。
“冷静，许呓，冷静……”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当被狗啃了……不对，程书楠比狗还狗……”
明明说好了不咬人的！骗人！……算了，还是先面对现实吧。
她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漱，低头发现睡衣领口歪歪扭扭的。
昨晚穿的是这件吗？该不会……
许呓开始惊恐地检查自己。
还好还好，贞操还在。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亏了——都亲上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程书楠你是不是不行？！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让许呓瞬间红了耳朵。她赶紧起身冲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许呓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冲走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程书楠被扇偏过去的脸，发丝垂下来遮住眼睛的样子，还有那句很轻的“对不起”……
许呓轻手轻脚推开门，下楼。
客厅空无一人，程书楠早就出门了。餐桌上摆着凉透的早餐和一张便签：【记得吃胃药】。
字迹潦草，歪歪扭扭，丑了吧唧，一看就是程书楠的字迹。
便签有几道明显的折痕，像是被人揉皱后又展平放在这里的。
“装什么体贴……”许呓撇撇嘴，小声嘟囔，但她也就敢在没人的时候这样说了。
说完她就伸手把便签塞进了口袋。
等等，她为什么要收起来？！
她赶紧又掏出来，重新丢回去。结果便签翻了个面，背面漏出一行字：【打得挺疼的】
……变态。
……
片场外围，温昼像条咸鱼一样瘫在长椅上，半死不活地冲她挥了挥手：“……海苔卷。”
“这里。”许呓递去纸袋，目光不自觉往片场里飘。要是程书楠敢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她就……她就……好吧她也不能怎么样。
“谢郁琳呢？”
“在里面。”温昼已经现场拆封，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嗯……手艺不错。”
她突然掀起眼皮看了许呓一眼。
“你看起来像被雷劈了，没睡好？”
许呓下意识后退半步：“……没有。”
她当然在撒谎。
其实她昨晚在床上又烙煎饼了，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她居然亲我她什么意思”。
温昼眯起眼睛。“程书楠虐待你了？”
许呓没理解她的脑回路。“……什么？”
“她今天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温昼打了个哈欠。
“左脸还红了一块……我问她，她说是过敏了。”她慢悠悠地说。“但我觉得……像是被打了。”
许呓强装镇定：“谁敢打程书楠啊。”
“是啊……”温昼点点头。“除非是你……”
“怎么可能！”许呓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工作人员纷纷侧目。她赶紧咳嗽两声掩饰，“我是说……我看上去是那种人吗？”
温昼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许呓：“？？？”
“我懂了。”她拍拍许呓的肩。“你们玩情趣了？”
这个人的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
温昼注意到她便秘般的表情，往后一靠，道：“随便说说。”
许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昼已经摆摆手，慢吞吞站起，往片场里面走：“算了，懒得管你们。”
许呓："……" 她站在原地看着温昼的背影，突然觉得，有时候和这种厌世系对话也挺省心的，至少对方不会真的在意答案。
……
本来送完东西，她就应该立刻离开的，可她却一步步往温昼离开的方向走去。
就看一眼……看一眼她的伤。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见程书楠坐在长桌尽头，正在翻剧本。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薄毛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耳后，左脸——
许呓屏住呼吸。
那里确实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突然良心有点痛。好吧，是很痛。
她那一巴掌好像确实有点重……但是她为什么要愧疚？！明明是程书楠先亲她的！而且她还……还回应了……啊啊啊这个记忆能不能一键删除啊！
像是感应到什么，程书楠突然抬头。许呓慌忙后退。
“啪”的一声，可颂纸袋脱手掉在了地上。
“许老板？”谢郁琳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
许呓弯腰捡起纸袋，再抬头时，程书楠已经站在门口。
她们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的可颂。”许呓最终干巴巴地说，递过纸袋。
程书楠伸手来接。
指尖相触的瞬间，程书楠低声说：“你昨晚没吃药。”
许呓缩回手。
你还有脸提昨晚？！
不过，程书楠怎么还记得她有胃病……
呸呸呸！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她？门都没有！
“用你管。”她弱弱地怼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程书楠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等等。”
许呓条件反射地想甩开，但程书楠却开口说：
“剧组缺个跟组编剧，你来。”
“什么？”许呓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昼不就是编剧吗？”
“她负责主线剧情。”程书楠的手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似是安抚，“需要有人专门负责调整感情线台词……而你，最了解我。”
这话听着太暧昧了。
许呓收回目光，不自在地说：“我不专业……”
“一天一万。”
“……”
“包吃住。”
许呓瞪大眼睛：“程书楠你！”
“三万。”程书楠面不改色。“……五万也可以，不能再多了。”
里面传来导演喊人的声音，程书楠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掌心——青苹果味。
“考虑一下。”她转身前最后看了许呓一眼。
“我也可以每天找你订面包，给剧组当点心。”说完便转身离开。
许呓站在原地，看着程书楠走远，手里的糖纸被捏得发出脆响。
这根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温昼从后面晃了过来，嘴里叼着半根海苔卷：“楠楠又威胁你了？”
许呓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
“她刚才是不是让你来当跟组编剧？”温昼继续道，“别答应，她就是想泡你。”
许呓瞬间炸毛：“胡说什么！”
“开玩笑的……”温昼眯着眼，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来了，我能轻松不少。”
她拍拍许呓的肩。
“考虑考虑？”
许呓：“……”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糖果。这算什么？自己打了她一巴掌，她却给颗糖？
偏偏这颗糖，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
“……我再想想。”
她最终说道，把糖塞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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