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员引导下，程书楠和许呓被带到了一个提前预留好的套间休息室——专门给重要人物开场前补妆休整用的。
一关门，程书楠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下来几公分，脸上那套“营业表情”也随之垮下了。
她走到宽大的沙发边，随手把手里那个她拿了一路其实是装饰品的小手包，直接甩在了上面。
“累死我了……”
谢郁琳早就带着造型师和化妆师在里面严阵以待。
她一看见程书楠那副“老娘要躺尸”的架势，立马像个救火队长似的冲过来，围着程书楠转了两圈：
“橘子……你刚才那一下可太帅了！姜敏那脸都绿了……不对不对，先不说这个！”
她弯下腰就要去看程书楠那身昂贵的黑色礼服的裙摆后面。
“快快快，给我看看，这衣服太娇贵了，别蹭到哪里勾线了！刚才那台阶……”
程书楠站直，任她检查，眼神放空，显然本人已经进入节能模式。
化妆师也上前，拿着小镜子对着程书楠的脸左看右看：“楠姐，妆面还好，就是灯光太强可能有点油光，我再给你补点定妆粉？”
说着已经打开蜜粉盒。
程书楠：“嗯。随便。”
而许呓人还有点懵，有点晕乎地站在沙发旁边。一个看起来更温和的化妆助理过来，轻声细语：
“许小姐，您坐这边，我帮您整理下妆面，发型稍微补一下。”
许呓听话地坐下，看着小助理拿着散粉刷刷自己额头鼻尖那点其实根本不存在的汗。
谢郁琳检查完程书楠的裙摆，确认完好无损，刚直起身去拿下东西，回头就看见程书楠背过手，正试图去摸后背。
“干嘛呢你？”谢郁琳问。
程书楠蹙着眉，手还在后背盲人摸象似的努力够着：
“……好像……肩带有点歪了？”
那件露背礼服里面，是隐形胸贴和一条极细的透明肩带。
肩带似乎移位了那么一点点。
“祖宗！你别乱摸！”谢郁琳嗷了一嗓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拍开程书楠企图自力更生的手，“别把你这礼服搞坏了！转过去！让我看看！”
程书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配合地转过身，对着谢郁琳和全身镜。
谢郁琳伸手调整着那肩带位置。
“哎……这设计……真是好看是好看，就是麻烦。”她一边调整，一边忍不住吐槽，“这要是咖啡在这儿，往你背上一扑……”
旁边正给人补妆的化妆师助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coffee呢？”程书楠问了一嘴，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的胖儿子居然没在屋里制造混乱？这不正常。
“别提那大爷了！”谢郁琳调整好肩带，直起身，叉腰无奈道，“本来想带着它给你缓解下压力的，结果刚进酒店大堂，它瞅着那地毯就开始低吼，死活不肯往前走，一副‘此乃险地，莫要害朕’的表情……”
“司机小哥抱着它，它四个爪子都要刨出火星子了，我估计它是嫌弃酒店地毯太丑了，不符合它的审美？反正就是死活不进来！最后只能让司机小哥送它回公寓歇着了。”
许呓在旁边听着，想象了一下Coffee对着奢华酒店地毯龇牙咧嘴誓死不从的画面，嘴角上弯了弯。
“没用的东西。”程书楠轻哼一声，对猫儿子的临阵脱逃表达了鄙夷。
不过也好省的它捣乱……
“行了行了，看看你。”谢郁琳再次上下审视程书楠，“啧啧，真是人模狗样……啊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身段，这气质，绝了！”
许呓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化妆助理给她喷定妆喷雾，才没笑出声。
好不容易。
妆补好了。
程书楠：“嗯，还行。”
礼服检查调整完毕。
程书楠：“总算能喘口气了？”
发型一丝不乱。
程书楠：“……”
过了不知道多久，谢郁琳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完美！”
她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开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她话音未落，程书楠已经“咚”地一声，把自己整个人丢进了大沙发里，长腿交叠，那架势，跟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似的。
许呓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程书楠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侧过头看向许呓：“那个……”
许呓：“嗯？”
程书楠的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扫了扫，然后下移，眉头微挑：“你……还好吧？”
许呓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想问刚才紧张不紧张：“……还行。”
就是有点心累。
没想到程书楠紧接着来了句：“……你中午烤失败的面包片，带了吗？”
许呓：“？？？”
她中午确实尝试复刻店里一款热卖的面包，结果因为公寓烤箱火力太猛，失败了。
但这……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程书楠看她一脸懵，一脸平静地补充：“……饿了。”
谢郁琳乐了：“噗……楠楠啊？马上开机宴了！满汉全席等着呢！你就惦记那点烤面包片？！”
程书楠瞥了谢郁琳一眼，理直气壮：“烤糊的香。”
许呓无语。她默默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没带过来。在公寓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片能吃的。”
程书楠闻言，“哦”了一声，似乎是有点惋惜，但也没强求，再次闭上眼睛靠回沙发：
“算了……省得谢郁琳说我破坏造型，一会儿影响她磕CP……”
最后那句话声音很低，含混不清。
谢郁琳没听清：“你说啥？”
“……没什么。”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化妆师整理工具的声响，还有远处宴会厅隐隐传来的音乐。
谢郁琳突然开口：“哎，说起来，许老板，你妹妹颜颜最近精神不错啊！我上午去看她，她还跟我聊你呢！”
许呓抬起头，有些意外：“颜颜？她……跟你聊我什么了？”
“聊了好多啊！”谢郁琳兴致勃勃，“说你小时候可皮了，爬树掏鸟窝样样在行！还说……”
“……说你前两年写小说！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写！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啊许老板！你还有这文青梦呢？”
许呓：“咳咳咳！”
完了！颜颜这个叛徒！怎么卖姐！？
程书楠原本闭着的眼睛一秒睁开：
“……前两年写了小说？”
许呓摆手否认：“没有……颜颜她……小孩子乱说……”
谢郁琳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配合道：
“啊？啊！对对对！颜颜说的，就……就随便写写！写着玩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但程书楠是谁？她敏锐捕捉到了许呓的慌乱和谢郁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
随即慢慢坐直身体，看着许呓，问：
“随便写写？写什么类型的？言情？武侠？还是……”
许呓恶狠狠地瞪了谢郁琳一眼，后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真……没什么……”
程书楠却已经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着，问：“笔名是什么？我看看。”
许呓：“！！！”
“别！都是……都是些黑历史！”
“黑历史？”程书楠挑眉，兴趣更高了，“那更要看看了。”
她显然不打算放弃追问。
谢郁琳眼看瞒不住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信条，又想着反正都漏了，不如……把许呓卖给程书楠？
她心一横，给许呓抖出去了：“笔名叫‘话说三遍淡如水’！以前写悬疑刑侦和……呃……百合文！抖音上有个账号……”
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程书楠意味深长地说：“……笔名挺好听。”
她说完还坐直了身体。
许呓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都是以前的事了……早就不写了……”
程书楠的表情很精彩。她看着许呓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嘴角上扬已经与太阳肩并肩了。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操作。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虽然还是淡淡的表情，但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找到了。”
许呓：“……”
程书楠点开她那个粉丝数只有一万出头的抖音账号主页，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她点开置顶的宣传视频：
“《那外室柔弱得不能自理》……嗯，名字不错。”
“她，是侯府侯爷养在外面的外室，柔弱如蒲柳，却身负惊天秘密……”
“大小姐强势护短宠上天？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谢郁琳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许呓os：让我死吧！就现在！
程书楠还看了看评论区，里面大多是些“淡水老师快更新！”“太太饿饿饭饭！”之类的留言。
“最后更新时间……三年前？”程书楠抬眼看向许呓，眼神里充满了“谴责”。
“淡水老师，挖坑不填，可是要遭雷劈的。”
许呓：“……我那是……忙！”
程书楠看了半天，忽然点了一个关注。
许呓那边收到了消息通知，她拿起来一看：
用户“程书楠”关注了您。
她很惊恐：“你…你干嘛？！”
“关注你啊。”程书楠理所当然地说，“你都关注我了，我当然要回关。”
许呓：“？？？”
她什么时候关注程书楠了？！不对……程书楠怎么知道她关注了？！她确实偷偷关注了程书楠……但那是个谁也不知道的小号啊！
程书楠冲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她的大号主页，粉丝列表里，小号“小水”赫然在列。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大数据很懂我，刚搜你笔名，就给我推送了关联账号。”
“啧，小号藏得不够深啊，淡水老师。”
许呓：“……”
程书楠盯着许呓：“用你的大号，回关我……”
许呓两眼一闭，点了回关。
监督许呓回关后，她重新拿起手机，开始了她的“点赞大业”。
从置顶的那本《外室》宣传视频，到下面一些零散的短篇、随笔、甚至是很久以前发的生活碎片。
她像个无情的点赞机器，手指在屏幕上“哒哒哒”地点着。
然后，程书楠手指在评论框里噼里啪啦一顿敲。
许呓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又要，干嘛？”
“点赞评论啊。”程书楠理所当然，然后点击了发送。
许呓颤抖着手，点开自己的手机，刷新评论。
在最置顶的视频下面，一条最新评论被顶了上来，评论者头像赫然是程书楠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写真，ID：程书楠（官方认证）。
评论内容只有六个字，却像一颗核弹：
【老师饿饿饭饭［可怜］】
许呓：“！！！”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到了180。
程书楠！你顶着那张价值千万的脸！用着那个金光闪闪的认证号！在我的视频评论“老师饿饿饭饭”？！还带可怜表情？！！
下一秒，许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条原本冷冷清清的视频，评论数和点赞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
【卧槽？？？】
【我眼花了？程书楠？？？】
【程书楠评论了啥……老师饿饿饭饭？】
【淡水老师是谁？？？】
【卧槽卧槽卧槽！活的程书楠！】
【楠楠！你在干什么楠楠！？】
【《那外室柔弱得不能自理》？？？楠楠看百合文？】
【老师快出来！楠楠喊你更新！】
【考古大队抵达现场！让我看看是哪位太太！】
那原本只有一万多粉的账号，粉丝数也开始像坐了火箭一样“噌噌噌”往上涨。
一万五……一万八……两万……
“程！书！楠！”许呓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OOC了！！！”
程书楠终于放下了手机，抬起头，脸上是纯良的无辜表情，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
“OOC？没有啊。”
她微微歪了下头，唇角勾起，声音刻意放软：
“我现在不是程书楠。”
“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小楠。”
“营业中，勿扰。”
许呓看着自己那个荒凉得能跑马的账号，被程书楠的粉丝大军攻陷，变成了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大型社死现场！
她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明天的热搜标题：#程书楠淡水老师#、#程书楠催更百合文#……
许呓绝望地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程书楠还沉浸在“考古”的乐趣中，嘴角噙着邪恶的弧度，手指还在屏幕上滑动，偶尔还点点头。
“程书楠！”
“你……你赶紧给我……删评论！”
程书楠再次抬起头，脸上那恶劣的笑还没完全散去，她看着许呓涨红的脸：
“不。”
她说完，还故意把手机屏幕转向许呓，给许呓看她的新评论。
“……”
许呓已经彻底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瘫进了沙发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