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来天台】
许呓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
从开机宴结束算起，许呓和程书楠同居已经一个月了。
不过用“同居”这个词不恰当，不如说是“软禁”，更贴切。
其实那晚，许呓以为程书楠说的只是醉话，谁知第二天醒来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大剌剌地摊在客厅中央，而程书楠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理所当然地翻着她的相册。
她不知几时派人去了自己家，等她反应过来，柜子里已经摆满了她的东西，衣柜里挂满了她的衣服甚至还有新的……连她喜欢用的那只马克杯都出现在了程书楠的厨房里。
而这一个月许呓被折腾得不轻。程书楠像是突然得了肌肤饥渴症，逮着机会就要碰她。有时候是在片场休息室，有时候是收工回家的车上，更多时候是夜深人静时的家里。
“程书楠……你够了……”许呓第无数次推开她，“昨晚才……”
“那是昨晚。”对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轻轻啄吻她的锁骨，“今天是今天。”
抗议不是没有过，但完全没有用。
程书楠总有办法让她丢盔弃甲，最后只能红着眼眶任人宰割。偶尔看她实在累得不行心疼了，也会让她休息一天……然后加倍讨回来。
前天晚上许呓实在受不了了，就一脚把程书楠踹下床，说今天晚上不可以，结果对方居然真的乖乖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可第二天晚上，她就被按在落地窗前，听着程书楠在耳边细数她“欠”了多少次，然后被折腾到站不稳。
今早，许呓看着锁骨上的牙印欲哭无泪。
“你属狗的吗？”
程书楠正在系衬衫扣子，闻言回头看她：“我属什么的你不知道？”
许呓抓起枕头砸过去：“滚！”
枕头被轻松接住，程书楠凑过来亲了亲她：“今晚有夜戏，不用等我吃饭。”
许呓瞪她：“谁要等你！”
程书楠瞬间触发被动技能“卖可怜”。
“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还抱着我不让走……”
许呓涨红了脸，扯过被子蒙住头：“赶紧走啊！看见你就烦！”
被子被轻轻拉开一角，程书楠眼角带笑出现。
“许呓……”
“干嘛?”
“……没什么。”程书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吃早饭。”
-
她慢吞吞换了件外套，乘电梯上了顶层。推开天台门，夜风裹挟着秋夜特有的凉意扑面而来。
程书楠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听到声响后转过身，手里捧着两杯奶茶……伯牙绝弦。
“迟到了。”程书楠把奶茶递给她，“被哪个小妖精绊住了？”
许呓接过：“在换衣服。”
“换这么久？”程书楠凑近想挑逗她，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喷了我的香水？”
许呓耳根一热。她确实在衣柜前犹豫了很久，拿了程书楠常穿的那件风衣，最后对着那瓶冥府之路发了会儿呆……但没喷。她怎么可能……
“天台冷。”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叫我来干什么？”
程书楠笑一声，没追问，抬手指向天空。
“看那边。”
许呓抬头——
满天繁星。
城市上空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露出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在这个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里，能看到星星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把我叫过来……”许呓转头看向程书楠，“就为了看星星？”
程书楠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夜空：“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许呓没回答。她确实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程书楠又要玩什么新花样，或者突然宣布某个让她措手不及的决定……唯独没想过，对方只是单纯想和她看星星。
夜风拂过眼前人的发。
很久以前，她们还是同学时，程书楠也曾这样拉着她溜上天台，就为了带她看星星。
那时候的程书楠还会脸红，会在她靠近时手足无措，会结结巴巴地说：“许呓，我好像……”
……
“想什么呢？”
许呓的思绪很快被拉回。
“没什么……”
程书楠罕见地没有追问。
她转身踏步走向一个角落。许呓瞪大眼睛看着程老师从那里拖出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试试？”她拍了拍镜筒。
“……你还有这个东西？”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程书楠调整着焦距，“让助理送来的。”
她很快就调试好望远镜，示意许呓过来。许呓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贴上目镜。
“天气预报说今晚能见度很高。”程书楠在她耳边道，“我查了星图，那边是天鹰座，旁边是天琴座……”
许呓随着她的指示观察着星星，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扬了一点。
“漂亮吗？”程书楠问。
“漂亮……”
许呓说完，偷偷侧过头看她。程书楠仰着脸，星光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睛里带着纯粹的欣喜，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
“你知道天琴座的传说吗？”她突然问。
许呓摇头。
“天琴座代表俄耳甫斯的竖琴。”程书楠指着天空，“他为了救回死去的妻子欧律狄刻，冒险去了冥界。冥王答应让他带妻子回去，条件是离开冥界前不能回头看她。”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
“但在最后一步，俄耳甫斯没忍住回头了……于是永远失去了她。”
许呓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栏杆。
“为什么突然讲这个？”她听见自己问。
程书楠转过头，目光灼灼：“你觉得俄耳甫斯为什么回头？”
“……不知道。”
“我猜是因为害怕。”程书楠的声音融在风里，“害怕身后的人其实不在，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所以宁可违背约定也要确认一眼。”
“许呓。”程书楠突然叫她的全名，“如果……”
“程书楠！”许呓打断她，“星星要看不见了。”
程书楠抬头看了眼。确实，一片乌云正缓缓飘过，逐渐遮蔽那片星空。
程书楠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也是，说这些干嘛。”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袋子。
“给你带了宵夜。”
袋子里是还温热的糖炒栗子，每一颗都开了口，轻轻一捏就能剥开。
这是许呓最喜欢的那家，离公寓有半小时车程。
“你什么时候买的？”
“收工路上。”程书楠低头剥栗子，剥好后递给她，“排了四十分钟队。”
许呓接过剥好的栗子，送入口中。
“好吃吗？”程书楠问。
许呓点点头，低下头小声补充一句：“……谢谢。”
这样的程书楠太陌生了，没有暧昧的撩拨，没有刻意的刁难，只是安静地陪她看星星。
她们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时候程书楠还不是大明星，许呓也还没有负债累累。
“许呓。”程书楠唤她一声。
“嗯？”
程书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恨我吗？”
许呓猛地转头看她。
程书楠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我把你强行留下来，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恨我吗？”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我不知道。”她最终回答。
这是实话，她没撒谎。
她应该恨程书楠的，恨她的不讲理，恨她的得寸进尺，恨她把自己软禁在身边……但每当看见程书楠的眼睛，那些恨意就像被阳光晒化的雪，悄无声息地蒸发了。
程书楠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诚实了一点，有进步。”
许呓拍开她的手：“不准碰我。”
“又撒谎……你明明很喜欢我这样碰你。”
她的拇指点在许呓唇上：“这里。”
手指下滑，停在锁骨。
“还有这里……”
原来她做那么多就是为了铺垫这个……
许呓突然有些不开心，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下一秒，程书楠吻了上来。
这个吻足够让许呓感到意外。平日程书楠总会食髓知味般追着她亲，这次却很短，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转瞬即逝。
“许呓。”程书楠抵着她的额头，“我们这样……算什么？”
这个问题，许呓也问过自己无数遍。
“不知道。”她别过脸，“你说了算。”
程书楠盯着她看了许久，只是说：“那就这样吧。”
她又恢复平时那个笑眯眯的样子，看了一眼天空：
“许个愿吗？虽然不是流星雨，估计不能实现。”
许呓真的闭上了眼。
希望程书楠，别再让我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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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琴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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