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使劲揉着头发喃喃自语,他猛的站起来,却由于跪的太久松了力,膝盖不由得再次重重的磕到地面。
他顾不得疼痛,双手连忙撑地站起。
“咦,青松,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宋甜甜刚把推车推出院外,就见青松满脸泪痕、神色慌张,连大门都不关就急匆匆地跑出来。
青松见到宋甜甜,紧蹙眉头略松了一点,极力稳住发颤的自己一字一句说:“宋……宋娘子,见到你太好了,今早起来发现我家公子不知为何突然昏迷不醒,无论我如何摇晃、喊叫都不应答。”
“宋娘子能否帮我照顾公子片刻,我这就速速取请大夫过来……”他努力睁大泪水浸泡发肿的双眼,抽泣用力表达请求。
宋甜甜疑惑的表情瞬间一变,心疙瘩一跳,毫不迟疑柔声道:“好,你快去吧,放心,陆公子这里暂时由我看着。”
青松听完,不再停留,往巷子外踉踉跄跄地跑去。
嘱咐吉祥如意把推车推回院中,今日暂且不出摊,她又让吉祥到摊位上等待,若有食客询问就解释清楚缘由,莫让他人久等。
一切交待妥当,右边吱呀作响的木门里再次响起,她焦急推开右边厢房,屋内只有一张榻,一床棉被,一张杨木方桌,两个木箱笼,并未见陆渊身影,随即来到左厢房,推开房门。
这一看她眉头紧锁:
屋内陈设简洁明了,陆郎君平躺在罗汉榻上,右手在床塌外摆动,双眼紧闭,嘴角鲜血滑入修长脖颈,正没入素白寢衣内,床塌、地面到处都是喷洒的血迹,浓重血腥味充斥鼻腔。
宋甜甜越过地面鲜血来到床塌前,中指和食指并拢,伸到陆渊鼻孔。
呼呼……,
还有呼吸,还有救,难怪青松吓成那样,这屋内简直就是凶案现场,到处都是血迹。
“陆郎君!陆郎君!……”
“陆渊!”
无论她如何呼喊陆渊都未曾回应,宋甜甜心中也不免焦急起来,即焦急陆渊到底怎么回事,也焦虑青松为何还未把大夫请过来。
专注看着眼前气息微弱的年轻男子,未覆面的那半边脸无疑是绝美的,绝美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或许不妥,但他模样生得极好,当这双紧闭双眼睁开时,注视着她,她心总是漏跳一拍,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也比常人长些。
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孤单一人躺着,心狠狠揪了下,不是很痛但也不容忽视。
她拾起陆渊的手温柔放在他胸前,转身来到井边,用木盆装了大半盆水,扫了眼空旷的院中,并未发现锦帕。
宋甜甜把木盆放在床塌木柜上,坐在床沿边,望着陆渊沉默不语,叹了口气。
随即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巾帕放入水中浸湿,扭了两下,轻柔擦拭起陆渊嘴角、脸上、脖颈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把刺眼的血迹抹去。
等待时间是漫长难捱的,她总要做点什么,才能把随着时间慌乱起来的心跳平复下来。
寝衣上血迹不少,她有心想换但顾及男女有别,又担心若陆渊清醒后,还以为是她占他便宜,毁他声誉。
那她多冤枉!
不过若陆渊真是那样的人,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脑中胡思乱想着,她眼看都快到巳时了,院中还不见旁人的影子。
不由担心是否是青松遇到什么阻碍,耽搁了不成?大夫怎么还没来。
嘴唇紧抿,眉间担忧之情浮现出来,她焦急站起来,在房内来来回回走着,一会儿坐下,一会又继续,眼花缭乱。
终于过了巳时多时,脚步声伴随着催促声在院外响起,宋甜甜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看着进来的大夫把脉诊治。
头发、胡须发白的老大夫姓何,乃是云海县出名的老中医,针灸之术厉害得很。
他从进来坐下眉头就松开,时而凝眉,时而感叹,时而神色严肃,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多的表情。
“这位公子身中剧毒,照理说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了,如今居然还活着实属罕见,真乃奇迹也。”何大夫摸了摸下巴处长长的胡子,连连感叹,表情惊异。
青松见大夫不慌不忙,心中焦急不已,扯着何大夫衣袖连连追问:“何大夫,我家公子病情到底如何?有无生命危险?您倒是快说啊!”
“你这小子,知不知道尊老,我一大把年纪被你一路拉扯过来,连口气都没喘,如今到了,却连一盏茶都没有?”何大夫看着青松吹胡子瞪眼,一顿好说。
宋甜甜见何大夫还有闲情逸致调侃青松,心中大石落了一半,看样子陆郎君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但看着青松急的顿足搓手、忐忑不安,颇为不忍,朝正抚着胡须的何大夫,微微欠身,柔声道:“何大夫,茶盏一会儿就来,劳烦您如实告知陆郎君现在情况如何,有劳了。”
何大夫瞥了眼青松,总算放过他了:“你家公子病情平稳。”
话还未说完,青松急忙打断:“不可能,平稳为何我家公子吐那么多血,还有为何至今都不曾醒来!你是不是诊断错了,要不再看看?”
何大夫见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站起身,睁大了眼睛:“你这小子,我话还未说完呢,你急什么,还是这位姑娘识礼。”
“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体内余毒做怪,地上的鲜血如果未吐出来则沉积于五脏六腑,毒素反而会随着时间慢慢侵蚀身体,最终导致器官衰竭致死。”
他缓了缓又道:“我之所以惊奇是因为你家公子中毒事件久远,照理说早该死了,至今还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莫非遇到过药王谷那位神医?如今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在自我修复,恢复的好今日便能醒来。”
何大夫看了眼如今正昏迷的俊美男子,摇摇头,喃喃自语:“对了,肯定是那位?也只有他的医术如此高超,活死人,肉白骨。”
何大夫在坊间评语褒贬不一,有时为穷苦人家看病分文不取,有时需要重金相请,或者见死不救。他爱医成痴,终身痴迷于医术未娶,有一心愿就是能与药王谷那位神医较量一番。
如今看来他的医术终是比不过那位,惭愧惭愧。
他看向喜极而泣的青松,挥挥手:“去,拿笔墨纸砚给我,你家公子体内一直被一股生机所护,如今只需要老夫开一药方,用水煎之,连服半月体内余毒便可清除。”
青松闻言,满脸笑意、连蹦带跳地跑出房门。
宋甜甜泡好茶水正好端来,手中拿着何大夫递过来墨水都尚未干的药方,向着何大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何大夫,劳烦您费心了。”
青松见状,也满脸严肃向何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何大夫,快到午时了,不如留下用完午食再走也不迟。”宋甜甜见何大夫提起药箱准备出门,连忙阻止,她想到陆渊如今还躺在里面,有大夫在若有突发情况也能随时处理。
回到宋家,宋甜甜转身进了灶房,考虑何大夫牙口不好,她打算蒸份粉蒸五花肉,炒个抱蛋肉末豆腐,烧个芥菜汤就行了。
吉祥在街市看无人再来,一早就回来了,此时见宋甜甜进了灶房,自觉端了个小圆凳坐在灶边扇火助风,见火势小了就填些柴火进去。
吉祥盯著灶膛火,纳闷地问:“阿姐,陆公子发生何事了,早上青松哥如此焦急,还让你去照看,可是病了?严重吗?”
宋甜甜把切成薄片的五花肉,加入油、盐、酱,随即又加入特制的蒸肉米粉,里面她特意添加了花椒粉、辣椒粉,用于增香提味,再把倒入米粉的五花肉搅拌均匀,放进蒸笼,下面是提前削好皮,码好盐的土豆。
盘中一块豆腐被她三两下就切成了大小均匀的豆腐丁,她抬手拿起一块猪肉笃笃地切,很快就剁成了肉末,切完舀了瓢水把案板冲洗干净,放回原位。
她听见宋吉祥的话,趁着淘洗、理摘芥菜的间隙,才得空回答:“陆郎君如今还昏迷不醒,吐了很多血,看过大夫,已经无事,只是还不知何时才会醒。”
宋甜甜并未把陆渊中毒之事告知宋吉祥,一则这本就是他人的私事,未经他人同意本就不该告知他人,二则她怕吉祥吓到,中毒这种事感觉离她们这小门小户人家很远,像以前在莫河村最多听闻这家鸡被偷了,那家牛死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都无关乎人命。
石桌上的粉蒸五花肉颜色油润红亮,粉末包裹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米粉已被油脂充分渗透,用力一嗅,辛香丝滑流入鼻腔、喉咙、心肺。
飘飘欲仙!
“嗯,不错不错,小娘子这手艺着实不错。”何大夫嚼着嘴里的粉蒸五花肉,吃进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可谓一绝,底下的土豆绵软香甜,微微的咸味恰到好处,与这五花肉很配。
早上还未吃饭,青松就把他跩了过来。
对饭食没报希望的他,想著等会儿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先垫垫肚子,等回到医馆再说。
谁料这顿饭食出乎意料,粉蒸肉的麻辣香糯、豆腐的软嫩、芥菜的清香让他觉着今日来这一躺来得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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