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后娘娘也染上时疫!?”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义廉在府邸里叫出声。
“是,宫里来人传话说,是与陛下一起用膳时……染上的。”来通报的小厮低着头,道。
“……”李义廉来回在书房内踱步,咬牙俯身对跪在地上的小厮道,“……不是叫你们要小心点吗?”
小厮不敢说话,双手发颤:“现在还没有治疗时疫的方子,这病一病发,如若不及时诊治,三日内必将高热而亡。”
“废话!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李义廉恨铁不成钢,对小厮的脑袋上去就是狠狠一拍,“没关系,没关系。”
宫里那么多太医,一定能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
只是……
皇帝的命也只能保下来了。
“随时留意宫里的动向。”李义廉对小厮吩咐道,“进出记得熏艾。”
“是。”
宫里那么多太医,还没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法。
这个时疫的症状,起初病发只是高烧,令人浑身绵软无力,接着开始咳嗽,继续高烧,打喷嚏,气喘,有些人还会失去嗅觉或味觉,最后高烧而亡。
奇怪的是,宋泷墨与病人接触这么长时间,却还没有染上。
“我能拿出药方跟你换!”宋泷墨拿着梯子,站在掖庭的围墙上,对门外的侍卫道,“我可以用药方跟你们换药!”
这话说完,那两个侍卫愣了愣,随即嘀嘀咕咕不知道议论什么。
宋泷墨觉察到一丝不对,却没有说。
就当她打算再议时,远处又来一个侍卫,与他们低声几句。
守门的侍卫听完后,拿着刀,逼迫宋泷墨回道掖庭内,“现在不会再往掖庭送药!”
为什么?
明明刚刚好像还谈得好好的。
“你们连司闱大人的话都不听吗?”宋泷墨这下真的生气了。
“现在所有的药都要先送到养心殿,哪里管谁的话?你快回去!”
先送到养心殿?养心殿可是陛下的寝宫。
所以,皇帝也染上时疫了?
宋泷墨忽然感觉到痛快。
整个皇宫最尊贵的人,也未能幸免于难。
这时疫还真是公平。
“所以你们真的不愿让我出去?”宋泷墨站在墙头,温笑,“用药方换都不愿意?”
少女背着阳光,站在上面,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笑得冰冷而渗人。
“江南湿热,花草茂盛,为此染上肺痨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宋泷墨道,“京城大夫不擅治肺痨,此症比肺痨严重,太医院应是还没调配出药方吧?”
“没关系,你们可以想好再说。”
虽然这实在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办法。
可她的人就要因为没有药而死了,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想出此下策。
说完,宋泷墨也不想再管什么,重新回掖庭去。
宋泷墨说得不错。
时疫开始以后一直忙碌的太医院,现在更加忙碌。
本来时疫还没出现在宫里,他们没有什么进展也不要紧,但现在已经出现在皇宫,还是皇帝和皇后双双染病,任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再懈怠。
一直为康嫔把脉的张太医出身江南,对这种病症的了解也比其他太医更加透彻,所以是第一个去给皇帝把脉开药的。
他本来就给染病的朝廷官员试好几回药,虽然病情能稳住,却没有根治的办法。
现在给皇帝和皇后的药也是倾向于保守。
那日宋泷墨叫侍卫让她出去未果之后,宋泷墨就安安静静待在掖庭。
因为皇帝和皇后病倒的缘故,所以没有再给掖庭送过药,掖庭的药也越来越少。
她应该在院子里种点药的,和在相府时一样。
“咕咕。”
正当宋泷墨发愁时,小鸽子飞进来了。
她回头,明亮的双眸盛满惊喜。
小鸽子脚边还是有信,书信是卷起来的,中间空余的地方还夹着几颗种子。
宋泷墨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种子她认识,种了以后对治肺痨是有一定效果的。
但现在再开始种来不及吧?
明翊到底在想什么?
她将种子放在桌上,小鸽子咕咕咕地飞去宋泷墨盛着小米的碗边吃小米。
宋泷墨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我欲往陇西一趟,珍重。】
“去陇西就去陇西,干嘛还要特地报备。”
宋泷墨笑着,将书信烧毁。
吃饱饭的小鸽子咕咕咕,扑棱着翅膀离开了。
时疫发生以后,京城城门封锁,禁止进出。
明翊是赶在时疫发生之前离的京。
他带着小鸽子,想着如果有闲暇,能给宋泷墨传信。但小鸽子只是识京郊附近几个村落的路,飞不了太远,当他在村庄歇脚的时候,就听闻京中闹时疫,才传信回去。
明翊并不担心宋泷墨会有什么事,宋夫人的医术满城皆知,甚至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明,当年甚至叫她去司药司,但被皇宫里的老顽固启奏弹劾回去了。
因为宋夫人已有家室,老顽固觉得宋夫人既然已成婚,就不该再去皇宫里做女官。
而宋夫人自己身体也不好,这事便不了了之。
宋泷墨传承了宋夫人的医术,性子也不是温吞受欺负的,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当这封书信到宋泷墨手上时,明翊已到陇西。
陇西此时不像京城万家封锁死气沉沉,而是热闹非凡,加上天高皇帝远,人胆子也大,市集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卖。
明翊此去是乔装,为的是调查陇西秦氏的事情。在来之前,他也已向陛下启奏,得到朱批。
他还没有去过陇西调查。一来,陇西一直是太后娘娘母家守着,皇帝为表孝心,很少过问陇西的事,只会派御史定时过来察看,锦衣卫很少来;二来,加入锦衣卫开始,上头安排的公务大部分都是在京城,等他渐渐升官以后,就更不会做出京城的事了。
毕竟京中的才是大官。
“来瞧一瞧看一看欸,新鲜出炉的烙饼!这位小哥要不要来一个?”
“西域香水!进贡到皇宫里的!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用!”
“香料!香料!卤肉可香了!”
他在市集走着,人生地不熟,又想悄悄找到秦家在何处。
“来个烙饼。”明翊对买烙饼的老板道。
“好嘞!”老板忙不迭去装饼,一边装一边问,“小哥看着不像本地人啊?哪里的?”
“京城人。”明翊道,“来寻亲的。”
“哟,寻亲呐?哪家人啊?我告诉你,这块地,我熟!你要找人家,问我,算是找对人了!”老板拍拍胸脯。
“秦将军的府邸,在哪?”
“秦……”老板听完这话,脸色大变,“您找的是哪位秦将军啊?”
“秦柏,秦将军。”明翊报的是太后娘娘亲弟弟的名字。
他决定先去看看为什么秦柏在追杀秦弦。
“您找他啊?”老板压低声音,“这可不好找,秦将军最近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
“嗐,还不是因为北燕。”老板凑近,小声,“北乾王老啦,打不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长宁郡主一夜收两城,那城墙上挂着的,都是北燕将领的头颅,但陛下居然让她回京。”
老板讲着讲着就讲歪了,但明翊没有打断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既然是秦柏将军的亲信,那我也就不瞒你,”老板道,“北乾王爱女现在在皇宫里锦衣玉食地养,实际上是人质啊!陛下一直防着北乾王呢!北乾王打不动,也不想再领军功,我估计啊,他是不想再赔了儿子!所以,秦柏将军,正在阵前御敌。北乾王只是帐中指挥。”
“北燕王年轻气盛啊,他可是亲征!我这边已经听到好几回了,秦柏将军连连败仗。”老板摇摇头,“你若是要找他,去他府上,找不到。”
“多谢老板。”明翊将手里的铜钱交到老板手上。
“欸,谢谢客官!”老板喜笑颜开,伸手接住铜板。
“不好了!北燕要打进来了!”
铜板正正好落在老板手上时,忽然有人高声呼喊,“秦柏将军!秦柏将军他……秦柏将军他……”
明翊倍感不妙,回头,抓住那个在呼叫的人,“秦柏将军怎么了?”
“秦柏将军阵亡!”那人高呼,“不会有错的,北燕王亲手砍下秦柏将军的头颅!现在正在城门外宣战呢!”
这人的话一出,整个市集乱成一锅粥。
“这可怎么是好?”
“还能怎么办?快逃啊!”
听到风声的百姓统统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明翊没想到刚到陇西,正要开始着手调查的时候,秦柏战死。
“……”他站在奔跑逃亡的人群中央,看着出城的百姓。
李义廉是得到什么天助?为什么他要找的线索一条一条,不是断开,就是被阻挠?
连连挫败的他实在气不过,一拳砸在墙上。
“可恶!”
“可恶!”
“可恶!”
与此同时,宋泷墨一脚踹上掖庭的大门,大骂。
“可恶!”
“开门!”
宋泷墨砰砰砰地砸门,“什么张太医!这药方是我的!”
那日宋泷墨拿药方换药以后,皇帝与皇后渐渐好转,但掖庭还是封锁的状态。
宋泷墨就站在门口偷听,听见那两个侍卫拿药方去给张太医,现在张太医治疗时疫有功,已经在论功行赏了。
“我说宋姑姑,你就认命吧。”侍卫嘲弄的声音传来,“这宫里不是你有能力,就能成事的。”
“现在谁还知道这药方是你的?你就老实待着吧。”
“好啊。”宋泷墨不再踹门,站在掖庭门外,冷笑,“抢我的药方是吧?”
是不知道她会留一手吗?
“有本事抢走,就要有本事守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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