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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荒谬

第十二章:

热可可带来的暖意持续了很久,直到夜深,离重躺在那张过于宽大冰冷的床上时,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马克杯滚烫的触感,鼻尖也依稀萦绕着那甜腻的香气。

这感觉陌生而……扰人。

它不像青梅的酸涩那样纯粹而易于掌控,也不像书本的墨香那样清冷而令人安心。它是一种外来的、强硬的、充满生命力的温暖,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感官,甚至侵入了他惯常清明的思绪。

离重辗转反侧。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檐角偶尔滴落的水珠声,敲打在寂静的夜空里,清晰得令人心慌。

他能听到隔壁早已没了动静,想来那对父子已然安睡。那片熟悉的、代表着“他人存在”的细微声响消失后,世界重新回归一种极致的静,却反而让离重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这个词蹦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失落?为了什么?为了那短暂的、甜腻的打扰?为了那带着水汽的温暖笑容?还是为了那句轻飘飘的、关于“下次”的承诺?

荒谬。

他试图将这些纷乱的念头驱逐出去,重新聚焦于自身内部的、可控的感知。他回想青梅的酸,回想书本的凉,试图用这些熟悉的锚点来固定自己有些漂移的心神。

但失败了。

那些意象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暖黄的、甜腻的薄纱,失去了往日那种尖锐纯粹的效力。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压抑着的啜泣声,极其模糊地,再次穿透了墙壁。

不是小朔那种委屈或撒娇的哭声,而是……成年人的,充满了无力和痛苦的,被死死压在喉咙深处的哽咽。

是禾已。

离重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又来了。

那个在白日里总是温和、坚韧、像林木一样可靠的男人,又一次在深夜里独自崩溃。

离重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那哭声比上一次听到的更加压抑,更加破碎,仿佛连哭泣的权利都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只能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泄露出那么一丝半缕。

离重的心脏莫名地跟着那压抑的节奏抽紧。他想起了禾已手指上那个创可贴,想起他独自带着孩子的忙碌,想起他总是先考虑别人的细心,想起他那份隐藏在笑容背后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个男人,把他的温暖和善意像阳光一样洒向周围的人,却把所有的苦涩和压力,都默默吞下,只在无人看见的深夜里,任由它们化作无声的眼泪。

一种强烈的冲动,再次攫住了离重。

不再是好奇,也不是单纯的怜悯,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焦灼和一丝无措的情绪。他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递上一杯水,或者……仅仅是出现在那里,告诉他,他听到了,他知道。

但这个念头对于离重来说,太过骇人。深夜敲响邻居的门?去面对一个可能并不愿意被人看见的脆弱时刻?这完全超越了他能应对的范畴,甚至触碰了他关于边界和**的最底线。

他在黑暗中僵直地躺着,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那压抑的哭声像一根细线,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坐起身。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让他打了个寒颤。理智在尖叫着阻止他,警告他不要踏入未知的、情感汹涌的领域。

但他的双脚却已经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像一个被无形线缆牵引的木偶,僵硬地走出卧室,穿过黑暗的客厅,停在了紧闭的门后。

他的手抬起,悬在门把上方,微微颤抖。

那压抑的哭声似乎减弱了一些,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精疲力竭的抽噎。

离重的手缓缓放下。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

他只是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地滑坐在地上,蜷起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

他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防御姿势,坐在自己世界的边缘,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无声地陪伴着另一边那个正在经历痛苦的人。

这是一种笨拙的、沉默的守望。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里。存在着。

仿佛在用这种极其微弱的方式,告诉门那边的人:你不是绝对的孤独。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门那边的抽噎声渐渐平息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 exhausted 的寂静。

离重不知道自己在门后坐了多久。直到四肢冰冷僵硬,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灰蓝。

他才极其缓慢地、扶着门板站起来,拖着麻木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重新躺回床上。

身体冰冷,心脏却因为某种未知的情绪而沉沉地跳动着。

第二天,离重起得很晚。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带。

他推开卧室门,第一眼就看向自家的大门。仿佛那冰冷的门板上还残留着昨夜无声的守望。

一天过去了。离重待在阳台上的时间很少,他有些刻意地回避着可能与禾已碰面的机会。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禾已,仿佛自己昨夜那个无声的秘密,已经通过某种无形的渠道被对方知晓。

傍晚,他正在厨房烧水,门铃响了。

依旧是两声,却似乎比平时更轻,带着一丝迟疑。

离重的心跳骤然失序。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停顿了片刻,才打开门。

禾已站在门外。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笑容依旧温和。他手里没有端任何食物,只是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离先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不太敢直视离重,“昨天……谢谢你的热可可,很暖和。”

离重沉默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眉宇间那抹极力掩饰却未能完全藏住的疲惫和脆弱。

“……嗯。”离重应了一声,声音同样干涩。

禾已将手里的牛皮纸包递过来,语气努力维持着轻松:“这个……我之前在旧书摊看到的,是关于水母生态的一本图册,印刷很精美。想着……你可能会感兴趣。”

离重愣住了。他低头看着那个纸包,又抬头看向禾已。

水母。他记得,在海洋馆里,他唯一主动表达过“漂亮”的,就是那些发光的水母。

禾已竟然记得。而且,送的不是食物,不是日常的馈赠,而是一本书。一本投他所好的、关于他感兴趣的事物的书。

这是一种极其小心翼翼的、试图靠近他世界的尝试。一种无声的、笨拙的回应。

离重伸出手,接过那个纸包。指尖触碰到纸张粗糙的质感,也仿佛触碰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复杂难言的心意。

“我……没别的事,”禾已似乎有些局促,眼神飘向一旁,“先回去了。”

他转身欲走。

“禾已。”

离重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禾已猛地停住脚步,惊讶地回过头。这是离重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那两个字从离重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特的、生涩却清晰的重量。

离重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身影,也映出底下那未曾散尽的红血丝和疲惫。

许多话在离重舌尖翻滚。关于昨夜听到的哭声,关于那些无需独自承受的重压,关于一句“你还好吗”的问候。

但最终,那些话语都太过困难,太过越界,被他死死地压了回去。

他只是看着禾已,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郑重的语气,说:

“……书很好。谢谢。”

禾已怔怔地看着他,眼眶似乎微微红了一下,但很快被他用一个低头揉鼻子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你喜欢就好。”他再抬起头时,笑容真实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疲惫的底色。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离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牛皮纸包。

他慢慢地拆开。

里面果然是一本厚厚的、印刷极其精美的海洋生物图册。他翻到关于水母的那一章,各种形态各异、散发着幽蓝梦幻光芒的水母,在纸页上静静舒展。

很美。

他拿着书,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夕阳的光晖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也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禾已带来的、清寒的秋意,以及那本旧书特有的、带着时光痕迹的纸墨香。

离重看着那些美丽而神秘的生物,心里却清楚地知道,禾已送来的,不仅仅是一本书。

那更像是一份无声的答案,一份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份在经历过深夜的脆弱后,依旧选择展露的、带着伤口的温柔。

而他,接受了它。

秋夜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

但离重却觉得,手中书页的触感,和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暖意,足以抵御整个季节的寒凉。

某些叩问,无需言语。

某些答案,也早已在无声的守望和一本恰到好处的书里,悄然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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