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位位置，决定了你在领导心目中的生态位。”
——牛马星畜棚风水学
在星际联合磨坊，判断一头牛马的江湖地位，根本不用费劲看它的工牌或者考核表，只需要在放工时分，瞄一眼它走向哪个畜棚编号就行了。
瞧吧，收工的铃声刚像得了痨病似的咳完最后一声，牛马们拖着灌铅的蹄子往生活区挪。那几位毛色油光水滑、走路带点小傲娇的主儿，比如总爱在狐主任身边扑腾、擅长把“主任英明”喊得比唱歌还好听的鹦鹉哥，还有那位据说跟狐主任沾亲带故、走路鼻孔朝天的山羊会计，他们蹄子不带拐弯的，直奔那片“黄金区位”——编号001到020的畜棚。
那片地界，紧挨着唯一一个干净活水槽，头顶就是巨大的通风管道口，冬暖夏凉，空气里飘着的都是草料的清香，偶尔还能蹭到点从狐主任小厨房飘来的高级饲料味儿。那儿的畜栏，据说空间都宽敞些，干草也铺得厚实。
而像牛大壮这样的“新来的”和“没背景的”，则像被赶羊一样，轰向了编号500开外的“边陲地带”。越往后，编号越大，环境越磕碜。
牛大壮原本也没多想，有地方躺下就行。可这天，他吭哧吭哧干完一天活，回到自己那间编号“741”的畜栏门口时，一股浓烈到辣眼睛的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把他顶一跟头。
“呕……”牛大壮捂住鼻子，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他那畜栏隔壁，不知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临时公共厕所！还是那种最简陋的清理不及时的坑厕！那味道，简直是生化武器。
“这……这怎么回事？”牛大壮找到正翘着二郎蹄、剔着牙的野猪舍管。
野猪舍管眼皮一翻，哼哼道：“什么怎么回事？棚位紧张，临时改造！克服一下！要讲究奉献精神！”
“可这味道……这怎么休息啊？”牛大壮快哭了。
“咋了？就你鼻子灵？别的牛马怎么没意见？”野猪舍管不耐烦地用蹄子敲着桌子，“再说了，这是狐主任亲自安排的，说是要磨炼一下新同志的意志品质！靠近厕所，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工作的‘味道’！这是福报，懂不懂？”
牛大壮张了张嘴，看着野猪舍管那副“你再哔哔就扣你草料”的横样，把话又咽了回去。他垂头丧气地回到741号栏门口，看着那扇薄薄的根本挡不住任何气味的破木门，欲哭无泪。
这时，马小玲溜达过来，捏着鼻子，一脸同情：“哎呦喂，壮壮，恭喜乔迁‘香’闺啊！这位置，风水‘绝’佳！”
牛大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少说风凉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也得过。”马小玲压低声音，“看见没？这就是不懂‘规矩’的下场。你前几天是不是又没给鹦鹉哥‘上供’你那点可怜的炒豆子？是不是没学山羊会计那样，见着狐主任就颠儿颠儿跑过去拍两句？”
牛大壮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鹦鹉哥暗示过想尝尝他老娘炒的豆子，他觉得那豆子是自己的念想，没给。山羊会计也确实教过他“见机行事”，但他学不来那套点头哈腰。
“在这地方，”马小玲用蹄子指了指黄金区位和厕所方向，像个老江湖，“埋头拉磨，累死自己。你得学会抬头看路，看路还得找对坑位。找对了坑，拉得少也能吃得好；找错了，哼，累吐血也闻着屎味儿。”
正说着，鹦鹉哥拍着翅膀从黄金区飞过来，故意在厕所附近盘旋两圈，尖声笑道：“哎哟，这地儿空气真‘清新’啊！适合思考‘牛’生！大壮兄弟，好好享受啊！”说完，得意地飞回了他的“观景房”。
牛大壮气得鼻孔冒烟，却无可奈何。
晚上，他躺在硬邦邦的草铺上，厕所的异味无孔不入，熏得他根本无法入睡。隔壁坑位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想起白天拉磨时，因为休息不好，差点晕倒在磨道里，被监工狠狠抽了几鞭子。
深夜，当厕所暂时消停点时，隔壁栏传来老黄牛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咳嗽平息后，老黄牛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隔板传过来，带着看尽沧桑的疲惫：
“新来的……咳……还没睡呢？”
牛大壮闷闷地“嗯”了一声。
老黄牛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孩子，记住喽……在这儿，光知道埋着脑袋傻拉磨，是没出路的。路得看，坑……更得找对喽。找不对坑，你拉出的磨，那也是带着屎味儿的。”
牛大壮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咀嚼着老黄牛的话。畜棚里混杂着劣质草料、汗臭和隔壁厕所传来的阵阵“幽香”，这味道，他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