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女尊男德 > 第13章 第13章 梳头

第13章 第13章 梳头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轻柔地洒在荣幼宜脸上,唤醒了沉睡的意识。

她坐起身,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内里月白的寝衣,指尖习惯性地往床边一搭,却没触到往常总候在那里的手炉。

“凉秋?”她含着睡意唤了声,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荡开又落下。

正疑惑着,眼角余光瞥见书案旁的身影。那人穿着青色常服,乌发松松挽着,手里捧着本摊开的书,晨光从她身后的窗棂漏进来,在她肩头镀了层柔和的金边。

荣幼宜的目光在那张沉静的侧脸上定了定,随之打了个哈欠。

“猜到你今天会来。”她慢吞吞地掀开被子,赤足踩在铺着厚毡的地面上。“但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

荣世宁翻过一页书,目光没离开纸面,唇角却无声地弯起一道浅弧:“昨夜听人回禀,道是你五更天才从景府回转,料定你今晨定是爬不起来,特意来看看你。”

说话间,荣幼宜已踱到她身侧,视线随意扫过她手中捧着的书卷——案几上堆叠着好几册,荣世宁偏拿着,自己昨日刚从景中雪那里借来的那本。

她意有所指:“你怎么也对山川风土这种书了?”

荣世宁抬眼看向她,眸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看你书案上堆了这么些册子,竟都翻阅过了,着实令我惊讶。”

“怎么?”荣幼宜扬了扬下巴,佯作不悦,“我便不能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其实是昨天从景中雪那里回来后,想起自己书房里也压着些类似的书,连夜翻出来看的。

荣幼宜伸手去够其中一本,指尖刚碰到封面,就被荣世宁按住手背。

“急什么?”荣世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目光扫过她光裸的脚踝。

“先把鞋穿好,小心寒气侵骨。”她朝门口方向略抬了抬下巴,“凉秋早在外头候着了,见我在里头,没敢进来搅扰。”

荣幼宜这才发现门帘微动,想来是凉秋早就在外候着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穿鞋穿衣还得非要人伺候着。”

她缩回手,转身往妆台前走,铜镜擦得锃亮,映出身后缓步跟来的荣世宁。

“说吧,有何贵干,”她拿起象牙梳,慢悠悠地梳着长发,“我待会要吃早饭,可不想跟你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怪倒胃口的。”

荣世宁没立刻回答,只起身走到她身后,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温润的梳齿没入如瀑青丝,缓缓滑下,带来一阵细微酥麻的痒意,伴着规律的沙沙轻响。

“昨天去景府,收获如何?”

晨光悄然漫过铜镜鎏金的边缘,恰好映亮荣幼宜镜中微微一顿的眼睫。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了然:“你的人没告诉你情况吗,什么能瞒得过你?”

木梳的背脊不轻不重地在她发顶敲了敲,头顶上传来荣世宁的声音。“我的人可不会这么莽撞,随你翻墙闯入别人家府邸的。”

荣幼宜望着镜中自己微怔的脸,忽然想起昨夜跳墙时见到景中雪的事情。

看来三姐是不知道这事,左右也是二姐家里头的事,她索性按下不提,语气一转,问起更紧要的:“船只出事的真相,你早就心知肚明了吧?还装傻让我白跑一趟去查。昨夜葛漫漫等的人,其实就是你,对吧?”

荣世宁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梳齿一下一下地穿过发丝,温柔得近乎缠绵。行至发尾,她指尖不动声色地一顿,轻轻一拂,像是随意,又恰巧掠过荣幼宜的肩胛骨。

“不是你自己说,要替我分忧的么?”

“合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荣幼宜语塞,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镜中人,“你怎么想得让我和付金秋一起去查?还真是够坏心眼的。”

“有何不妥?”荣世宁语气平静,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铜镜里映出她淡然的神色,像一池不见底的水。

“那货箱上的蛇形印记,是付家早年废弃不用的家徽吧?”

荣幼宜想起当时付金秋在看到那个印记时,神色短暂地凝滞。她懒得兜圈子,干脆问得直白:

“所以,是付家从中作梗?可付金秋瞧着倒像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你昨夜翻的那堆旧册,倒也不算白费工夫。”荣世宁终于笑了一下,唇角只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却像往深潭中投下一颗石子,漾出细碎而隐晦的波纹。

“先前不过是些零散蛛丝,不足为凭。葛漫漫昨夜送来的线报,才算落了定音。”

她手下动作未停,梳齿缓缓拢过最后一缕发丝,将荣幼宜的长发松松垂在肩头。晨光跳跃在她纤长的指节上,圆润的甲面泛着清透的珠光,宛若玉润流光。

“前朝鼎盛时,”荣世宁语声从容,一如既往地沉静,“西域诸邦与中原往来频繁,商旅络绎不绝。那时候,不少西人落籍中土,与本地人通婚,渐渐繁衍出一支支本土化的新族系。”

“付家祖上便是其中之一。虽说至今血脉已稀释,看面相瞧不出什么异域痕迹,可族中某些旧物、暗记,却不会撒谎。”

她指腹轻轻捻了捻桃木梳的梳柄,神情似乎也被某种久远的线索牵动,眸光渐沉:“这几年付家被母皇逐步削权断财,又失了靠山,表面守成,实则心思暗涌。而另一边,纳兰族那批旧部也蠢蠢欲动……各自不甘,又都有缺口,自然一拍即合。”

“欸等等。”荣幼宜感觉其中逻辑不对劲。“纳兰族在南疆,付家祖上不是西域的吗?这两边隔着半个天下,怎么搭上线的?”

“这就要从付家祖上留下的一桩旧物说起了。”

荣世宁不紧不慢地将木梳放回妆匣,手指落在那紫檀妆匣的螺钿纹路上。虹彩在光中轻晃,映得她的侧脸更显冷峭:“付家初代先祖迁来时,带了半箱西域的琉璃珠,还有一块刻着蛇身图腾的鎏金牌。”

“是我和付金秋在货箱上见到的那个图案?”

荣世宁并未正面回应,只是从妆匣中缓缓抽出一支素玉簪,指腹慢慢摩挲那玉身温凉的弧度。

“葛漫漫查到,纳兰族在旧卷宗中确有记载,说早年有支宗脉远嫁西域,后来战乱失散,成了族中百年憾事。”

荣幼宜恍然:“所以他们是以这层‘远亲’关系搭上线的?”

“不过是为利而聚的遮羞布罢了。”荣世宁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带着洞穿世情的冷漠,“纳兰叛军打着统一天下的旗号,实则是群乌合之众。兵虽多,却名不正言不顺,又不识中原水土,徒有兵锋,难成气候。”

“付家祖上做惯了生意,一门生意出身,藏着几十幅详尽商道舆图,又有西域各国首领馈赠的旧信旧物。这些,对纳兰叛军来说,才是他们真正垂涎的东西。”

荣世宁的目光转向镜中的荣幼宜,锐利如刀,“至于付家,一朝失势,百业凋零,想翻身,只能靠一股能撼动朝廷的‘外力’。手握南疆兵锋的纳兰叛军,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溺水时的浮木。一个欲借力重振门楣,一个欲借道染指中原,再加上那点若有似无的旧亲渊源,岂非天作之合?”

“可南疆与西域相隔万里,”荣幼宜皱起眉,“他们暗中勾结,就不怕走漏风声?”

荣世宁没应声,只是指尖顺着她发梢缓缓滑下,最后停在肩头,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微凉。

到如今地步,还左瞒右瞒的,荣幼宜有些恼了,声音透露出了一丝抱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和我说?看我跑上跑下地去查,很有意思吗?”

“你难得自告奋勇,”荣世宁语气淡淡,却藏着一丝难辨的笑意,“我怎好拦你?再说,我确实也想看看,付金秋会如何表态。你们曾是同窗,由你出面,她自然比对旁人更容易放松警惕。”

她顿了顿,手中玉簪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重新归回指间。

“不过她虽不是大才,却也不笨。漕运司那一趟,她既亲眼见了自家那块‘见不得光’的家徽烙印,就该明白这事若真捅破,对她、对整个付家都没有半分好处。装傻充愣,与你分道扬镳,是她唯一能做、也最聪明的选择。”

铜镜里,荣幼宜的眉梢挑得更高:“那一石居里,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付银霜呢?她的存在,也是你安排的一步棋?故意拿付金秋当饵,钓她这条小鱼出来?”

荣世宁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玉簪的尾端在荣幼宜发间轻轻一旋,嵌得稳稳当当这才慢悠悠点了点头。

“倒也不全是我的安排。”

她的语气平静如水,却有种难以忽视的深意。

“那姑娘,是付家难得的明白人。从禀江偷渡而来,自个儿找上门来,说要揭付家老底。胆子不小。”

“这么狠?大义灭亲?”荣幼宜仔细想想,“听付金秋的口吻,付银霜在付家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

“父死母弃,处境堪怜。”荣世宁的声音透过铜镜传来,清淡如水,却不知为何,仿佛透着一股慢悠悠的寒意。

“她知晓付家意图谋反后,便攥着一份账册,冒险来投。”她轻描淡写地道,“是付家暗中走私军械的账目。”

荣幼宜一愣,“账册呢?我的人寻遍线索也找不到她,是被你接走了?”

“不是我。”荣世宁看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答。“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荣幼宜望着铜镜里荣世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角暗纹。晨光从雕花窗棂淌进来,在她肩头织出细碎的金斑,倒衬得荣世宁那句“该去的地方”愈发像淬了冰。

“母皇跟前?”她忽然挑眉,尾音里带着点促狭。“不愧是太子殿下。”

铜镜里,荣世宁的眼神落在她发间,看似专注,□□幼宜知道,这位三姐的话里从来都藏着钩子。她忽然笑了,抬手按住镜沿。

“接下来的细节就是我暂时不能知道的东西了吧?”

她特意咬重“暂时”二字。

随即,对着铜镜里映出的荣世宁,她促狭地做了个鬼脸。

荣世宁平静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过两日,寿王殿下会回京都。”

“小舅?”荣幼宜镜中的眉毛惊讶地挑了起来,连带着肩膀都微微转了半寸,“他要回来了?”

“他没同你说吗?”

荣世宁微微挑眉,看她一眼,语气里透出些诧异。

毕竟,寿王与荣幼宜素来最亲厚。

“真没说,”荣幼宜也略感意外,摇头,“可能是我上次找他的时候来去匆匆,他没机会开口吧。”

她嘴角轻扬,忽而笑了起来,“是因为除夕宫宴?小舅这时候回来,还真像是特意赶这场热闹的。”

思索片刻,她又自言自语般说道,“啧,听上去这么有趣,我都有点后悔不去了。”

荣世宁神色未动,只抬手替她抚平衣角褶皱,语气平稳如常:“场面会很乱,为了安全着想,你不出席也好。”

荣幼宜“唔”了一声,眼珠灵动一转:“那小舅……会和蒋师兰同席么?”

荣世宁动作一顿,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

“蒋师兰如今是兵部侍郎,宫宴这种场合,自然得出席。”她扶着荣幼宜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让她正对着铜镜,语气正经了些,“你别光盯着旁人的动静琢磨。寿王和蒋师兰哪怕闹得再厉害,名义上,她们依旧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我懂,我懂。”荣幼宜靠在锦靠上,语气轻快,“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话音甫落,她忽地支起身子,兴致勃勃地凑近荣世宁,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窸窣声:“对了!小舅难得回京,我想给他送份礼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荣世宁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她这副突发奇想的样子,荣世宁早已习惯,从小到大,这丫头的心思就像春日里的柳絮,风一吹就飘向新的去处。

“欸?这也太敷衍了吧。”

荣幼宜不满地撇撇嘴。“送礼哪能只看自己喜欢?得挑收礼的人中意的才像样啊。算了算了,都忘了三姐你不解风情。看来我还是去找徐沉烨商量,他总比你懂这些。”

荣世宁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深意:“什么时候,你想见徐沉烨,还要拿我当借口了?”

荣幼宜被她看得心头一跳,脸上却丝毫不慌,反倒扬了扬下巴:“谁拿徐沉烨当借口了?我是真心问你礼物的事,是你自己答不上来嘛。”

荣世宁静静看她片刻,终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但愿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一直都很清楚。”

荣幼宜几乎是立刻回应,唇边扯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脸。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目光投向面前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韶华盛极的容颜,眉眼秾丽,唇色如丹,正是灼灼其华的好年岁。

然而,在那浮华明艳之下,却沉淀着暮气沉沉的倦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