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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太子

回到京都城内时,雪势已缓作轻絮。

厚重的云层被拨开,暮色如同被打翻的胭脂盒,将天际晕染得半赤半白,京都城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无数飞舞的霜雪莹尘,羽化成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街上人影三三两两,各类商铺开始点起烛火灯笼。

荣幼宜和徐沉烨策马入城,眼见离公主府就差一条街的距离了。荣幼宜却嫌骑马颠簸太久,索性拽缰下马,边走边舒展筋骨。徐沉烨就牵着马,和她一同走在街上。

与前者的悠然自得不同,徐沉烨这会儿板着张脸,一副欠他三百两的样子:“回府最近是北门,你非要绕一圈去西门,图什么呢?”

他对荣幼宜向来没什么拐弯抹角:“你就是惦记着圣子大人吧?我知道你们关系‘匪浅’。真想见人就直说,扭扭捏捏像啥?做贼似的。”

尾音还悬在寒风中,徐沉烨垂眸踢开脚边一团积雪。

记忆里某个雪夜突然翻涌上来——那时他在太学受尽冷待,外袍被几个官宦子弟故意泼洒的茶水浇湿。

是圣子大人眼尖,看到了他通红的指节,不声不响地将身上那件狐裘斗篷轻轻脱下,披到了他肩上。

也正是因为圣子大人那件随手解下的狐裘斗篷,让一向在太学打瞌睡、从没正眼瞧过其他学子的荣幼宜,第一次注意到了角落里被欺负的徐沉烨。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恍如当年。

只是不知那簇暖过寒夜的炉火,如今可还亮在谁的心间。

“什么叫‘关系好’?”荣幼宜耸了耸肩,摆出十分无辜的神色。“我对谁不是这样?更何况,那时候都是小孩子。”

徐沉烨指尖轻轻掸过衣袖,眼底写满怀疑:“既然问心无愧,为何要刻意避嫌?横竖他也要进宫面圣,同路又何妨?”

方才荣幼宜与纳兰君生聊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先后踏回官道。

两人神色如常,分道扬镳,衣袂翻飞间,神色淡得像是陌路人。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眼神,仿佛方才的交谈从未发生。

越是这样,徐沉烨越觉得心里酸涩。他不想承认,其实他很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我可没有,特意避嫌的是他才对。”

荣幼宜正色道,心里却想着——毕竟马上要给我当小爹了,跟我这个继女走太近确实不合适。

当然这话也不能明说,她煞有其事地补充:“他身为别族圣子,跟我交好走太近,难免落人口实。”

徐沉烨明显不相信。“这会子装什么正经人!谁不知你素日里是最爱胡闹的?”

“我当然是无所谓啊。”荣幼宜懒洋洋地垂眸,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冷淡的笃定,“可他不一样。”

她抬眼看了徐沉烨一眼,语气正经。“纳兰君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遗腹子,从小被送来京都,步步如履薄冰。若想活得像个人,就得事事小心。我闹得起,他可闹不起。”

这番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句句敲在骨头上。

徐沉烨一时哑了,眼神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轻描淡写地揭了底。他当然早知道她看得明白、算得透,可亲耳听她将局势分析得这样明明白白,却反倒让人不自在起来。

徐沉烨轻轻“啧”了一声,“你一向爱折腾人,谁也拿你没辙。如今倒在圣子殿下面前收了性子?莫不是因为怜香惜玉,所以痛改前非?”

“怜香惜玉的不是徐大善人您吗?”荣幼宜轻巧地将话锋一转。“谁还能像你这样,惦记着幼时那点不值钱的交情,年年搜罗珍稀药材送去南疆。你那点荷包钱,怕是早就见底了吧?”

徐沉烨被她堵得一噎,本想顶两句,却终究没说出口。他难得没有反驳,神情中浮起一抹少有的怅然。

他目光渐渐飘远,恍惚间又回到太学时光——朱红廊柱下,少年圣子执卷而立,向他微笑。

“圣子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他望着前方,嗓音轻却沉,“若非八年前他离去……”

徐沉烨话音忽地顿住,片刻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里含着一点无奈,又像是多年以后才认清了现实的苦涩。

“是我糊涂了。金鳞岂是池中物,纵然他从未说破,我……怎会不知?换作是你,也会走的吧。”

徐沉烨目光凝在荣幼宜红发带上,那抹艳色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他静了片刻,低声开口:“你和圣子大人……你们,会做同样的选择。”

“或许吧。”荣幼宜显然兴致缺缺,不太想继续聊下去。

她忽然抬眼往前望去,“前面那人,有点眼熟。”

“殿下,徐郎君。”一道清亮嗓音自前方传来。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公主府朱漆大门微掩,檐下风灯在冬夜里晃出暖黄的涟漪。

她提着盏灯笼,螓首蛾眉,神若秋水,鹅黄裙裾在阶前轻旋,行走间颇有大家作派。

“问殿下,徐郎君安。”

她在阶前福了一礼,眼神随即落在荣幼宜肩头的披风上,眉头不由轻蹙,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雪,您怎么能穿这么薄的衣裳呢?”

来人正是荣幼宜的贴身女官凉秋。

凉秋快步迎上来,一边示意门房牵过荣幼宜的马匹,一边伸手去拂她肩头沾的露水。

她柳眉轻蹙,关切之意自然流露:“前些日子您就脉象浮紧,这会子又带着寒气回来……下官这就叫小厨房煨碗驱寒的参汤来,以后可万不能像今儿这样胡来。”

“我的好姐姐——”

荣幼宜赶紧伸手按住她唤人的动作,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这大晚上的,咱们都歇歇别折腾了,我都这么大人了,真不至于一点风吹就扛不住。”

凉秋见她说话中气十足,神情也不见半分虚弱,这才放下心来,绷着的脸终于透出笑意:“殿下这是嫌下官啰嗦了?既然如此,这公主府里里外外繁杂得很,下官可乐得告假呢。”

“那哪成啊,”荣幼宜一把勾住她的衣袖撒娇,“我离了你是万万不能的,哪敢把你撵走。”

“你别听她哄人。”徐沉烨懒懒开口,视线落在背对着自己的荣幼宜身上,翻身上马,语气幽幽。“某些人离了谁都活蹦乱跳,天生没心没肺。”

“你不拆我台,会死吗?”荣幼宜回头,就见他骑在马上,不由双手环胸看向他问。“你不和我一起回公主府吗?分你碗参汤也不是不行。”

“参汤您自己慢慢享用吧。”徐沉烨一扯缰绳,摆出要走的架势,“小的这就打道回府,明儿还得起早摸黑去港口干活,可不像殿下这般清闲舒坦。”

他作势欲走,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猛地一勒马,马儿原地打了个响鼻。

他微微俯身,隔着帷帽垂下的薄纱,仍能看清他那副欠揍的挤眉弄眼:“差点忘了——”

“你不是念叨着想吃酸枣糕么?巧了!我娘那边正好有商队打茳城过,我随口一提,人家就记挂着,捎了最新鲜的回来。”

他扬了扬眉梢,装作随意道:“走水路的,眼下也快到京了。你啊,等着吃吧——别说我没记得你点啥。”

话音未落,他“驾”地一声清喝,用力一夹马腹!

他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轻纱帷帽下,清晰地露出他咧得大大的、得意洋洋的笑容,还伴随着一句飘散在风里的、拉长了调子的“回——见——啦——!”

凉秋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剪影,忍不住莞尔,轻声笑道:“徐郎君待殿下倒是极为用心。”

“他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冤种。”

荣幼宜摇摇头,甩了甩脑后猎猎作响的红发带,随手将脸上的面纱团了团塞进袖中,大步流星地朝府门走去。

夜风未歇,宫灯在红漆门上投下斑斓光影,仿佛也沾了几分风雪的寒意。

可一迈入公主府,便如同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身为隆安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荣幼宜的府邸虽然称不上奢华铺张,但其构思精致秀丽,还是会让见者惊叹。

门廊檐下的暖灯将地砖映得通透如水,廊柱覆以厚重帷幕,将寒气一寸寸隔绝开。

游廊环绕着引自远山的温泉水池,朱栏曲桥蜿蜒相连,处处灯火通明,正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主仆二人绕过长长花廊,向内宅缓缓走去。虽是隆冬时节,却因府中挖通了沟渠,引温泉绕过花圃,使得池边依旧温意氤氲,碧叶红蕖,恍若春日未央。水汽腾腾中,亭榭间花影浮动,宛若仙居。

“殿下似乎兴致不高?”

凉秋亦步亦趋地跟在荣幼宜身后,眼波微动,温柔询问。

荣幼宜其实并不喜欢仆役伺候着,故而虽然为了等待她归家,回廊里点了灯,却仆役早早各自歇息去了,只能听见风声。

“谁见了讨厌的人心情还能好。”荣幼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下自己的脸颊。

“看来您如愿见到了纳兰郎君。”凉秋低垂着眼帘,忽然眉头一蹙,轻声道,“徐郎君方才也在场?他若知道太多......”

“你刚才还夸他良善呢,”荣幼宜好笑地睨她一眼,感性上为她的现实发出感叹,理性上自己却不忘冷静地补充。“他不会多嘴的,况且具体聊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见,不知道的。”

凉秋的声线一如既住地柔和,嗓音依旧温柔似水:“到底是男子身,性情贤良体贴便够了。这般聪慧谋略的勾当,原该咱们巾帼女儿家多费些心思才是。”

“不用找补,你说得对。”

荣幼宜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他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纳兰君生是什么好货呢,根本没想过当初就是纳兰怂恿纨绔们欺负他,再假惺惺出来装什么救世主的。”

正说着,回廊尽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殿下您回来啦!”

声音清甜,伴着若隐若现的酒窝,那姑娘蹦蹦跳跳地绕过回廊,步履轻快,脸上透着一抹活泼的笑意。

她朝荣幼宜行礼后,又欢快地朝凉秋叫了声。“凉秋姐。”

凉秋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姑娘的衣袖上,关切道:“桑若,你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袖子上怎么沾了墨?”

桑若和凉秋同为公主府女官,虽不及凉秋自幼陪伴殿下,但也是小小年纪便在府中侍奉的,算得上府里的“老人”了。不过,她活泼跳脱的性格常常让谨慎稳重的凉秋头疼。

“书房里忙乱,”桑若看了看衣袖上的点点墨迹,胡乱擦了几下,解释说。“一时没留神,不小心溅上去了。”

“都这么晚了,”荣幼宜又情不自禁地打了哈欠,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真困了。“怎么还在书房忙?早点下班休息哦。”

桑若说话一向快而清晰,此刻小嘴不停,数着指头,开始报备:

“岁末将近,府中上下少不得张罗打点。年帖往来、祭神接福,诸般杂事尚在其次,府库年例、上下分发才是大头。我今天拨了一天算盘珠子,好歹把账理顺了。”

她顿了顿,又道:“今日太子府也送了年礼。说是临近年节,恐有疏漏,特地提前送来。殿下您不在,凉秋姐和我便代收了。大致都是些珠翠古玩、字画之类,我已照例登册入库。”

语气一缓,隐隐带了点为难和不忿:“唯独有身衣裳,拿不准主意,还得您亲自定夺。”

听出桑若对那衣裳的异样,荣幼宜轻笑转圜,语气带着揶揄:“什么了不得的衣裳,值得你特意提一嘴?难不成是金子打的?”

凉秋接过话头,声音沉稳:“是一件青色赤焰如意云纹留仙裙。太子殿下特地传话,说这裙子绣工极为精湛,雅致天成,定能合殿下心意。”

“穿什么衣服都……”荣幼宜漫不经心的话语骤然顿住。

廊下烛光摇曳,映得她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然而那流转的光华间,她的眸光却倏然凝沉,若有所思。

“衣服没问题的话,是人有问题吗?”

思及此,她有些头痛:“我这几个姐姐,讲话做事一个比一个有深意,害得我每天都在做阅读理解。”

太子——顾名思义,便是这个王朝的储君,稳居高位,权势滔天,自是深不可测。

可众所周知,她自小便与太子关系亲密,是典型的“太子党”。如今三姐好端端的,怎么开始敲打她这“自己人”啊?她最近也没干什么人鬼共愤的事情啊?

凉秋适时接话,声音依旧平稳:“回殿下,这衣裳是贺郎君亲绣之作。太子殿下特意遣人远赴南镇取回,盛赞贺听郎君的针黹功夫,在京都无人能出其右。”

“太子殿下这句话一出——”桑若气得在屋中踱了几圈,猛地一跺脚,“京都哪处不是伸长了脖子,盼着求贺听一件绣活?”

她语气愈发愤愤,“贺家那些势利眼,早些时间居然派族老登门,左一个“老太君思念嫡孙”,右一个“接郎君回府共享天伦”。话里话外,全是做给人看的。当年连夜将人送出去时,哪见他们有这份骨肉亲情?”

当年贺听因得罪荣幼宜,被家族毫不留情地送走。如今不近男色的太子殿下头次发话盛赞一个男子,贺家人嗅到利益,立刻改换嘴脸。

其中的关窍,荣幼宜自然看得明白,她不明白的是——一向对她姐妹情深、处处偏宠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突然转了性子?

“还给这男人造势,三姐莫不是被迷昏了头?”

她冷笑一声,选择不内耗自己,转头就往外走,裙裾带起一阵风。

“把我马牵回来。”

桑若问:“殿下这是要去哪?”

“太子府!”

凉秋委婉劝道。“这个时辰……太子殿下怕是已经安歇了。”

“睡个屁!谁还有心情睡觉!荣世宁也不准睡!”

荣幼宜表面冷静,实则气得已经开始不避讳地喊太子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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