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日上二竿,一缕骄阳映在一人长睫。
眉尖微蹙,细长眼睫在近如雪色的肌肤上轻颤,谢无垢勉强睁眸,与烈阳打了个照面。
刺目。
他又重重闭上了眼。
隐约喘息喷洒在他半敞亵衣的胸口上,腰处被人紧锁着,身上挂重物。
“好...沉。”
谢无垢拧紧眉头。
感到身上有人,他猛地睁眼欲推开其人。
伸手,手心靠在对方肩头,他用力一推,那人却纹丝不动。
泛红的指骨节曲起,拧皱怀中人的肩头衣衫,谢无垢启齿:“滚下去..你......好沉...”
被月光浸泡一整宿的声儿软和无力,即要散架。
宛如雁羽吻秋水,正好被假寐的裴归云听个正着。软音儿挠过耳畔,他推人与声儿都软绵绵的,惹人喜爱。
怀中人听话手上加力,用鼻尖蹭对方的胸口肌肤。
对方身上的黑雪松香有种安抚人的奇效,叫他愈蹭愈喜欢。
磨得发痒,谢无垢彻底冷下了脸。
软风引逗开窗边绢帘,冷脸那美人儿狠狠掐向裴归云的大腿!
起榻,两人共用早饭,下人已帮少主把殿堂的东西与部分人带入府中。
“殿堂二少主说,先由他来打理,叫少主不必担心。”一侍从单膝下跪,行礼着。
交给他才更需担心吧。
指腹抚着杯壁,谢无垢握着手中茶心说。
“无垢,”水雾氲氤于桃花眸中,指骨节扣着杯壁,那少主刮着茶沫,冲他一笑,“待会随我回趟寝室罢,我有东西要给你。”
启话者下刻支起腮笑望对方,叫仍在行礼的人不知所措。
谢无垢回神应下:“哦。”
连下七日的暴雨可算停歇,骄阳似火,府外有孩童嬉戏打闹,喧哗一片。
苍白指身捏着墙边,有一双眸眼正盯着他们。
谢无垢察觉,与其相视后几步踏进,那双眼一惊,连忙溜走。
又听耳侧响指落下,转眸间,那双眼睛的后领被无形力量揪起。
她一惊,拼命在空中扑腾,无济于事。
扑通一声,被裴归云蛊术困住的少女被硬生生捆了回来,砸在了地上。
少女两腿岔开、臀部着地,丝绸材质的绿裙掩过膝盖,她留着一头银饰别的墨发,还耷拉着头。
下刻仰首,她水灵的眼眸写满诧异,盯着眸前两人愣神。
大眼瞪小眼。
谢无垢见其心升眼熟,这人不是那个没有心脏的女童么,是见戊墟长老已死,逃出来了?
正琢磨着,一道清脆男音匆匆从身后传来:“诶呦我的乖乖小囡囡,你可算知道回来了。”
而后只见府中走出一个年轻男子,裴归云先回首,笑说:“万俟公子。”
“裴少主。”
只见那万俟公子皓齿明眸,身着一袭墨绿收腰装,笑朝其行礼。
裴归云询问:“这位女童是?”
“噢,”万俟公子笑说,“那戊墟长老不因爱食童心被家主处死了嘛,那日几名侍从去他那寻人时,就发现这个躲在暗处偷瞄他们的女童。”
“后来被侍从一并带来,家主发现她没了心脏后心生怜悯,为她安了个后还好好的,可家主这一死,这小囡就四处跑,常常不着家。”
对方一通道完,谢无垢仍盯着女童,抚下颌:“她是哑巴?”
万俟公子听罢怪讶瞟他一眼,连连点首:“是呀是呀,这位公子从何得知,我还没说...”
“我猜的,”谢无垢侧身扫其一眼,“据我所知安心脏过程复杂,那你们定是相处过的,可她见着你却不说话,就应是哑巴了。”
那哑巴小女童听着,也连连点头。
可惜了。
这并非是谢无垢想要答案。
他还想靠这女童瞧见画面来获取一些新线索,可惜,是个哑巴。
哥哥。
一声软糯的女声在谢无垢脑中响起。
那位哥哥在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谁在说话。
谢无垢目光向下,只见那女童瞪着个大眼朝他眨巴眨巴。
素窝吖哥哥,虽然我并不能说话,但我可以在你心里响话呐。
真神奇。
谢无垢又瞧她一眼,裴归云就先笑道一句:“万俟公子,这女童我见犹怜,我能带回去么。”
万俟公子闻话一怔,似见惯此人阴戾的性儿,怎会心血来潮想要养童。
但他很快又笑:“这得看囡囡的意见了。”
话罢,万俟公子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只见其脑袋连点,眸中都有光了,似乎很想同他们走。
这让谢无垢疑惑不解。
裴归云笑:“孩子既然愿意,那就在府中待会吧,我同我的贴身侍从回趟殿堂,晚点来。”
几人告别。
风儿拂过树梢引来摇晃,两人上马车,谢无垢又睥睨旁人一眼:“你方才又读我心?”
不然怎么知道他能与女童对话之事,才将其带走。
足底刚踩上木质阶梯,那位乌发紫衣的男人就闻话侧目,低眉,蹙起额冲他轻笑,反问:“我何时读你心了?”
四周寂静,簌簌风声也戛然而止。谢无垢抬眸,注视他含笑眸底。
定又是死不承认,谢无垢干脆也弯起眼眸回笑:“那大抵是属下犯了疑心病,还请少主见谅。”
布衫摩擦过渗出细微沙沙声,那人说完话后就与仍顿在那的人儿擦肩而过,可下刻,他的腕处就被人握住。
滚烫感裹住谢无垢的大片肌肤,他拧眉回首,又摆出一副假笑:“少主还有事么。”
裴归云也抬起他那张被假笑压下的黑脸,语儿韫着几丝嗔意:“你主子还没上去,无垢有这么心急么。”
风儿来了劲儿,恢复力度刮过他发梢。
他真不纯粹,假不彻底的笑才是最恐怖的,这最易叫谢无垢忆起初见的模样。
阴睛不定可不好哄,他真不想重蹈覆辙了。
“哪有,”于是谢无垢软下态度,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地咬着牙,笑对那人,“属下前行一步,是想为主儿你掀帘呐,瞧。”
男人说着,下刻竟真用指身掀开了绢帘,而后,又启唇:“少主,请。”
裴归云扫他一眼,笑而不语地与其擦肩踏入马车。
而掀帘那人忍得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方才谄媚举止就如他朝代的宦官那般,对他这个一国之君来说,简直太耻辱了!
【这不是陛下您自己选的嘛。(眨巴眨巴眼)】
系统冒出。
【你给朕闭嘴!】
上马车,谢无垢紧贴窗边不发一言,却总感觉有灼灼目光烫在自己身上。
【系统,你说这少主既会读心,那会不会发现你的存在?】
他突然在心中问系统,试探。
系统:【回答:不会,他听不到你我对话,而且我们会有屏蔽词,例如宿主朝代自带的‘朕’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所以宿主大可放心~】
谢无垢明了,不再多问。
一路直抵殿堂口,两人下马车,裴归云吐出二字跟上,就先行一步。
谢无垢应下,望着对方墨发及腰、紫白色的颀长背影,默默跟着。
绕过池中鱼儿戏水、柳叶垂浮,行入裴归云的寝室。
只见那少主绕至木柜,将柜中物取了出来。
指腹磨着一个顶端系着金线、通体黑色的荷包囊,他笑,把囊递给眸前人:“诺,辛苦上回无垢为我采桃花,这是谢礼,里面装着你采的花儿。”
谢无垢接过,囊上缝功精致、小巧玲珑,确实隐隐泛着淡淡桃花味儿。
“少主有心了。”
收礼那人浅笑,指腹抚过囊身,可他笑还未收回,就定睛往此囊下方一看。
然后,面孔上含着的笑僵住了。
只见他眸帘前,显出一对灰线缝的鸳鸯。
而且那对鸳鸯还正相依纠缠、难舍难分。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
谢无垢紧捏手中花囊,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少主这是何意?”
这少主闻话眉头一挑:“我又何意了?”
见对方装傻充愣模样,谢无垢拧眉戳破:“少主明知我有两情相悦之人,缝鸳鸯送我,是何意?”
裴归云环起胸来,几步向启话者贴去,谢无垢警惕后退,对方俯身笑:“无垢,我只是送礼心切,想随便缝个东西外表美观,想不到你不但不领情,还质问于我,叫你的主子好生伤心。”
他委屈巴巴地说着,感觉下刻就要痛哭流涕起来。
被反客为主的谢无垢:......
啪地一声,手中鸳鸯花囊被砸在了裴归云的胸口,对方不接招,冷声丢下一句:“那恐怕要辜负少主的一片心意了,这个礼,我不能收。”
他说罢转身欲走,身后就笑声悠扬地传来一句:“你不会真以为我叫你回殿,就只是为了送你一枚花囊么。”
软风流转在二人之间,欲走那人一笑。
下刻,他背身从衣袖中抽出一本薄册子,示给身后人看,转身抬眸:“少主不会真以为,属下不知道来殿堂的真正目的么。”
对方唇边韫着一抹笑意,眸目上扬,发梢被风撩动,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叮咚~角色裴归云愉悦度 7~请宿主继续努力!】
“呵。”
喉间溢出几声轻笑,裴归云掀开眼皮时语中充满愉悦:“无垢,你真不愧是我的得意下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