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卿笑,默默收回了手。
谢无垢继而低眉回:“家主之事有少主打理,不必二少主担心。”
乌色额发于风中飘荡,轻掩他偏淡的眸。那人身着一袭紫白正装,垂眸拱手。
倒是一副正气模样,显得澹台卿有些吊儿郎当。
“行,”他唇角噙着不彰显的笑,“有你们在,我自然放心。”
此时风起,歪脖子枝梢上的叶子漫天飞舞,掠过眼前之人的身后,澹台卿终于肯把眼色分给祝九龄一点:“九儿,走了。”
明了对方此行目的是为了带走自己,祝九龄不悦,跳下谢无垢的背。
澹台卿转身向前走去,祝九龄跟上后又转身,冲谢无垢挥手,甜甜一笑:“那就有缘再见啦,无垢哥哥~”
谢无垢回笑,并在两人背影渐行渐远之时,倏地沉下了脸。
煦光灼破厚云,烧出一条缝隙烫在树冠之上。而后又和着软风,火辣辣地映于谢无垢身上。
花叶卷入迎面的风中,他摊开五指,任叶落入手心。
“无垢。”
又听背后传来一道缓平的男声,谢无垢闻声回眸,只见那人唇角浮笑,调调满是轻佻。
漫天飞舞的花叶此时唰唰而落,有一人身着紫白正装,正在其中笑。
谢无垢凝视于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怔愣后,才行礼:“少主。”
这人的眼睛很好看,似被这残花春光融化了那般好看。
他低着眉,直至一双纯黑长靴顿在自己视线之中,一声收礼令后,谢无垢后退一步,抬眸。
令谢无垢怔愣的桃花眸拉近,其人乌黑的额发微掩眼角,发尾垂过锁骨。他薄唇勾笑,忽而倾身问他:“我送你的荷包呢?”
呼吸声逐渐飘近,喷洒在自己面孔时竟比煦光还烫。
足后跟蠢蠢欲动,谢无垢朝后挪了几步,拧眉:“少主还是先别理我这么近。”
裴归云闻话不解地挑眉,却照做直起了身,居高临下:“那我送你的荷包呢。”
应是被对方发现才会如此问,谢无垢却面无表情,盯着他:“少主不是说,你送你的,我留我的,只要不还你不就行了么?”
“所以,这就是你将我荷包随便乱丢的原因?”话罢,裴归云还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
指腹摩挲着手中物,只见其伸手,将它朝谢无垢面前一递:“无垢如此不爱惜我送你的东西,这叫我好生伤心。”
【注意,角色裴归云愉悦度-7,请宿主提高警惕。】
谢无垢:................
他彻底服了。
抬手欲想抽走,谢无垢没好气抛下一句:“属下知错,这就...”
手中荷包被抬高,裴归云弯起眼眸向他笑:“这荷包可是我亲自缝制,岂是你说弃就弃,说要回就要回的?”
谢无垢调调却无一丝波澜:“那少主想怎样?”
指关节抵着下巴,面前人漫不经心扫他一眼,而后又倾身,向他贴近:“你得向我保证,以后不许再不收、或丢弃我送之礼。”
他弯起那双盛水的桃花眸时简直就是只狐狸,谢无垢蹙眉满是嫌弃。
温风如潺潺细雨吻过男人眸尾,他的额发间藏着残花,谢无垢抬着冷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少主,你发间有花。”
银饰被风吻得叮当响,裴归云见他模样,笑着低下了首:“你这样指我可瞧不见,要不无垢帮我取下来?”
对方低眉前倾,夹着残花的乌发映入谢无垢眸中,他无语发声:“为何叫我取下?”
话音一落,即有笑音从下方轻响一声:“不是无垢说有东西在我发间么,你也不想我一直为你低着首吧,现在,取下它。”
如此僵持也并非有利,谢无垢认命,指尖触上那处软发后将其迅速摘下。
一朵残花被人顺势攥入手心,合着方才落叶卷在一块儿。
裴归云抬首,此时被绿叶割碎的煦光映在谢无垢冰冷面孔,光影斑驳。
他的眸目在大树之下忽明忽暗,长睫扇动着,衬得那对含霜的眼愈加淡漠。
无一丝波动、冷眸淡眉,却叫裴归云瞧着喜欢。
“收好了。”
指身仍攥着荷包,他把手中物塞给那冷漠的美人儿:“不许再让我看见你丢了。”
手心被强行塞物,谢无垢低首静静凝视着。
用灰线缝制的鸳鸯在男人眸前晃动成影,他恍惚,鬓边冒出细汗,紧接一阵眩晕直冲大脑,他直直朝裴归云的方向晕了过去。
漆上棕色的屋顶先落入谢无垢的眼眸,他强忍疼痛睁眼,只听耳畔一道人声响起:“醒了?”
冰凉的触感贴在他额间,榻上人爬起,额间的湿毛巾滚了下去。
坐在他身侧那人见状一笑,几指拾过那只毛巾,放至桌上,用一种略显担忧的眼色扫谢无垢:“被人下蛊了都不知道么。”
他的桃花眸微皱,状似怜悯之色流淌出其人眉眼。
谢无垢见自己仍活着,于是向裴归云笑言:“感谢少主的救命之恩。”
【宿主,我可算明白你提前用心蛊的隐藏金手指『预知原书剧情』是想做什么了......你是想故意中角色祝九龄的蛊,来发现角色澹台卿的弱点吧。】
【嗯。】
“还好这个蛊只有我能救你,”指身捏起湿毛巾,裴归云起身将其丢入木盆,“说吧,为何要莫名中祝九龄的蝎蛊。”
话音一落,只见其人又慢条斯理地往榻边行来,而后坐下,笑眼瞧着他。
谢无垢眼皮微垂。
对方总是带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长着一双似乎能看透所有的桃花眸。
叫谢无垢无事能藏。
“少主为何会觉得,是我莫名中了她的蛊?”下刻榻上人直视其人,反问。
那人听这话笑了,懒洋洋扬起眉头:“像无垢这般聪明人,应该不至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两对眸目在倾入屋内的煦光中相视。
笑者接而:“下蝎蛊是需要些肢体接触的,你明知祝九龄可能对你我不利,为何还要放纵她。”
谢无垢垂下涌满思绪的眸。
他起身下榻,裴归云又抓住其人腕处,抬眸质问:“去哪?”
滚烫的手心覆盖住谢无垢整个腕处,热意一点点灼入骨子,略发难受。
“松开。”谢无垢俯视坐着那人,淡淡吐出几字,“很热。”
手上力度加重,裴归云笑,支起腮后仰首凝视他眸,眉眼微皱:“为什么?”
充满挑衅、打趣之味的三字落下,他盛着春水的桃花眸在煦光下荡漾,危险又迷人。
腕处被收得生疼,对方指尖蹭过他肌肤,见其明知故问,谢无垢皱眉:“少主,既然属下蛊已痊愈,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你还未回答我方才问题。”
谢无垢一字一句:“我想做什么,少主到时就知道了。”
裴归云抬着的眸中,映满其人低眉掷下的目光。
冰凉、淡漠、冷静三词化为寒霜,凝于他暗藏思绪的眸底,宛若厚冰下涌动的汩汩寒水。
趁其愣神之际,谢无垢一把抽走了手,又向其人行礼:“回见,少主。”
一人独过满地残花的石板路,池边柳叶婆娑,鱼儿追尾。
吱呀——
一扇隔扇窗被推开。
谢无垢忙从柜中拾出那日私藏的、被祝九龄蛊虫叼过的草药,而后直径向伙房。
澹台卿有上昼吃茶的习惯,伙房里的下人们已忙活起来,谢无垢揣着草药,趴在门外探。
“无垢兄?”
一道缓平的男声冷不丁从他背后冒出,谢无垢忙转身捂住来人唇瓣,皱眉压声:“嘘!”
一片温热压上邬子琛的两片唇瓣,他一怔,谢无垢瞧清来人后也一愣,慌忙想抽手。
腕上被又一片滚烫扣住,他想逃也来之不及,邬子琛笑,抓着他的手顺势贴近:“无垢兄在这作甚?”
呼吸渐渐纠缠,对方俯身贴来,谢无垢后退,腰部已被人环住去路。
又来贴,谢无垢仰首抗拒,蹙眉:“邬子琛,放开我。”
力气大不过其人,他又想玩阴的,曲起腿就用膝盖朝那人要害怼去!
砰得一下,邬子琛拧眉,吃痛松手。
谢无垢站直身,冷漠扫他。
“无垢兄...好大的力气。”邬子琛痛得扶着墙,抬眸勉强挂笑。
谁叫你又一言不合地抱人。
谢无垢冷眼。
他反问:“你来这作甚?”
“二少主要吃早茶了,他叫我来这看看。”
“哦,二少主也叫我来看了。”
那人面不改色地说谎。
里屋下人似闻见动静,悄咪咪探出个脑袋,见到来人的而后,他行礼:“邬公子,谢公子。”
“东西准备的如何了?”邬子琛问。
下人回:“快好了。”
此人在这不好行动,谢无垢在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对着邬子琛:“要不你先回去罢,这交给我。”
难得见这人笑,邬子琛也侧目,回笑:“也行。”
事情比想象中容易,眸前人话后又向前几步,擦过他的肩,溢出悦意的话转为平语:“无垢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记得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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