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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成人礼

经高中班主任隆老师的介绍,我通过了市里一所重点初中的面试,在这里当了4年语文老师。租住的房子在学校附近,公交车三站就能到。

小拉的女儿已经4岁,她的父母为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林文姿这个名字,我向小拉开玩笑道:“小名不会是叫小蚊子吧?”她笑着回答:“正是呢。”

小蚊子是一个好动、活泼的女孩子。尚在襁褓时,没少让小拉和她的丈夫头疼,无时无刻不在哭闹,安静下来的时刻少之又少。

这与我的孩童时期完全相反,我还记得妈妈说过,我从来不哭不笑,饿了会扯她的头发,困了就乖乖闭眼。

现在小蚊子长大了许多,会牙牙学语,在一声声鼓励下,蹒跚着向她的妈妈走去。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班上的一个女学生急匆匆跑了过来,她没有找到班主任,只好来求助我。原来是一个男学生误将手指卡在了课桌孔洞,我赶忙拨打消防电话。

消防员很快到达,为首的人十分有耐心,一边温柔安抚男学生别乱动,一边动作敏捷地拆解课桌。好在有惊无险,我向他们道谢,回过头来又告诫学生们要以此为戒,不要贪玩。

我回到办公室,深感疲惫。多年的教师生活,除了带来心灵上的倦怠,还有身体上的苦楚:内分泌失调,额头和下巴冒痘,觉少多梦。

皮肤科和精神科我都有去看过,每一天都在纠结[是吃抑制痘痘的药片,还是吃有助睡眠的药片]的挣扎中熬过。

不过这两种药都具有同一个副作用:使我头脑昏沉,记忆衰退。

为人师表,大多数时候我对学生们保持包容、忍耐态度。可当听到她们中有人当老师的理想,我只能回以微笑,暗自摇头。

对校方提议我当毕业班班主任的事,我也持反对意见。当下的我只想慢慢感受生活、感受自我。

每周末我都会到几公里外的超市采购,看春天的脚步停在市区为数不多的梧桐树叶。

车子停在马路对面,我提着两大袋东西,站在红绿灯前感到晕晕乎乎。

耀眼的阳光下,红灯闪烁着绿光,我跨出脚去,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双手将我拉了回去。

这一拉,将我拉回多年前。一张熟悉的脸后,是另一张清晰的脸。

“陆老师您没事吧?”熟悉的脸问道。我对着他身后清晰的脸摇头。

光荣榜上那个烫金的名字,和名字的主人重叠幻化成现实。林印垒向我走近,他绅士地接过我手里的两个袋子。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他迟疑地看向我。

我抬头对这张清晰的脸:“当然见过。”

一周前的那个消防员笑着说:“人海茫茫,相见便是有缘。”

我们仨人一起吃了晚饭,在愉快的用餐时间里简单讲述了各自情况。

郑焕总是笑呵呵地,大方得体、幽默风趣,典型的阳光大男孩性格。反观林印垒,他不苟言笑,温文尔雅的气质配上从容不迫的举止,称得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我叫郑焕。”他说自己和林印垒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个留在本市当消防员,一个做了警察。

我木讷地点头,心思却在他的名字上。靠具体文字对上人脸是我的习惯。

“幻灭的幻?”

“郑重,焕新。”他解释地很好,又对身旁的林印垒由衷地赞叹:“做老师的就是不一样哈。”

“我也需要说明吗?”林印垒没什么反应,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我笑着摇头。

结束后,我开车送他俩回家。林印垒本来是拒绝的,但在郑焕的拉动下,才勉为其难地上了车。郑焕向我解释,别看他平时板着一张臭脸,熟了之后自然就变毒舌。

郑焕下车后,车里一下安静。副驾驶的林印垒果真摆出那张臭脸,我倒是一点不紧张,只是盘算着该如何开口,最后我选择简单粗暴。

在离林印垒住的地方只剩最后300米时,车子龟行在拥堵的高架桥上,我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他没回答,也不看我。

“加不加,给一句话啊。”我差点将啰嗦二字也吐了出去。

“为什么要加?”他终于正眼看我,“想着万一发生安全事故,更好第一时间出警是吧?”

“是的。”我顺坡而下,“还有着火,入室抢劫啊什么的。”

“着火找消防员。”

谁会介意买一送一呢。我说:“那帮我也把郑焕的微信加上,谢谢学长。”

他这次笑出声来,露出温和亲切笑颜。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和林印垒每天都会聊天,都是我主动找他。更多时候他已读不回,回的三句话不是在出勤任务,就是吃了、睡了。

慢慢地,他会抽出时间来回应我的冷笑话,也会主动讲起我不曾听过的幽默段子。

我说:[这下我承认你的冷幽默超过我了。]

他回:[就只是超过你吗?我是天下第一。]

对于他的自信,我很喜欢。但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我们是暧昧对象,更多时候他像知心哥哥一样照顾着我。

我甩飞常年间套的短袖和七分裤,在这个午间已有夏日热气的交替季节,换上各色衬衣和各款裙装。学会化妆,烫了卷发,踩上高跟鞋,只为在林印垒面前呈现出最完美的一面。

吃饭时,林印垒坐在对面,细心地给我们分放餐巾和刀叉。等餐的间隙,他总习惯用左手撑着下巴,偶尔他突然抬头,我们的目光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又一下错开。

吃到差不多时,他低头玩着手机,不动声色等我补完口红,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店门,散步在春天的街道。他会让我走在靠近人行道内侧的那边。人多起来时,他隔着一小段距离,双手圈在我身侧后方,做起一个认真负责的护花使者。

没错,我就是那朵花。等上了车,他车里备着的那条薄毯换了个颜色。他向来是个体贴又有分寸的人,把毯子递到我手里后,又细心地调了调车载空调的温度。

之后的每周,我们渐渐有了每周一起吃一顿晚饭的不成文约定。

一开始他当然不同意,要么严词拒绝,要么借口有事。最后不知道被什么打败,他妥协了。妥协在我的死缠烂打和不知羞耻下。

虽然在我看来,主动追求喜欢的人,根本不算羞耻。

这晚出发赴约前,我拿起化妆刷遮盖脸上的瑕疵,颏唇沟上的痘印被完美藏进粉底液下。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看着镜中穿着复古碎花抹胸上衣和雾蓝色半身裙的自己,我竟一时没认出来。

为了更好地掩饰不自在,我在脖颈上戴好一条项链,又确认卷发一丝不苟地垂在胸前和后颈。我要让每一根发丝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要让林印垒主动说出“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的胸有成竹,在见到郑焕的那一刻破灭。坐上副驾驶,我问起林印垒在哪儿。郑焕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他还在所里,晚点会来。我信了。

餐厅里,面对郑焕的关心,我回应地敷衍。

一个小时后,林印垒终于来了。他嘴上不停说着“抱歉”“不好意思”,却完全没注意到我的精心装扮。这顿饭我们三个人都心不在焉。

郑焕下车后,林印垒才慢悠悠问起我冷不冷。我没回答,伸手把车窗关上。

“其实郑焕蛮不错的,对吧?”他没头没脑地又冒出一句,“你还不知道吧,他有个外号叫郑深情。”

我不明所以,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这两句的话外之意。

“你俩挺般配的。”林印垒这次倒说得直接。可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当即出声让他停车。

“停车啊。”我又喊了一声,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摆出一副要是他不停车,就直接跳下去的架势。

林印垒被我吓到,立刻将车靠边停下。我推开车门,提起裙摆,快步逃离他那充满自大与傲慢的包围圈。

林印垒很快追了上来,追问我到底怎么了,并恳求我回车上。我用力挣脱他的手,让他别跟着我,赶紧离开。

“别闹了,好吗?”林印垒攥着我的胳膊,把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小心着凉。”

我始终盯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他终于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该把你和郑焕凑对儿。”

这时我才开口:“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说这种话。我感到气愤,是理所当然的。这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更是对你好朋友郑焕的不公平。”

我们都清楚郑焕对我有好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可以拿这件事寻乐。

林印垒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下一秒,他语气平缓地开口:“我喜欢你。”

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肩头。

林印垒只比我高半个头,他就这么看着我的眼睛,接着微微探身,像是要以一个吻回应我今晚的盛装出席。

我偏过头躲了过去,只将侧脸留给了他。最后,林印垒也只是抱了抱我,便送我回了住处。

那晚后,我和林印垒没再见面。当晚我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一个春梦。梦里的男人脱掉上衣,趴在床尾向我一步步逼近。

是熟悉的陌生感,他的拥抱我记得,他的脸是模糊的。伸手揽在他的脖颈,将脸贴近他的下巴……我看清他是郑焕。

这是林印垒的错,他摇摆不定。是他的胡话让我梦见郑焕。

局势扭转,现在变成林印垒主动找我了。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回应。

这期间我很忙,不仅要拉快教材课程,还要盯紧学生复习进度。

工作上的事倒也不算什么,最厌烦的是人情世故。新上任的副校长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不说话的精明女人。我就是她眼中那些我行我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鬼之一,相互不理睬、装看不见对方是我和她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

有人说她是市里某企业高管的情人,才不到40岁,还兼任教育局招生办主任。抛开做作,爱显摆的多面性,她的勃勃野心值得钦佩。

这天深夜,我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刚把车子开出校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郑焕。他快步走到车前,脸上带着局促又腼腆的笑。

来到我的住处楼下,我们坐在车里。我不敢看郑焕:“话说你怎么在我学校附近?”

“刚好有话想跟你说,看你家黑着,多半就是在学校了。”他穿着梦里那件紧身黑T恤,浑身散发着和他身份不太相符的人夫感。

我察觉到他转动身体,注意到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陆老师,其实——”

“你是个好人。”我将他打断,“你一定能找到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郑焕露出苦笑。“其实林印垒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大学女朋友,今年开始他们动不动就吵架,分分合合了好几次。前几天,他们又见了一面。我想,这事应该告诉你。”

该苦笑的人轮到我了。“谢谢你,郑焕。”

语文教材翻到最后一页,离期末考试还剩两周,我向校方递交了辞职申请。面对我的坚决,隆老师在电话里心疼多过埋怨。她表示如果人言可畏,可以重新为我找一所学校。

我说不是旁人的问题,是我——“我不想再当老师了。”

我并不是逃避林印垒。我是要给这快8年的教书工作画上一个句号。哪怕并不完美。

离校那天,我收拾好东西。正要腾出手来摸车钥匙时,副校长出现帮我端起纸箱。轰鸣声响起,这个精明女人向我微笑挥手。告别时我们依旧一句话没说。

我在租住的房子里度过最后几天,卫生间的洗手台有几条裂缝。裂纹交错蔓延,恰好勾勒出一片荷叶的形状。这是我最后一次低头端详它了。

水流顺着裂纹边缘漫开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串数字[45700]

明明陌生得很,却又像在哪见过,像枚没来得及贴牢的标签,轻轻一揭就忘了出处。

我的记忆力已不如以前。我变成一个空巢老人。

期间我接到林印垒的电话,是在凌晨四点。他没问我为什么还没睡,我没细想他为什么要在这时打来电话。

“再见一面吧。”他深情的哀求于我是廉价的表演。

我咳嗽一声,立马换来他的关心。

“相见不如怀念。祝你和顾筱林幸福长久,永结同心。”

他们是天生一对,一个人的姓呼应着另一个人的名。我真心地祝愿他们。至于林印垒如何感想,那是他的事。

在小垃家,我将生日礼物递到小蚊子手里,她高兴地大喊:“是公主裙诶。”

看着她活泼天真的模样,我回头与小拉相视一笑,在沉默中接纳了彼此年岁的增长。

回山里的家之前,我看望了外公外婆,他们挽留我多住几天,我拒绝了。

车子驶入蜿蜒的公路时,《日落大道》的旋律与连绵山脉上的光影相互呼应,我不再感到悲伤,内心安静又澎湃。

山里还是老样子,电力风车,荞麦花海。屋里的南洋国度被白布淹没,我和父母生活过的痕迹不再。

荞麦花并未开上山腰。天意不可违,我毅然为之。爬上山坡,来到山腰,我将摘下的一大把荞麦花埋在坟墓前。

——“我回来了,妈妈。”

——“欢迎回家。”

我们站在同一方向,眺望起远方。爸爸的电话在这时打来。我们其实很少联系,彼此间唯一的牵扯是爸爸每月按时汇来的生活费。

是的,我都这么大了,还……

爸爸收到了我的邮件,关心我的身体我的未来。

我们上一次通电话是在3月26号,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已在热带雨林中穿梭了两年,此刻和工作团队驻扎在马来西亚的一处山顶。

“我要回江城。”

“挺好。有什么打算吗?”

我望向山坡上的花海,无穷无尽。

“做个卖花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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