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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中仙(2)

朝华殿的后花园有一处活水,恰逢盛春,鲈鱼鲜美。等月光又洒满这小小院落时,我经过一整天的冥想打坐,有些饿了,便去后花园捉了两条鱼回来,费了劲使了个御火术,在庭院里烤起鱼来。

十岁以前,爹爹一直带着我云游四方,我因此倒也学了些听风辨声的本领。从地上捡了一块称手的小石子,借了手腕的力往东南方向的屋檐角打去,“咚”的一声,隐藏在暗处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落了下来。

我打量了那物什一番,确认眼前这个生物是只狼妖,修炼得还未到家,虽然化成了十二三岁的孩童模样,但有些狼妖特征还未能隐去,脸上毛毛的,耳朵也是尖的。

妖族常年生活在快活林以西的地方,开阳城里虽然不禁止妖族进入,但也必然没有哪个妖会孤身进了朝华殿,想必这只小狼妖是殿主养的。

我招他过来,分了一条鱼给他,各自吃完后对着火堆发呆。

“你家主人是谁?”我虽是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总归得有个话头。

他也不答话,我存了心思逗他,因笑道:“你家主人去了天玑城,却又不带着你,难不成是去办什么要紧事,怕带着你累赘?”

小狼妖一听,脸色顿时涨红,嘴唇嗫嚅着,但终究没发出声音来,一人一妖便又相对无言。

看他模样难受,我料想自己的话打击到他了,这实非我本意。十岁那年到了天枢城,爹爹收了暮祁这个入门弟子,他实在天赋异禀,对我言语上多加打击,我自是不当回事,时间一长,便觉得偶尔说些这样的话是不打紧的。然而,这般年纪的孩子,确然是需要些勉励的。

我清了清喉咙,又开口道:“你家主人想必是十分爱护你的,留你看家,不愿让你置于险境。”

他似是听懂了,脸色缓和很多。

自此后,这小狼妖便隔三差五来与我作伴,可他实在安静,所以日子过得并非不同,我还是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

若说收获,倒也有,我知晓了这小妖名唤十一郎。

我抿唇轻笑道:“莫不是你在家中排行十一,故唤此名?”小狼妖本就吝啬的言语,一下子消失殆尽了。

我晚间多烤了一条鱼分给他,他方才就着这个台阶下来。

朝华殿只有几个洒扫的奴仆,殿主人不在,不爱说话的十一郎便是唯一的主事了,有他作伴,我行动起来自由许多。

十一郎领着我见了坐落在朝华殿旁的九层藏宝楼,楼身泛着华光,琉璃玉瓦,照碎云影。我远远瞧见,心中感慨万千,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仙门之人,修道为本,从来清风两袖朝天去,这开阳城少城主如此兴土木之工重器物之用,实乃以一己之力毁仙门清名。

管中窥豹,如今仙门堕落之势可见一斑。

吐槽归吐槽,这到底不干己事,我还是收心努力修行,所以行动范围还只限于朝华殿周边。

我的御风术以前刚开始学的时候便不得要领,现在灵力低微,要上手实在不易,眼下又没有称手的剑,因而御剑术也没个着落。

练功遇到了瓶颈期,我便没了心思做吃食,十一郎眼神黯淡了许多,大概为了讨好我,他在后花园扎了个秋千,我清醒且烦闷时能在上面坐半个时辰。

惠风和畅,我晃悠着秋千,闭着眼,回想以前御风而行的感觉,云上的风呼啸而过,什么烦恼皆抛却脑后,等睁开眼,我的御风术还是没有长进。

那日,我依旧心情不振,麻木不仁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睁开眼,却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感叹一句“天资愚钝陆西榆”,因为——

我见着了江冽。

普通百姓遇诡异之事免不了喝一句“见鬼了”,我自小修仙,做的就是降妖除魔扫恶鬼的事,并不大能理解凡夫俗子说“见鬼”到底是表达的什么心境。

满园花香中,我对上江冽的目光,一时福至心灵,明白了“见鬼”大概就是江冽这般神情。

“西榆……”

这微微颤抖却又低沉柔和的声调,让我再次感到陌生,大概是因为对于他的声音,我最深的印象是锐气高昂,但眼前的人确是江冽无疑。虽不是记忆中的鲜衣少年,但相貌还是如少时那般惊艳。

他只是唤我的名字,我心尖柔软的地方却像是被坚韧的西陵丝缠住,隐晦而浓厚的感觉牵动起我的头发丝,我将发抖的手攥紧秋千藤条,方才压住心中的重重海浪。

我素来本分,做不来戏弄人的勾当,便起身上前做了个礼,微微欠首,启唇唤他:“小师弟,许久不见。”

我唤江冽作小师弟,事出有因,说来话长——

暮祁是爹爹正儿八经收的徒弟,年纪也比我大,按说我该叫他师兄。但按照入门时间来算,自然是没人比得过我,便托大叫暮祁唤我师姐,这厮当然不肯。

我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在暮祁嘲笑我天资愚笨法术不精时才拿师姐的身份压压他,两人这般同门了五年,我名义上到了十五岁,可以参加天枢城三年一届的仙剑会。

仙门七城每年以城为单位组织这种仙剑会,不同师门的弟子参与比试,拔得头筹自然给师门增光,比试者也因此声名鹊起。说起来,我第一次听说顾兰亭的名字,就是因为他在天枢城的仙剑会上拔得头筹。

仙剑会的阵仗极大,三年一届,每届由不同的城邦做东道主,修真之人皆可参与,在个人赛或团体赛中有出彩表现的无不为人熟知。无论修仙世家中的大人物,还是负有盛名的散修,无不是借着仙剑会这个平台出现在世人眼前的。

我虽然各方面并不出彩,但有颗热爱参与的心。暮祁各方面都很拔尖,但缺少一个为师门增光的机会。

我俩一拍集合,报名参加了其中最负盛名的九变会。“九”意为多,“变”字不言而喻,参赛者总要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要比什么,场地在何处,这不仅考验应试者的平日所学,亦十分考验应变能力与心理承受能力。

九变会这种注重实操的项目本不怎么受仙门世家重视,但爹爹继任城主以来,吸取了仙魔大战的惨重教训,一改仙门清谈之风,重视培养实战能力,九变会也就从以前的无人问津变成了门庭若市的项目。

总而言之,这场比试最有含金量。

然则,最少得三人一队,而爹爹成名已久,座下弟子却零落。

负责报名事宜的长老还说,三个人中最好有个通音律的,这样参加九变会才不吃亏。

修仙之人向来以剑修为本,即便有些不同,所修灵器也是杀伤力大的物件,乐器嘛,虽说修身养性,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遗憾的很,我和暮祁都无花可添,错过了那一年的九变会。

那次九变会过后没多久便是天枢城的招生大会,其余各城的修仙世家抢破了头把自家晚辈往天枢城送,天枢城的各个世家宗主也忙于为自家门下筛选弟子,爹爹没有收徒之心,早早找了借口闭关,据说仙门弟子颇为失望。

世家宗主们筛选弟子时,我一同坐在旁边看了许久,觉得眼花缭乱。这本不应该,前来参加选拔的弟子无不是白衣翩翩,执剑而立,作揖后的自我介绍无不是“晚辈来自某某城某某世家”,我该觉得审美疲劳才是。

江冽便是这时出现在一众人面前的,当他介绍说自己是开阳城来的,宗主们的脸上就没了兴致。

天枢、天权两城的修仙弟子向来以剑修为本,医修次之,是出了名的香饽饽,背后的家族亦是血统纯正的修仙世家,其余五城的修仙者或以音修为重,或是以符术见长,或是以法宝绝世,虽说也出了不少翘楚,但于剑修一道上到底缺乏传承。

江冽穿着一身猩红色袍子,黑发高束,面色冷冷地于台下长身玉立,脸上尽是少年骄矜傲气。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眼看着宗主们就要让他退下,我故作高深地问江冽:“你可会使什么乐器?”

他一怔,倒也没忘了答话:“奚琴。”

我脸色一僵,台上座下哄然大笑。

奚琴?不就是二胡嘛。

参加九变会之所以需要一个会通音律使乐器的,是因为可借助乐声问鬼神之事,因而世家子弟即便是学一门乐器,大抵不过是琴笛萧埙,借外物超度孤魂野鬼或迷惑低阶的妖魔精灵。顾兰亭便有一管柯竹笛,笛子吹得出神入化,惊天地泣鬼神。

我实在不知眼前的少年能用二胡弹出个什么名堂来,但既已开了口,还是叫他当场演示了一番,不想惊为天人,琴声引来徘徊城外未入轮回的死魂灵,搅得会场不得安宁。

我当机立断,将他带回了漱尘殿,各家宗主们质问我是何意,我理直气壮,说是受爹爹之托,为他招收新弟子。事后爹爹出关,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弟子,也没说什么。

这就是了,我和江冽的初遇,全凭我无法无天,仗势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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