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
相貌俊秀的少年一秒钟不带犹豫地马上转头对身边的朋友挥了挥手:“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拜拜!”
刚刚还在和他热聊试卷难度的朋友们面面斯觑了一眼,半响才无语道:“快去吧,爸妈宝男。”
“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一点都不珍惜我们。”
“就是就是。”
刚考完升学考试的少年们还不知道忧愁的滋味,只因为朋友一考完就急着回家而觉得对方没有义气,忍不住在嘴上奚落两句。
被奚落的少年任他们说完,脸上的笑容不减分毫,只是说出来的话照样气人:“谁管你们,我肯定是要回家啦,我爸爸妈妈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
他甚至还大方地邀请:“怎么样?你们也是知道我爸爸妈妈的高超手艺的,要不要来品尝一下,我家非常欢迎客人的哟!”
知性的夫人和儒雅的先生站在校门外面,和一众等着接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隔着拥挤的学生群,也不急着催促自己的儿子,只是微笑地着看着他们,手上还抱着一大束向日葵。
挤挤挨挨的少年们互相看了看。
“哎,算了算了,我也回家得了。”一个少年先开口,“考了一天的试,我回家去补觉。”
其他的人也跟着开口。
“我也是,好困啊。”
“呃......其实我爸爸妈妈也来接我了......”
“我也是耶......”
他们推了少年一把:“快走吧快走吧,你看你爸妈都等你多久了。”
“那我走了?”曲南信嬉皮笑脸地把这一把一个一个推了回去,在跑向自己爸妈之前,还不忘回头跟朋友们道别。
“我们大学见!”
话说得很快,结果还是没有在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一年和朋友们在大学见成,因为曲南信的父亲,在联邦科学院工作的曲江潭先生,建议曲南信向大学申请一个gap year。
“以后会变得很忙的,”他脸上有着自己儿子考上了目标大学的骄傲,但是也有着过来人对年轻人的疼惜,“大学、深造、工作,这些会让你很多年都没有机会享受假期,也许你休息一年会更好。”
就连曲南信的母亲容语女士也赞同地点点头:“而且学校和社会实在差别太大了,你到时候结束了大学生活进入社会的时候会过得很迷茫的,现在休息一年,去到处旅游见识一下社会,对你的发展会更有帮助。”
曲南信没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父母的话,他刚刚才查完自己的成绩,正乐滋滋地发消息给自己的每一个好朋友,就连高中时候的每一个科任老师也忍不住发过去得瑟一下,等消息都发完了,他才窝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啊——可是,我一个人去旅游吗?”他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上抬眼看自己的老爹老妈,企图通过撒娇来让这两位心软,“你们不陪我吗?”
曲江潭容语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孩子,如珠如宝地娇惯着长大,虽然也没有把孩子照顾得多么嚣张跋扈,但是也把人养得无比黏人,做什么都要拉着别人一起。
甚至就连升学考试,为了不一个人去读他的目标大学,还硬是软磨硬泡把自己的一众原本成绩不太好的朋友都给搞得头悬梁锥刺股了起来。
偏偏还让这个小子得逞了。
“妈妈~”曲南信顶着一头柔软的短发,对着容语眨眨眼,又雨露均沾地对着曲江潭眨眨眼,“爸爸~”
自己养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水灵灵地开始撒娇,更别提还是一个长得本来就不错的儿子。
曲江潭忍不住第一个心软。
只是曲先生向来脸上蹦得住,看起来还是一副温文尔雅泰山崩于前不改神色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被自己儿子甜到。
他是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对付耍赖的儿子了,但是容语还有的是。
作为婚姻办事处主任的容女士对这种撒泼耍懒的小朋友有的是整治手段,她把自己的通讯器递给了曲南信:“那你去帮妈妈辞职吧,旅游妈妈也陪着你,你之后去上学妈妈也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语气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在哄小朋友,但是说话的内容一点都不温和。
曲南信无话可说了。
他接过自己妈妈的通讯器,打开相机就这么趴着对着自己一通乱拍:“坏人妈妈,我要把你内存都占满。”
这什么幼稚话。
曲江潭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但是爱笑的人就算再怎么表情管理也控制不住,眼角的细纹还是悄悄地跑了出来。
容语任由他撒娇,坐在沙发上架住自己duang长一条的儿子的胳肢窝:“哎哟,我们南信还是个宝宝呢。”
曲南信不怕痒,被自己妈妈这么架着也没什么反应。
曲江潭揉了揉宝贝儿子的脑袋:“本来就还是宝宝啊。”
曲南信生日的月份有一点晚,即便是高中毕业了,也还没到十八岁。
十几岁的少年人即便是抽条了,长出了一米七几的身高,脸上也照样还带着婴儿肥,再加上本来曲南信的相貌就随了曲江潭,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更是不像成年人。
曲江潭越揉越觉得自己儿子可爱:“再说了,就算我们南信八十岁了,那也还是宝宝。”
不像话的儿子有不像话的爹,容语被曲江潭的话逗笑了,横了他一眼:“八十岁我们南信孙子都得大学毕业了,还宝宝呢。”
曲南信习惯了自己爸妈围着自己转的谈话内容,没去注意他们在说什么,打了个哈欠,拿着自己妈妈的通讯器开始上网搜索联邦有那些旅游胜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去干什么。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老师,没有朋友。
短暂的不安很快就因为少年人活跃的心性而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第一次被允许掌控和做决定的兴奋感。
就像是每一个第一次被大人承认是大人的孩子一样。
虽然按照法律他还是个未成年,不能自由地使用通讯器,连现在查个旅游地都得用容语的通讯器。
“妈妈!我回房间去做攻略了!”他越看越兴奋,几下挣脱了曲江潭和容语的手,拿着通讯器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关门之前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吃饭了一定要叫我!你们不许自己吃!”
刚刚还在拌嘴的夫妻俩看着自己儿子没心没肺地跑走,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你儿子。”
“你儿子。”
还不能不回答某位成年人预备役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会叫你的。”
曲江潭觉得好笑:“我们是不是把他养得太娇气了?”
什么都得紧着他先来,好像这是他的世界中理所应当的事情。
容语揭穿了这位老父亲的虚假的良心发现:“你不是也很乐在其中吗?”
“再说了,”她道,“我们儿子又聪明又上进,长得好看又有礼貌,三观正直行为端正,娇气一点怎么了。”
她笑了:“你自己不也说吗,他还是个宝宝。”
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即便父母不去刻意地控制,这也是必然的结果,那么,在不危害其他人的情况下,让他们的孩子长大得慢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唯一的孩子。
当然是怎么爱都不为过的。
“你好。”
曲南信背着旅行背包,刚从雪山上下来,还在和身边刚在雪山上认识的别的游客聊天,转头就被人叫住了。
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曲南信才发现这个他上山之前还非常热闹的景区入口现在已经变得异常安静了,游客还是那么多,但是却没有人再大声地交谈了。
他敏锐地发现了在人群之中甚至还有一些便衣。
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看着那个叫住他的人向他走来,一边觉得茫然,一边安慰着自己旁边有些局促的新朋友:“你先走吧,应该没什么事情。”
他想不出来军人和他的必然关联,只能在脑子里猜测是不是雪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们下山的时间刚好撞上。
新朋友有些犹豫,但实在是迫于那群人散发出的骇人的气势,呐呐地走了。
于是曲南信一个人面对着这群人。
“呃,”因为寒冷,他双手插在兜里,“有什么事情吗?呃......”
实在是没和警察军人之类的人打过交道,偏偏这群人身上的制服看起来又和第12选区的警察制服不一样,一时间判断不出来对方身份的曲南信只能选了一个应该不会出错的称呼:“......长官?”
看不出形制的制服上意外地有着军衔,但是比起军衔,更加明显的是制服肩章上漂亮的刺绣纹样。
一把漂亮的双刃剑。
“你好,曲南信。”叫住他的军官抬眼看向他。
一把枪抵上了曲南信的额头。
不高的气温让金属更加寒冷,曲南信在一瞬间的血液冻结中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眉心存在感是这么的强。
曲江潭在科学院工作,虽然并不研究枪械,但是因为工作内容的特性,也对枪械有一点的了解,曾经因为心血来潮,而跟自己的儿子科普过一些枪械的型号。
这把小小的手枪,足够让他的头变成渣子消失在雪里。
军官冷着脸,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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