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大王在暨江尚且不能做主,只怕...那件事也没能办妥。”
“废物!”
嵌金玉盏随手拂在地上,滚烫的茶汤泼溅出来,她猛然收袖,冷森森开口吩咐,“叫人去,去把她给我杀了!”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
敞亮的主屋内,侍女急匆匆退下,女子捂住胸口,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恨。
——
这些日子萧奉渊究竟在忙些什么,宋箐也不清楚,但多半忙着三王案和圣人案。
太子妃在暨江城也无甚好友,之后得知宋箐竟是萧二和离的那位夫人,更觉惊奇。
二人性情相投,来往便密切许多。
托太子妃安紫玉的福,宋箐现在也能时常出门,只不过身边总得有便装侍卫跟着。
烦人的很。
宋箐叫车夫停车,马车停在临湖的一处窄巷前,宋箐从马车上下来,一言不发的往里头走。
“宋娘子,您这是去哪?”
“你们大人管天管地,还管我去哪?”
两个便衣侍卫叫这话一噎,忙拱手作辑,“大人命我二人保护宋娘子的安危,实在不敢不从。”
“既如此,那就跟过来吧。”
宋箐转身便往里头走,两个便衣侍卫跟在身后,越往里走,她的脚步便越慢,直到窄巷的拐角处,她朝左右一看,见已有二人埋伏在此,便快步往前。
还不等她站稳,薛百薛千已经从拐角处冲了出来,那两个便衣侍卫躲闪不及,其中一人当场被劈晕,还有一人在与他们二人短暂交手之后,也被薛百从后头劈晕了。
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薛百薛千拖着二人的身体,靠在巷子的杂物堆里。
“宋娘子,办妥了。”
“走吧。”
三人驾马车出了城外。
马车不知拐到什么旮旯里去,薛千从马车上跳下来,暨江城外住的人很少,这附近荒芜的很,杂草能长得一人高。
和城外的破庙相比,也差不到哪去了。
宋箐也从马车上下来,见此地有几户人家的屋子,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城外的暨江边上,宋娘子您之前叫我打听的那几户人家,其中能完全认得您给的草药的人,就住在这。”
“这儿?”
既然能认识这么多毒药草药,按理说家境也不该这么贫寒才对。
呼呼的寒风吹过枯败的杂草丛,此处的屋舍看起来破落的很,甚至还有窗子是坏的,根本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手还未碰到门板,一股子剑风猛地从里面扫出来,薛百旋身出剑愤然一挡,顺势将宋箐往后一拉,堪堪躲过去这致命一击。
在剑风破门而出的下一刻,整个屋舍的门窗处顿时炸裂开来,从中腾跃出数十个黑衣暗卫。
薛千惊叫一声,“糟了,中计了。”
“快发信号!”
“杀!”为首的黑衣人已然下了命令,十几人顿时持剑刺来,薛百一边带着宋箐快速后退,一边将随身带着的薛氏信号弹发了出去。
“但愿他们会认得!”薛百眉心隆起,将身上的匕首放到宋箐手里,“你听我说,现在立刻进城,去找萧大人搬救兵来!”
说罢,右手将长剑一抽,义无反顾的投入厮杀之中。
“薛百!”
“宋娘子,快走啊!”
刀剑相向的兵刃声杂乱无章,黑衣人人数众多,薛百薛千二人被团团围攻,渐渐体力不支。
宋箐捏紧匕首,扭头去解马车的绳子。
“啊——”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宋箐侧身一躲,那人的刀顿时砍在马车上的缰绳上。
“硌哒”一声,缰绳断裂开来。
黑鬃马长鸣一声,前蹄一踢,将欲再次行凶的黑衣人踹翻在地。宋箐忙翻身上马,驾马离开。
黑衣人犹不甘心,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手中蓄力,刀剑下一刻便挥臂而出。
那刀剑刺伤了宋箐的胳膊,鲜血瞬间染透了白衣。
等援兵过来时,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萧奉渊纵马而来,在城门处瞧见体力不支几欲晕倒的宋箐,撩袍下马,“你受伤了?”
“别管我,薛百薛千...你去救他们。”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他们?早就有人去了。”萧奉渊冷着脸呵斥,让医师给她诊伤。
她坐在城门外一处供人歇脚的小茶摊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萧奉渊从后头稍稍揽住她。
见她长睫因疼痛微微轻颤,不由呵斥道,“手轻着点!”
“是、是是。”
医师缩着脖子给她包扎伤口。
萧奉渊拧着眉问,“安排在你身边的护卫呢?嗯?”
“打晕了。”
“活该!这次受伤就让你长个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作主张。这些天好不容易养回来的气色又差着这样,你下次若是还乱跑,本司使便将你腿打断...”
“你好吵...”
“你还说我吵?你知不知道——”
“司使!”高潘远远挥手招呼,一个勒绳下马跑到萧奉渊跟前,“司使,都处理好了。”
萧奉渊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两个不长眼的呢?”
高潘答,“薛府的两个影卫都受了重伤,已经被人抬回府里了。也幸好咱们来的及时,那些人武功不低,只怕再晚来片刻,人都活不成了。”
“那伙人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身上并没有能证明其身份的信物,这些人全都来历不明,司使,那咱们还查吗?”
“回府说。”
——
亲王府厅堂内。
众人眉宇之间都压着一层霜寒之气,赵平昌今日听闻城外刺杀一事,越觉骇然,“听宋娘子说,那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在屋舍之内的?”
“确实如此,对方是有备而来,提早埋伏在里面的。”
“可宋娘子去城外的消息,只有那薛府的两个影卫清楚。”太子看了萧奉渊一眼,又看向宋箐道,“萧大人在宋娘子身边安插了人手,虽不知宋娘子为何将人甩掉了,但那二人应是不知情的。”
萧奉渊没见打杀的场景,但看见了薛家人放出的信号弹,“这没道理,若薛府的人是细作,又怎会让她活着回来?”
“不是他们。”
“哦?宋娘子有何高见?”
左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事到如今,也不必在隐瞒什么了,“实不相瞒,我一直都在暗中留意此地的巫师后人,今日去城外,也是想见其中之一,但没想到...”
高潘摇摇头,“宋娘子,那屋子可不像是住人的,看着荒废很久了。”
“所以说,对方是故意将我引去那个地方。”
赵平昌点点头,扭头问道,“这其中有何玄妙之处?为何要对宋娘子痛下杀手?奉渊,你觉得呢?”
黝黑的瓷盏茶水映出青年冷峻的侧颜,他抬起眼,定定看着前方,“那些人不是冲着谁去的,准确的说,它就像一个机制,只要有人踩中了这个陷阱,便会启动这些机制,以此来杀人灭口。”
“陷阱?”
“没错,巫蛊毒术这四个字就像是禁词,一旦有人大张旗鼓或是暗中搜寻与此相关的事情,潜伏在暗处的人便会自发的将打探之人引到一个地方,将探听消息之人杀了,以此平息此事。”
赵平昌捏着右手的玉戒,叹声道,“巫蛊毒术,奉渊,你说会不会是官家?”
“如若官家要止息巫蛊毒术,也没道理要采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而且殿下不觉得,背后的人这样做,一来是除去想探听南夏秘事的人,这二来,也能保护南夏秘事不被人察觉。”
普天之下,何人又能有这样的实力?
不仅与南夏关联密切,还能在暨江设下这样的机制?
赵平昌攥了攥衣袖,“难道是三王?”
“还没有证据。”
赵平昌沉吟半晌,道,“三王野心勃勃,我猜这事八成与他脱不开关系。”
“殿下,城外的荒山上,已经搜查出了三王藏匿起来的兵器,那些兵器甚是精良,所制样式也与兵部相差无几。我已命人将东西都搬了出来。殿下也可带着这些东西回京复命了。”
“兵部?”赵平昌摇摇头,“三弟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萧奉渊垂下眼,无非狼子野心罢了。
“也好,我也该带着三弟回京复命去了。”
三王谋逆案告破,太子即将带着三王和赃物回京,萧奉渊则留守暨江。
临行前一晚,亲王府上张灯结彩,院内廊庑下都挂满了红灯笼。
侍女从屋内抖开一件氅衣,轻手披在宋箐身上,望了眼外头白茫茫的天色,“娘子,这天愈发冷了,估摸要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娘子不是暨江人,约莫是不知道,咱们暨江若是落了雪,那可是比别处更冷更刺骨呢。”
“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同太子妃回京了,也不知萧大人还要在此地呆多久,若是下了雪,大雪封路,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雪封路?”宋箐拢了拢氅衣,“那要多久才能出行?”
女侍想了想,“嗯...这也说不好,但外头寒风刺骨的,真要是下了雪,非得等上半个月呢,若是运气不好,等一个月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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