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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回 山寨

“哎呦,你总算醒过来了!”

陈家乐忽地听见左边炸开一声响,才意识自己一时出神露了馅,慌忙回神看去。原来他左边站着的是个同他一般高的男童,只是瞧着比他小一些,眼睛大得好似对灯笼,右边则立着一个面善的女童,长得像极了年画娃娃。其余两人听到声响也都摆头望向他,叫他再想装昏也不成了,只好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

“算你运气好,这回被我们头救了,等你到寨子里大吃大喝一顿,饱得连路都走不动一步,再好好感谢我们头吧!”男童嬉笑道,用力撞了撞陈家乐的肩膀。

陈家乐这才刚醒过来,差点又被这力道撞晕过去,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心中暗骂这帮贼人下手没轻没重,还专门说些好听的话来诓骗他,他才不上当!站在前头的少年听到男童玩笑似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两边的人继续夹着他往前走,陈家乐有心想挣脱出来,可这左右两边的手就像螃蟹的大钳一般夹得他动弹不得,只好忍着脚上的痛一瘸一拐地跟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寨子。

大约眼下是天色已暗,寨子中四处都点起了火把,陈家乐看不清寨子的全貌,只觉得这地方实在算不得小,火光在夜里围了一大圈,其中有不少来自用木架子高高支起的哨岗。正面的围墙则是用坚硬的大石块一层层地垒起来,垒得足有两丈多高,中间则用小石子填满了,不留一丝缝隙。

先前他望见的牌匾就挂在寨子正大门的上方,那大门不是宫里常见的厚木板门,而是将数十根粗壮的圆木用麻绳牢牢地拴在一起,那些圆木被锯得极为齐整,两头皆削尖,一端插进地里,瞧着端是一副牢不可破的架势。正当陈家乐奇怪这堵重极了的大门该如何打开时,少年便拎着头停在门前,用手背在大门上忽长忽短地敲击起来。

“鸡点灯,虎顶珠,蛇伏草,敢问门外是哪位?”门内忽地传来一句浑厚的呼喝声。

“猴抛球,兔打窟,马蹚水,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独龙寨邵公义是也!”少年亦扯起一副洪亮的嗓门回答,那声音听得陈家乐心头一颤,他发觉每当少年大声说话时,自己的胸膛竟也会忍不住跟着鼓噪起来。

原来这寨子的名号唤作独龙寨,头顶那块牌匾上写的想来就是这三个字,而这恶霸的大名则叫做邵公义,只是不知是哪个公字,又是哪个义字,他在心里默默计较着。

“少当家,你回来了!”门内查问的那人显然是认识邵公义,浑厚的嗓音立马便由提防变为惊喜,“还请少当家往旁边让让,我这就叫人来开门!”

“好,劳烦你们了。”邵公义高声答道,当即往一旁退了几步,陈家乐被那两人夹着也躲到了门侧边。不多时,门内响起诸多混杂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叠的叫喊声,陈家乐听不出里头有多少人,但他料想以这木门的沉重,至少得要十多个人齐心推才推得动。大门很快便轰隆作响,从底下开了一条小缝,他这才发现大门的底端并非埋在地里,而是在每根木头的下边都朝外挖了个浅坑,如此底端便能自如地朝外活动,不得心中暗暗称奇。

眼看着那条细缝越开越大,最后竟留出足够一人通行的高度来,七八个人从里头鱼贯而出,皆作农家打扮,若非他们脸上横七竖八的伤疤,当真瞧不出他们与普通农人有何差别。

“少当家的,你终于回来了,俺可一直挂念着你!”

“少当家,你这次去黑岗寨可还顺利?有没有替我们大家伙出口气啊!”

“少当家……”

一伙人将邵公义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好不热闹,陈家乐却浑身僵直,好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连有几人围过来打听却被打发走也没留意到。只因这涌出来的七八人都是先前用力推门的人,他疑心他们一松手那大门便会哐当一声砸下来,好在这等惨案并没有发生,他仔细盯着悬在半空的木门瞧了又瞧,才发现上头有粗麻绳牵引着,再往门里望去,里头还有两人合力把着一个转盘似的东西,麻绳一圈圈地绕在上面,从这延伸向木门的上端。

原来这木门不单靠人力开关,还有机关牵引着绳索操纵,害他白担心一场,只是这山寨防范如此严密,瞧着不像是一般的匪窝,他若真被挟持进去,到时仅凭他一人又如何能逃出来?陈家乐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放回肚皮里,立马又被重新吊到了嗓子眼,神情便像噎着了一样难受。

那厢邵公义和其他人的寒暄也消停下来,一行人纷纷往门里钻去,陈家乐也被两人推搡着往前走,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可手上力气是半点都敌不过,只好认命。

待进到寨子里,又是副全然不同的景象,几十间大小各异的屋子乱糟糟地排开,瞧着全无规矩的样子,隔几间屋子便搭木架台支起一个哨岗。那些屋子有用石块垒的,只是门窗还是木板纸糊,多数是用木头搭的,面阔进深与寻常路边的农房无异,个别寒酸的则是用茅草堆了一间屋子,屋顶有几处茅草破了,才用瓦片盖一下。想来这些屋子大概都是寨子里的贼人们各自亲手搭的,陈家乐一双眼瞧来瞧去,一时间竟找不到两间完全相同的屋子。

本来陈家乐连同押着他的两人落在最后,走着走着竟不觉赶上了队伍,他探头看去,原来是邵公义停了步子,正同把着转盘的其中一人交待些事情。陈家乐此时离他隔了好几个人远,只隐约听到些许字句,约莫是“等会他们就会回来”、“把寨门看紧点”云云,不一会事情交代完了,那恶霸便继续大步流星地走了。

陈家乐也被人流挤着朝前去,围拢在两边的人此时愈发多起来,个个手里都提着一把凶器,要么是雪亮的大刀斧头,要么是前端像个刺球似的锤子,兴致高昂时便举起武器来吆喝一番,看得陈家乐心惊胆战。不过这也叫他发现了另外一桩事情,显然邵公义这恶霸在这山匪寨子的地位不低,一路上凡是遇上的匪徒没有不向他问好的,人人皆唤他“少当家”,那些瞧着凶恶的歹徒在他面前都规矩极了,还有些不等他招呼便自发地站到了队伍里,簇拥着他往前走,那声势像是要去什么地方集会似的,不觉队伍里已有十几二十人聚在一处。

只是队伍里再热闹,陈家乐的心也像是放进了冰窟窿里,烫不起来一点,愈是深入寨子,他心中就愈觉得活命的希望渺茫。若是绞刑,他此刻脖子上套的绳索已经愈来愈紧,只等底下的木板开合,若是斩首,那他的脑袋也被按倒在木墩上,只待喷了烈酒的大刀落下。死固然不好受,可等死的滋味更是难熬,他愈是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心中就愈是煎熬。

很快他便受不住这种折磨,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小童,纵然经过白天的一遭后他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主,此刻还是忍不住哀求道:“两位行行好,松开我成不成?我浑身都痛死了,尤其是这胳膊,就像被擀面杖压过一样,实在受不住了,让我自个用脚走吧,我保证不会跑的。”

左边的女童斜睨了他一眼,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得了,韩三,又是一个跟你一样没出息的。”

“我哪没出息了?你成天就知道骂我!”被唤作韩三的男童当即就气得跳脚。

“没有当家的亲口说的命令,我们可不能撒手把你放下,万一等会当家的追究起来,那就是我俩的错了。”女童不理睬男童,又对他道。

“那能否同我说一下,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呢?眼下已经到寨子里了,却还要往前走。”陈家乐又不抱希望地问了句。

没想到女童竟愿意回答这问题,忽然换了一张笑盈盈的脸说道:“自然是去看热闹了,天大的热闹你不看?好了,别抱怨了,前面这屋子就是,进去就到地方了。”

陈家乐抬头望去,一间格外宽敞的红漆屋子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无疑是他进入山寨以后见过最大的一间屋子了,好似别的屋子都是陪衬,只有它是最紧要的。这屋子面阔足有寻常三间之多,屋顶高高地隆起,大门上也悬着一块牌匾,同样是三个字,瞧着和寨门上的牌匾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见那屋子的大门敞开着,里头被火光照得亮极了,便如同白日一般,坐着诸多人,皆着各色短打,中央摆着张大圆桌,众人俱围着圆桌而坐,桌后垒起一座高台,上设一左一右两个座位,两个汉子便如众星拱月般坐在当中。屋子外亦是黑压压的一片,前前后后都围着好几层手持兵器的人,可若仔细看去,那些人的刀锋竟都是对着他们这帮新来的人。陈家乐心中一下明了,这两拨人都和姓邵的恶霸不是一边的,可无论是里头坐着的,还是屋外围着的,都比聚在少年身后的人多上许多,一时间竟显得少年势单力薄起来。

“少当家的,既然回来了,便请进来吧!众弟兄都在这里,有什么话,咱们便摊开来讲个明白!”

屋里坐在高台上左首位的人发话道,那人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肤色黧黑,上身只着件赤膊背心,露出的胳膊筋肉虬结,壮得好似铁塔一般,讲起话来也如打雷般轰隆作响,在此等威势之下,陈家乐同周围人都忍不住脸色一变。

“好!既然二当家盛情相邀,我邵公义岂能不来?”少年却面色如常,三两下将背后的大刀解下,一把掷于地上,又挑起几绺头发,将人头系在腰间,抱拳大笑道,丝毫看不出落于下风的样子。

尔后他双手背后,信步朝前走去,拥堵在屋门前的匪众便如潮水一般往两旁退去,任他施施然迈过了那道门槛。屋里屋外一时都静极了,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引得两方大打出手,只有邵公义还没事人似的晃荡着,兀自走到桌前拿起酒碗咕咚了一大口。

陈家乐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双眼定定的,连一下眨动都没有,似海中小舟般惶恐不安的心中竟也无端生出几分安稳来,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所有事情便都能安然解决,无需担心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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