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构成了生命网络的经纬线，只要有土，有条河，就能发展成一条村落。
鸭子游了几圈，跳上一半青苔的石头上，黄黄的大大的鸭嘴咬着羽毛，大水车旁有个小轮子，竹子上的水流上轮子，转得欢快。
“汪汪汪…”
狗叫开了薄雾，阳光射进院子，一堆人被压着吃了早饭绕着路往家走。
乔小妹瞧着站在台阶上朝她挥手的二姐，莫名不舍得，“二姐怎么不一起回去？”
乔耀龙扯了一把她，“你昏头了，二妹嫁到王东家了。”
乔小妹自然知道，只是吧就是吐槽一下，“不是说了不嫁不娶，日后还是会在饭馆的嘛，在别人家怎么会自在呢？”
“行了，你别哭哈。”乔耀龙压着她肩膀快走几步，可别让她转回去将人带走了。
大半个时辰的路，走得快的很早就到了，乔小妹还想回头瞧，乔耀龙一拽拽回来，好似她像是会去抢亲的恶霸一般。
一大堆孩子浩浩荡荡回来，没一会儿就把屋子填满了。
打扫干净的乔家又热闹起来，孩子们围着大人说闲话。
杨月秀见站在乔耀龙旁边高半个脑袋的儿子，心中酸涩，拍拍小祉君的肩膀她挤进去拉过穆祉堂去了屋后。
屋后是一片开垦的小斜坡菜地。
掩上篱笆门，她想揉揉孩子的脑袋，却被他无声的躲过去，“祉堂，我明天带着你妹就回去了，你在这听你姨妈姨爹的话啊。”放下失望说着就要往袖口掏钱。
只是出门就带了那么点钱，抓了许久也没抓出来。
穆祉堂眼中有失望，“怎么那么早回，啊婆都会等到二妹回门的，你这几天都呆不住吗？”
“你爸一个人在家…”她的声音被遏制住了，孩子眼中的愤怒和委屈不似作假。
“你还管他做什么？”
“孩子，你恨你爸，妈不说什么，妈没本事离开他…”再多的解释现在都没有用，她有自己的无奈，以前家中火爆辣椒脾气的孩子现在瞻前顾后，时常也会恨变化这样大的自己，“他就这几年的日子了，脾气差点差点，家里面的地都得守住了，不然以后你取媳妇的钱，妹妹的嫁妆全被他败了。”杨月秀吃过亏跳到坑里面她认了，但是还要她憋憋屈屈的就这样缩会乌龟壳，是永远不可能的。
“用去守吗，他要败会和你商量吗，你带着妹妹在那里受欺负很乐意很自在是吧？”孩子从她身上学到了勇气和冲动，却在一次次错误的抉择下越走越深，穆祉堂很想拉着她离开那里，可是他还却点能力。
火星子布满周围，杨月秀还想说话，必定会烧起一场大火，穆祉君上前拉住他的手，“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小妹姐还给我好多漂亮的头绳，我要给她买礼物。”
穆祉君话很少，这两天跟着乔小妹到处跑，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
穆祉堂收起火气，蹲下来揉揉她的脸，“你在家好好的，等两年哥哥一定考上，到时候把你接过来好不好。”
“嗯，小妹姐说要带我去玩好多好玩的，哥哥，你要来接我哦，堂姐她们总抢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她们。”
“好，不要和她们玩，要是她们又欺负你，给哥哥说，哥哥去揍她们。”
她笑着点点头，“没事的哥哥，小妹姐说她帮我去撑腰。”
乔小妹才进屋就跑到杨月缇旁边，气势汹汹质问起来，“妈，怎么二姐不住家里？”
杨月缇昨晚哭过，现在眼睛还有血丝，不想给孩子看到，低着头整理饭菜。
没眼力见的某人转着圈质问，“你说呀，当时商量的不是和上门差不多，两边在，怎么不一样，像春华姐一样呗，去何干家把人娶过来。”
“你少些话吧，没活干了。”杨月缇是真烦她，绕开后将桌椅板凳擦了又擦。
“妈～”
嘶，望着扔过来的抹布和杀气的眼睛，乔小妹懂事的闭上嘴，随手折好挂到竹竿上，踮起脚四处张望，“我爸呢，大早上也不见个人影。”
小情绪还未发酵就被她折磨的只想揍人，这姑娘怎么越长大越烦人，“晓不得，别烦我。”
“是了，是了，我出去瞧瞧，您慢慢忙。”她还阴阳怪气上了，杨月缇真觉得怎么现在不把她给嫁出去，这样最好。
“这王东家好几个兄弟，镇里面又没有分土地，所以到了年纪，出去上门都是约定俗成的，你二姐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总得把面子做了吧。”外婆还算理解她的焦虑，拉着她的手一一解释起来，“乖乖呀，这几年你表哥表姐都成亲了，日后你可不能嫁远了。”
说起成亲的事，乔小妹满怀憧憬，毫不害羞，趴在老人耳朵边就说起悄悄话，“我有相好的了。”
“咳咳咳…咳咳咳。”没喝水都被呛的不轻，方才还算平和的外婆想揍人，“什么相好的，你这嘴胡乱说什么！”
乔小妹没觉得有说我呢吗不对，他俩算得上相好了吧，虽还没定亲，但也差不多了，“就是李忘言呐，以前去村里玩过呢，他都答应我了，过两年我十八了，就在那片地盖个屋子，离家不远，想回来就回来。”乔小妹指着河对面的一片空地，刷刷刷挥动手指，好似这样一点，屋子就能盖起来了。
这姑娘真能想事，这不都是大人帮忙考虑的嘛，她自己倒是想得多，还能被噎到的杨外婆也不知该怎么说，“这也挺好。”
“小妹，出来。”乔耀龙站在外面喊她，话还没说完，就跑出去了。
“干啥？”
“摘柿子去不去？”
“现在的柿子还青呢，不去，涩得很。”
乔耀龙对着她使眼色，“快点的。”
“哦—来了来了。”
二姐内敛，温柔，说话温声细语，友善和气，天然的亲近感就是别人口中的乖孩子。
站在王东身边，笑起来甜甜的，一家子还算是和善，安静的吃了早饭。
长大后孩子的稚气褪去，每个人的面容和性格都独特起来，好似不在披着统一的孩子身份，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混为一谈。
罗琴妹张扬又霸道，但也有一点点不同，不再是毛毛躁躁的上墙打架，虽然嘴巴依旧不饶人。
也会约着小姐妹堵乔小妹，但还是变了一点。
唯有乔小妹，还是那样，无所顾忌的下河，一言不发就爬树，嘴巴上总说现在自己很文静，但丢脸的事没少干。
李忘言吧，张得很清秀，也没有很壮，略有些若不经风。
男孩子们都不喜欢他，想要欺负他。
他怕是一颗柴都扛不起来，即便在镇子里面，没有强大的力量的男孩子还是会被排斥。
姐姐嫁人也没有什么大变化，只不过盘起来了头发，也不住在后屋了，乔小妹一个人睡了大床还很不习惯呢！
“姐，姐，我不想起…”
每次赖床都没有二姐温柔的喊声了。
她觉得好奇，总会和二姐问成亲到底什么感受
非得将人问得十分羞怯才罢休。
这片大湖，有付费的木船，这几日乔小妹心里面总还是郁闷，索性将自己买书的钱拿来坐一段船。
她就这样看着莲叶出神。
不只是成亲的事，二姐和王东的亲事格外顺利。
如今已经议亲定好，立秋的那天，秋高气爽，适合办宴席，这也算是乔家的大喜事，乔父早就准备好了。
而二妹呢嫁过去，照样可以在饭馆办事，只是现在可以拿工钱，也住在家里面，算是给二人的小家一笔收入。
对于乔二妹来说没有什么变化，她也没有生出什么烦心事。
反而对于乔小妹，日日忧心烦闷，到了年纪似乎就要趁年轻嫁人，只是她还有大事没有办呢？
她的道经学得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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