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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二十四:大梦大觉·其四

“我不是,我不是。”

被明斤地问题吓了一跳,精怪立刻摇头否认。他看起来成熟,但一说话就露怯,反而让明斤更困惑了,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我是那日在山洞外的那个精怪。”

话音刚落,精怪在明斤面前立刻化身,一个还算俊秀的男子瞬间变成了鬼怪故事中的树精,不免惊了明斤一下。而且,因为身材变高,明斤得把头抬得更高去看他,一不小心又吃了一面雨水。

“那块是我的地方,”精怪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些,细细一条在半空中飘着,“我因为讨厌你们人在我的领地附近徘徊,那几天跑到朋友家去玩了,回来之后,听说有几个人来找我。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了。哈哈,你之前找我是,为了何事啊?”

明斤没回他的话,只是盯着他想自己的事,最后无奈用手挠了挠脸上的雨水:“你就是山柳吧。”

“你肯定是认错了,”精怪双手挥舞笑着否认,“我真不是山柳。”

“那你叫什么?”

“我叫……”精怪犹豫了一瞬间说了一个名字出来,然后用一双眼睛看着明斤,“没错,我就叫这个名字。”

“我在姜老板的茶摊上见过你。”

本来就被雨水浇了一头,又听到明斤这话,精怪脸上的笑和手都耷拉下来了。

“我和姜老板确实相识,但我们都许久未见了,或许是你一时错看罢了。”

“少来。我调查过,日升日落超过三轮,你们精怪就觉许久未见,”明斤无奈道,“我上次去找姜老板,就见他喊你,‘山柳,来喝茶’,然后你乐呵呵应声就来,还在摊子前从另外一副相貌变成刚刚那副人形。”

明斤模仿的是减弱版姜老板的表情动作,但山柳听到明斤学姜老板时就缓缓变成了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慢慢挪动到树下,抱着腿在树下蹲着:“只有这副样子才有手,好拿杯子。”

看着天上没有打雷的倾向,明斤也拿着伞,一手撑在树上,一手撑伞,打量着缩起来的山柳:“你到底有何事?”

“我是想说,”踌躇片刻,山柳慢悠悠开口,“我是来寻仇的。”

“谁的仇?”

一时间明斤没想起来,但想起自己是从哪里第一次知道他的,就问:“你也是为了平禾来的?”

“什么平禾。”

看着明斤成竹在胸的样子,山柳以为她一定能答得上来,没先到跑出来这么一个名字。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在明斤面前转了一圈。他的衣裳在旋转时颜色变得鲜亮起来,等全身再次站直在明斤面前,已然是一副女子的面容。

“那你是说翁郁,”明斤又在脑子里找到这么一个名,“我也没把她如何啊。”

“不是,”山柳带着一张新的面孔生出一副无奈之相,“是丹根,丹根。那个被你一枪烧没了的丹根。”

“当时你也在?”

“我,我听老姜说的。”

看着山根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收了起来,明斤是实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了:“少来,你根本就在。我从没和姜老板谈及我是用何法术除鬼的。”

“那我是听翁郁说的,”山柳抖了抖精神,“我,闲得无事到处闲逛,一时记错也是有的。”

“你说的算,”明斤本来想说翁郁来的时候丹根也已被烧焦,但是也不敢保证她是否在一旁冷眼旁观,“你打算怎么寻仇?”

“你把我烧死了,烧死了,”带着丹根的脸,山柳忽然冲到明斤面前,手指扒着自己的脸,带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明斤,“你就未曾心怀愧疚吗?”

“跟祟鬼谈愧疚,是觉得我蠢还是笨。”

“你都给平禾上香……”

提到上香,山柳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

“我猜的……”

明斤的态度也由无所谓变得有所谓起来,一双眼睛闪着光盯着丹根闪烁的视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山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明斤的指纹,而是转过身子,“砰”一声跪拜起来:“苍天啊,把我这张嘴收走了,我不要了。”

“够了,”明斤一把手把山柳翻过来对着自己,并攥着山柳的领子,看着山柳由丹根变回自己的面庞时一双泛着恐慌的双目,“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你知不知道逐莲和草秀到哪去了?那个被困在山洞里的精怪原身是真是假?”

“我虽然认识她,逐莲,但是不至于到搬走原身这事都告诉我。”

伞面汇成的大雨珠被风一吹砸在了山柳的鼻子上,害得他说话时鼻子抽泣:“至于草秀,那个被困在山洞里的原身,其实就是她。她大概是没了。”

“什么意思?”明斤皱着眉头问到,顺着把伞移了移位置。

“我们精怪,只要种子长成后,便可在几具原身之间移动。一般来说,只要原身不是全被毁坏,精怪的性命就不必担忧。但是草秀石山上地原身被困在祟鬼的法术里,她移动过来后不知怎得出不去了,赶快去找了逐莲救命。她们两个先来山洞一次,但进去没几步就被吓得跑出来,就去找追莲想办法。追莲来了,觉得那是火术,精怪应付不了,就想去找你帮忙了。然后就发生了后面那些事。”

“你怎么知道的?”

“那片林子就是我的领地,我当时就在边上,想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你为什么没来帮忙?”

“我也是精怪,”山柳说话之间忽然破音,咳了一声之后再接着说,“我也会被烧死的。而且我和她们又不是很熟,不过是点点头的交情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那个祟鬼说的话?”

“因为,因为,”山柳四处张望想编出一片话,但他的衣领勒着他的脖子,连脑袋都只能跟着脖子靠近一些明斤的方向,“这是我的独门法术,可以隔着山石听到你们的对话。”

“你认不认识那个祟鬼?”

“当然不认识!”

问出来这句话纯粹是明斤一时脑热,毕竟这个祟鬼在山柳家门口打洞,山柳却全不在乎,这就让明斤感到困惑。随便一问就引得他如此大的反应,明斤就知道这家伙还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机密。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明斤忽然想起来那个祟鬼自言自语时说的那几个朋友,“你在自寻死路?”

“当然没有。”

“那你是盼那个祟鬼早死的那个?”

“也不至于。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说,虽然我确实和他断交了。”

“为什么?”

“以前,我修为不高时和他相识,”山柳被明林拎着,一时害怕,担心这个女的人一把火把自己烧成灰,于是赶快交代,“以为他就是一寻常男的人。后来撞见他害人,知道他是祟鬼就和他断交了。他当时已在这山里住下许久,只是在我家门口,我不知道怎么让他走。精怪也都是有领地的,这附近也不会有别的精怪来,我也没想到会有一粒种子正巧就飞到那山头上了。”

说到这里,山柳停下来了歇了一会,然后又接着说:“最后一次见面,我头脑不清,说了几句狠话,但我记不清内容,只记得他脸色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才让他觉得我想他死。”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直拽着领子明斤的手也酸了,被松开的山柳顺着力气坐在地上。

“有段日子了。我也不会算你们人的时间。”

“那个祟鬼叫什么?”

“他名叫魏临,”山柳答,“他们祟鬼也有别号,别的祟鬼大都叫他奉悟。”

“他是平禾的师父?”

“算是。祟鬼和修士不一样,祟鬼只要相互间传授些经验,也就算得上师徒。它们只是更熟悉些。”

“那另外一个呢,”雨终于停了,明斤把伞收起来,“那个自寻死路的是谁?”

“她,她是奉悟的师父,”山柳盘着腿坐着,“她的别号叫次云,真名折桂。”

“就是她带祟鬼攻入会城?”

“对,”山柳点了点头,“但那不是她自己谋划的。她也在奕山的屋檐下,得听别的鬼的。我没见过她,这都是奉悟跟我聊到的。虽然没明说,但折桂和奕山的头有点龃龉,所以会城那事之后,要紧的活都交给别的鬼了。”

“为何是以会城的事情划界?”

“另外一个祟鬼献策,说要看看百年宗门的规模,要‘知几知笔’什么的,”山柳艰难复述奉悟的原话,因为他口头流利,但并不识字,“折桂觉得如此行事过于张扬。后来,因为折桂一行损伤惨重,那祟鬼又想了个主意,它们就做别的去了。”

然而根据山柳的说话,明斤觉着时间对不上,于是问:“你到底是何时和奉悟断交?断交后你遇上的丹根,但是草秀直到最近原身才被困住,可听你这么说,感觉奉悟已经占领这块地方少几十年。”

“我确实好久之前就和奉悟断交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多久,也没算过日升日落几轮。我和奉悟、琭玉珠还有平禾见过面,都是在那个山洞附近。我当时也不识得祟鬼和人的区别,他们也不拿我如何,于是就过了好一阵。

“丹根,是我和奉悟他们断交一年后认识的。那时我心情不好,就跑走了,遇到一个有很多人的地方,见他们围在一起玩,就和他们一块。结束之后,那里的人告诉我要等到明年才再来一次。我又不知道什么是明年,就只能等,就一直在那附近转悠,一直到第二次。结束之后我在树上逛,就遇见丹根。

“草秀,她,”山柳喘了一口气继续说,“她的种子今年飞到这里,落了窝,又好运碰上落雨,就长了根。这个山洞是奉悟很久以前就设的,他说还有些问题。只要外面有水,他就去另外的地方。巧的是那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段日子,让根长好了。但奉悟回来,就一条死路了。”

“别的地方……”

听到山柳说这个山洞不防水,明斤直觉赶到奉悟或许会专门找个有水的地方,于是联想到油然城外有一圈水,赶快问道,“是油然城吗?你知不知一个叫公沙的?”

“不知道,也不认识,”山柳摇头,“虽然都在奕山,祟鬼也是分门别派的。如果奉悟和他们不熟,我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所以,琭玉珠也认识奉悟?”

明斤回忆几个祟鬼救平禾那晚上,好像没有类似奉悟的祟鬼出现。

“琭玉珠,”山柳显然不大愿意提到她,“也是因为奉悟,我才和她说上几句话,但她没跟奉悟学过什么。后来我和奉悟绝交,她对此不满,到我家门口理论,被奉悟嫌我俩吵,就让她别再来了。我也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了。”

“奉悟不就在山洞里吗,你们再想说话也不是难事啊?”明斤问。

“从跟奉悟闹翻,我不知道怎么见他,也是不得已跑出去。没想到外面这么有意思,所以后来,只要不是群林会那几日,我一般都不回来。”

“你还真知道不少,”明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听到这么一句话,原本沉浸在怀念往事中的山柳也忽然跳出来了:“怎么,你还怀疑我,我又不是你们抓起来的犯人,必须得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我纯粹是,有一颗质朴善心。居然还怀疑我,真是,真是……”

然而等了几句话的功夫,山柳还是没把下半句想出来。有因明斤还在一旁看着他,他脸都憋红了。这样更是想不起来自己原本要引述什么话,反而把自己之前想说的也一块忘了。

“你一开始不是说,要为了丹根来找我寻仇吗?”

听到丹根,山柳原本略略升起的锋芒又弱了下去,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打算怎么寻仇?”

“我随便说的,”山柳低垂,“我没资格为了丹根寻仇。要不是我,她就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了。她和祟鬼一道,终有一日会被修士除掉,你们谁都一样。”

“那你叫住我做什么?嗯?”

见山柳还是低着脑袋不说话,明斤困惑地又问一遍。

“我是想说,”山柳最后把头稍微抬了一点,但还是没看向明斤,只是落在地面上,“你,你别记恨逐莲。”

话一点点说出来,山柳就一点点抬头看着明斤的反应,果不其然对上一张冷下来的脸,比起刚刚和他说话时每一刻都要冷漠。

“我不是让你原谅她,”山柳赶快解释起来,“只是想你能稍微原谅她一点点。或者,看在我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的份上,看在这点话的份上,稍微原谅她一点点,只要比现在少一点就可以了。”

“你们不是不相熟吗,还要为她做到这地步?”

“我,不是因为相熟,还是不相熟才这么说的……”

山柳纠结着,他也没法说出来一条信服的原因,尤其是面对最懂得如何说话的人时。他最不喜欢有人逼着他,让他说点什么。

他就是不知道,他本来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就算是他自己的所思所想。

“我答应你。”

“哎?真的?”

听到明斤忽然这么说,山柳简直不敢相信,赶快从地上站起来,让明斤再说一遍。

“我不再追究逐莲之前的事。”

山柳笑着看明斤,一遍遍在自己的脑海中重新分析这句话,确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但也至此为止,”明斤看了一眼手边的水塘,眼神平静,“我同她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山柳翻着嘴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她从现在开始如同素不相识,形同陌路。我绝不记恨她,完全原谅她,你不必再担心。”

“是,是吗。”

虽然是自己想要的相似,但是从明斤的语气判断,山柳觉得这结果和自己想要的一点都不一样。

然而他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不过,这不是为了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琐事。”

天上又开始飘雨了,明斤撑伞,准备离开此地。

“那是为了什么?”山柳不解。

“谢你让姜老板转交给我的那些果子,”明斤淡然道,“它们救了我们两个人。是我们欠你的,今天还了。”

“那是我在翁郁的树上摘的,我也只是猜测,说不定能起作用,”山柳茫然中答道,说话时抬起眼看了看明斤,“我当时,不是为了什么才把那些果子给你的。”

“我知道了,”明斤看着他,“不过我也谢你,从此这事我也翻篇。我逗留的时间够久了,走了。”

“那你还会来群林会吗?”刚走一步,山柳忽然问道,“老姜想大家都去他那里喝茶。”

“最近不去了,太忙,”明斤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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