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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警车在刺耳的鸣笛声中狂奔,一路向偏远的合围村疾驰。车窗外,晴朗的天空突然转换成了铅灰色,雨线由疏渐密,很快织成了连绵不绝的中雨幕布。雨水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声,也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糟糕!” 我盯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眉头紧锁,“这雨要是停不下来,案发现场周围的痕迹物证……怕是要遭殃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车厢内弥漫开来,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紧了几分。

王哥坐在副驾,拧着眉,语速飞快地向我同步案情:“死者是个独居的老太太,死在自家卧室床上。大致死亡时间,可能就在何泉婚礼那天晚上。这老太太平时都托邻居买菜。今天一早邻居路过,发现她家门虚掩着,但没太在意。快中午了,邻居想去问问要不要代买菜,推开大门喊了几声没人应,往里一看……”王哥的声音低沉下去,“卧室门开着,正对着门口的床上蚊帐上,全是喷溅出来的血……邻居立刻报了警。”

警车在泥泞不堪的村路上艰难跋涉,最终停在了一座孤立在村子边缘的破败瓦房前。房前屋后是望不到边的农田和泥塘,几根高压电线杆孤零零地矗立在雨幕中。最近的邻居家也在五十米开外。雨水倾泻而下,让本就泥泞的土路彻底变成了一片烂泥潭。现场已被先期抵达的派出所民警拉起警戒线。

痕迹人员穿着雨衣,像在泥潭里跋涉的鹤,小心翼翼地在房屋外围仔细勘查、固定痕迹。我和王哥套上鞋套,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房屋。

客厅出乎意料地整齐。几件简单的旧家具摆放得规规矩矩,地面甚至被打扫过,一把湿漉漉的旧拖把就靠在大门门后。这种异样的“整洁”带着一种不祥的刻意感。

推开卧室门。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陈旧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薄薄的尼龙蚊帐上,喷溅状的血迹斑驳淋漓,如同一幅诡异的抽象画。王哥戴上手套,示意我一起,小心翼翼地掀开蚊帐——

老奶奶以一种蜷曲的姿态仰卧在床上,衣着尚完好,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空洞地望着上方。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汗衫,几乎被粘稠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液浸透了。最触目惊心的是汗衫左胸前的位置,布满了十几道长短不一、狰狞外翻的裂口,仿佛被某种狂暴的力量反复撕扯过。

从正午到深夜十点,现场勘查、物证提取、尸体解剖……每一项工作都在压抑的氛围和窗外连绵的雨声中艰难推进。当首轮工作勉强告一段落,所有人早已疲惫不堪,满身泥泞与血污混合的气息。

紧接着的案情分析会,非但没有拨开迷雾,反而让疑团如眼前的夜色般更加浓重:

动机成谜:死者是孤僻清贫的老人,社会关系极其简单,初步走访排查,未发现任何情杀、仇杀的可能动机。

非为财:屋内箱柜虽旧却摆放整齐,没有被翻动的迹象。老太太枕头下压着的1000多元现金安然无恙。

过度杀戮:左胸前集中了十余处致命刀伤,死因明确——被单刃锐器反复捅刺心脏、双肺致死。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或心理状态,驱使凶手对一个孱弱老人施以如此残忍的虐杀?

凶器无踪:作案用的刀不见踪影,极大可能是凶手带离现场或远抛。

幽灵般的凶手:现场被精心清理过! 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生物痕迹,没有指纹,没有足迹,更没有DNA。凶手仿佛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作案后冷静地抹去了自己存在的一切证据,然后从容离开。

第二天,顶着“命案必破”的巨大压力,侦查范围被大幅扩大。如同篦子梳头般再次勘查现场、大规模排查村民……收效甚微。唯一的线索碎片,来自死者邻居模糊的回忆:案发当晚十点多,家里的狗突然狂吠不止,接近十一点时,隐约听到有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最终,在一条偏僻的田埂泥路上,技术员艰难地提取到相对新鲜的摩托车轮胎印痕。结合尸检推断的死亡时间(晚上9:30-10:30),基本可以勾勒出凶手作案后,于十一点左右骑着摩托车,避开有监控的村道,选择荒僻的田埂逃离了现场。

然而,仅凭一个模糊的时间点、一阵狗吠、一道车辙和一个“男性、反侦察意识极强”的模糊轮廓,破案如同大海捞针。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们如同被钉在了这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村庄,吃住在临时指挥部。时间一天天流逝,希望的微光在重复的勘查、走访和毫无进展的分析中一点点黯淡。刑侦同事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灼,沉重的压力几乎实质化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我跟随着技术科的同仁,几乎一寸寸地将现场翻掘了一遍又一遍。案件,彻底走进了死胡同。动机、凶器、凶手身份……所有关键点都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第十五天。

技术科穷尽了所有可能的检验手段和推理方向。检察院那边也堆积了其他紧急的技术工作。接到领导指示,我怀着沉甸甸的挫败感和难以言喻的丧气,离开了那个耗费了半个多月心力却未解的谜题现场,踏上归途。

车子驶离合围村,思绪却仍在那个布满血迹的破败瓦房、那双微睁的眼睛、那十几道致命裂口间反复打转,试图拼凑起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形象。

直到疲惫的脚步迈入检察院大楼,推开技术科办公室的门,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面——

那部被遗忘了整整十五天的私人手机,正躺在桌角,屏幕漆黑。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何妍的名字瞬间跃入脑海。高压、连轴转、紧绷的神经……这半个月里,属于“大朋友”的私人世界被彻底屏蔽了。她姐姐婚礼结束后的那个周日,她应该早就返校了吧?

我抓起手机,插上充电线。指尖触到油腻腻、已经打绺的头发,才惊觉自己这副在泥泞和血腥里打滚了半个月的狼狈模样。

屏幕很快亮起。

紧接着——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急促、近乎争先恐后的微信消息提示音骤然炸响!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冰雹砸在心上。

点开微信,许多联系人头像上都顶着未读的小红点数字,包括母亲发来的几条关切问候。

然而,一个名字瞬间攫住了我的目光:

何妍。

旁边赫然标注着:未读消息10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跳过了工作群和母亲的留言,点开了那个名字。

信息按时间顺序排列而下,像一幅无声的、情绪跌宕的画卷:

“大朋友,我今天做了小熊饼干,可可爱爱的那种!你要不要来我家尝尝?”

“中午没时间吗?没关系呀,晚上也可以哦!我等你消息~”

“你很忙吗?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呀?[撇嘴] 小熊饼干……我替你吃完了哦!哼!”

“我到学校啦!你还好吗?”

“今天又要上课了,啊啊啊,我不想上课![抓狂]”

“姐姐说你去办案了……原来真的这么忙啊?连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大朋友……你好像……不特别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带着沉甸甸的失望,像一根细针扎入)

最后一条信息,发送于昨天:

“大朋友,我不理你了。”

屏幕的光映在眼底,最后这七个字,像一把没有开刃的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压在心口。窗外,南城华灯初上,办公室里一片沉寂,只有充电线连接处那一点微弱的指示灯,在无声地闪烁。那场耗费心力却无果的命案带来的沉重疲惫,此刻竟被这十声错过的叹息和一句带着委屈的“决裂”,搅动得更加复杂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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