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头,什么头,哪里有头?”听见九方无那的问题,鱼敏疾赶忙岔开话题。
在水和头之间,九方无那成功被鱼敏疾带偏,选择了听起来更凶残的后者。她一边慌张地环顾着房间,一边跟着问:“哪里有头?”
双鲤无奈地解释道:“玉大夫是说山顶有块大石头,看起来像扎了高高的发髻一样,哪里是说有头。”
“啊,是这样吗?”九方无那看向玉溪。
明明是九方无那在问,玉溪却满眼笑意地看着双鲤点头:“是这个意思。”
鱼敏疾嘟囔道:“黑漆漆的,哪里有山?”
双鲤听见,心中也疑惑起来。
玉溪正要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九方无那“啧”了一声反驳鱼敏疾:“你笨呐!玉大夫刚刚在发呆,发呆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想什么的都有,想一座山怎么了,说不定还想河想竹呢,你说是吧玉大夫,你是不是想起竹熊谷了?”
九方无那语气笃定,好像扒开了玉溪的脑袋一样,鱼敏疾这一会儿居然信了。
双鲤则半信半疑,总觉得不对劲。
玉溪缓缓摇头:“就是突然想到了,忘记是什么山了。”
他转头看向窗户,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对鱼敏疾说道:“天色已晚,还是让卫姑娘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和鱼敏疾便双双走出门去。
双鲤诧异地扬了扬眉,居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偷听成城说话?
九方无那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以为双鲤是因为怕水才不小掉进水里。等玉溪和鱼敏疾走后,她摸了摸双鲤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后,和双鲤一起躺下。
双鲤白天昏睡了半天,这会儿却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看着房顶,思考成师兄和师娘的关系。
成师兄那句“现在您是寡妇了”是什么意思,他在觊觎师娘吗?师娘为什么愿意和他见面却不愿以真面目见我?
各种猜测充斥着双鲤的脑袋,最后不知道是几时睡着的。
醒来的双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师娘问清楚。
双鲤离开医馆路过大堂时,九方无那正缠着廖大夫要看食补的方子,玉溪正坐在桌案后面为病人把脉,鱼敏疾不在,估计还在后院某个房间中查看账簿。
双鲤没有打扰他们,悄然从大堂中走过。玉溪在把脉换手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
双鲤前往师娘所住的客栈,却被告知此时人不在房间中。
她瞬间泄气。
听柜台后的人说出门往右手边去了,双鲤便也往右手边去。
然而出门后她就发现,右手边过去也有很多岔路,不知道师娘目的的双鲤只好胡乱选一条路走到头。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漫无目的是找不着人的,但她现在除了找师娘,根本没有其他心思。
“计划没有变,我就要回去。”
耳熟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
双鲤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甘府的后街,墙的另一头,就是甘府的某个角落。
在熟悉的声音之后,一个压低了的声线模糊地说着什么,然后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说:“你在命令我?”
语气是惯常的轻蔑,双鲤在这瞬间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她昨天才跟踪过的,她的师兄,剑圣传人成城。
这就麻烦了。
双鲤正想悄悄溜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猫,对着她一阵叫唤。
双鲤身形僵住,墙那边的声音也没了。
墙两边似乎有种无形的默契存在,双鲤一动不敢动,墙那边的两人也定定地站在原地,支起耳朵悄没声息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猫咪在双鲤脚边蹭了两下悠然离去,双鲤顿觉不好,连忙提气就跑。
墙那边自然听见了蹭腿的声音,两人来不及说什么,却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动身。一人低着头离开,一人飞身跃上墙头,一眼看见飞快离去的双鲤。
追来的是成城,看清偷听的是双鲤后他冷哼一声:“又是你。”
双鲤没听见他说的话,成城轻功比她好内力也比她足,在生命安危的巨大压力下她只能埋头向前飞跑。她把轻功使到极致,一点也不敢放松,专注和压力让她几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但越是这样她头脑越是清明。成城不会管她听到了多少,光看他追过来的架势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人群中跑,这样成城或许会有顾忌不敢下手。
可她还是低估了成城。先前甘府时她只是看着成城与别人对战,真正到自己面前时才知道这威压有多大。
成城也知道不能让她跑到外面乱说。因此没等到她跑出这条巷子,他已经从头顶越过她拦在她面前。
双鲤连忙停住脚步。
成城不发一言,也没等她开口,直接拔剑朝她刺来。双鲤刚站稳就得面对迎面而来的招式,拔剑时动作都有些慌乱。
不过在她低估了成城的同时成城也低估了她,这一剑成城只使出了三成力,谁知竟然被她成功化解。或许一开始她还有些慌乱,但对上两招后她就镇定下来,眼神犀利,剑招冷静。
成城认同她的心态,却对她的实力不屑。他欲速战速决,一边拦着不让这小丫头走出巷子,一边用出他的成名剑诀,也是剑圣韦枞的自创剑诀——《天晓》。
对付这样的小丫头,成城觉得起手一招估计就够了。他换招换得快且自然,一般来说即便看透了他先前的剑招,面对新招式也会有一个适应阶段,更何况是她这般从未见识过天晓剑诀的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然而双鲤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如同他换招换得自然一样,她接招也接得很是顺畅,甚至比接他先前的招式还要得心应手,干脆利落地将他的进攻化为乌有。
成城狐疑地盯着双鲤。
这丫头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完全看透他的招式了?
成城突然起了好奇之心,他继续用天晓剑诀试探。
对战中的双鲤瞬间察觉到了他气势的变化,这样的变故让双鲤心中一跳,比先前还要浓重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思索一番后她明白了。
即便成城没有用尽全力,一般来说她也不应该如此顺利的接下成城的剑招才对。
只因这剑法她也学过啊,剑圣韦枞送给妻子的剑法,他妻子自然会。在益州那个小院中,她曾无数次与师娘拆解这套剑法。
双鲤一瞬间忐忑起来,成城会看出来吗?
她很想当做不会这套剑法,但危机在前,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挡下成城的招式。
成城眼中的怀疑越来越盛,忽而他收招站立,目光在双鲤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个徒弟?”成城道。
双鲤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成城嗤笑一声,道:“你不承认也罢,这次我会用全力出剑,看你还能接几剑。”
话音刚落,只是在双鲤眨眼间成城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剑被他反握在手横在双鲤的颈侧。双鲤瞬间浑身冒起寒意,即便反应很快地躲开这一剑,但破了皮流了血,下一剑接踵而来。
依旧还是天晓剑诀,依旧还是成城,但她每一招都接得艰难,手心发麻。很快她就大口喘气起来,手臂也越来越没力,身上开始出现更多的伤口。反观成城依旧气定神闲,只不过目光相比之前郑重了一些。
不行,这样下去她就要死了。
双鲤胳膊受了一剑后连忙喊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成城真就听话地等了一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着双鲤。
双鲤撕开衣角,飞快把布条捆在胳膊不断流血的伤口上方。弄完血流得缓慢了些,然后她看向成城。
成城虽然没有说话,却清晰地用眼神表达了“反正要死,我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的意思。
这可能是成城最后一次能在对战中停下来了,双鲤想,他不会再给她机会说话,这是最后一次。然而她虽然叫了停,却对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能得到的结果不抱一丝希望。
“如果我确实是他的徒弟你待如何?”
双鲤的话看起来好像是顺着他先前的提问说下去的,要说她知不知道“他”指的是谁,就看成城的理解了。
成城不理解,也不用理解。
他突兀地笑了一声,说道:“反正都是一个下场。”
为了践行这句话的意思,成城当场收起剑,赤手空拳一掌朝双鲤拍来。
双鲤此时都不愿深想成城不用剑是不是不好意思用同门剑诀伤害同门师妹。她早有准备地点地飞身后退,引得成城靠近时用剑挑起墙边堆叠的干竹混乱他的视线,在成城不得不先击碎竹竿时左手弹出一枚药丸混入其中。那药丸是她撕掉衣角时悄然从暗袋中取出的、玉大夫的倾情贡献。
成城察觉到药丸的存在时再收式已经晚了,他的掌式已经发出瞬间将药丸击碎,药丸破碎后异香和尘雾同时出现。他的掌风将尘雾扫飞一些,剩下的连同香气一同笼罩在他身上。
先前察觉到异样时成城便闭气后掠,虽然没有中招,但再抬头时双鲤的身影已不在巷中。
成城脸色难看地跃上墙头,朝双鲤离开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他就追在了双鲤身后,与双鲤不过几臂的距离。
双鲤咬牙冲进人群之中,成城却不管不顾,毫不在意自己要杀双鲤的心思暴露在路人的视线之中。
“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脱身?”他靠近双鲤,一掌击在双鲤背上。
双鲤扑倒在地上,浑身几乎动弹不得。
周围的路人忙不迭地跑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成城深知话多的风险,不待双鲤爬起来就又是一招招呼过去。
反正不管她听到了多少他都不能让她将一字半句透露出去。
双鲤没有回头看,也来不及擦掉嘴角溢出的血,几乎是一倒地就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前冲。果不其然,成城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就在她刚爬离时成城一脚已经落在她刚才的地方。
她甚至来不及庆幸躲过一劫,几乎是用尽一切街边可以利用的东西阻拦成城的脚步。就在险险避开成城的又一掌时,双鲤迎来了她的曙光。
“姨妈,方无那的姨妈。”双鲤冲着不远处的背影大喊。
依旧是带着帷帽的李不寐听见熟悉的名字回转身来,然后就看见了浑身伤口和血迹的双鲤,以及抬起一掌正要拍死双鲤的成城。
此情此景让李不寐骤然一惊,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赶在成城一掌落下之前出手挡开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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