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清浔打断她,眼神坚定,“父皇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在他身边!”
两人匆匆下了山,雇了一辆马车,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
一路上,李清浔的心七上八下,既担心父皇的病情,又害怕见到沈盛衍。
马车抵达京城时,已是深夜。皇宫方向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哭喊声。
李清浔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跳下马车,快步冲向皇宫。
守门的侍卫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放行,显然是沈盛衍打过招呼。
李清浔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父皇的寝殿。
寝殿里跪满了朝臣和宫人,哭声一片。
她看到沈盛衍站在床边,背对着她,玄色的衣袍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孤寂。
“父皇!”李清浔冲进寝殿,扑到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父皇,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父皇,女儿来看您了!您醒醒啊!”
床上的陛下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
太医跪在一旁,摇了摇头,低声道:“长公主殿下,陛下……陛下已经油尽灯枯了。”
“不!不可能!”李清浔摇着头,死死抓住父皇的手,“父皇不会有事的!太医,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沈盛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沙哑:“别太伤心了,陛下已经走了。”
“走了?”李清浔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是你!
是你害死了父皇!你把我囚禁在冷宫里,不让我见父皇最后一面,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沈盛衍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痛苦,“陛下是病重不治,与我无关,我之所以没有早点告诉你,是怕你伤心过度,影响了身体。”
“我不信!”李清浔嘶吼着,推开他,“沈盛衍,你这个骗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再信!”
沈盛衍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心中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他。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趴在床边痛哭。
父皇的驾崩,让李清浔彻底崩溃了。
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归咎到沈盛衍身上,恨他毁了她的一切,恨他让她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接下来的日子,李清浔沉浸在悲痛之中,整日守在父皇的灵前,不吃不喝,日渐消瘦。
沈盛衍派人送来可口的饭菜和汤药,她都一一打翻,拒不接受。
沈盛衍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欠她的太多,多到无法偿还。
这日,沈盛衍亲自来到灵前,看着李清浔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
“李清浔,你别这样折磨自己,陛下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李清浔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沈盛衍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陛下驾崩,七皇子年幼,朝堂不稳。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李清浔冷笑一声,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沈盛衍,你现在权倾朝野,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
需要我这个阶下囚的帮助吗?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不是的。”沈盛衍摇了摇头,眼神真诚,“我知道你恨我,可现在不是恨我的时候。
七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是大胤朝的希望,我们必须联手,辅佐他坐稳皇位,保住陛下打下的江山。”
李清浔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真诚与急切,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与嘲讽。
她的心猛地一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冷漠。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江山,这皇位,都与我无关了。”
“因为你是大胤朝的长公主,是七皇子的姐姐。”沈盛衍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
“李清浔,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为了陛下,为了七皇子,再帮我一次。”
他的手温热而有力,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他的力量传递给她。
李清浔看着他眼中的恳求,心中的恨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父皇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七弟。她不能让父皇失望,不能让七弟落入旁人手中。
“好。”李清浔终于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帮你,但这只是为了父皇,为了七弟,不是为了你。”
沈盛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无论为了谁,只要你肯帮我就好。”
他知道,这是他弥补她的唯一机会。
他会用余生,来偿还他对她的亏欠。
父皇的葬礼过后,沈盛衍拥立七皇子登基,改元“景元”。
李清浔以长公主之尊,辅佐新帝处理朝政。
两人联手,打压异己,安抚民心,很快便稳定了朝堂局势。
朝堂上的人都说,摄政王与长公主冰释前嫌,携手共创盛世。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鸿沟,永远都无法逾越。
李清浔搬进了皇宫,住在曾经的长公主府旧址。她每日忙于朝政,处理奏折,召见大臣,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她刻意避开沈盛衍,除了必要的朝政商议,几乎从不与他单独见面。
沈盛衍也没有再强迫她,只是默默地为她扫清障碍,为她处理那些棘手的难题。
他常常站在远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愧疚。
他知道,他伤害她太深,想要挽回她的心,难如登天。
但他不会放弃,他会用时间,用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这日,李清浔处理完朝政,回到府中,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晚晴走上前,笑着说道:“殿下,这是摄政王大人送来的,说是您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李清浔看着食盒,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桂花糕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点心,沈盛衍竟然还记得。
她打开食盒,里面的桂花糕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还是从前的味道。
她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滴落在食盒里。
她知道,自己对沈盛衍的恨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夹杂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爱意。
而此刻的沈盛衍,正站在府外的柳树下,看着李清浔的房间灯火通明,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吃他送的桂花糕,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晚晴悄悄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摄政王大人,殿下吃了您送的桂花糕,还哭了。”
沈盛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知道了。”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等到她的原谅,等到她重新接纳他的那一天。
这场以恨开始的纠葛,或许终将以爱收场。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景元元年的第一场雪落得猝不及防,一夜之间便将京城裹成了银白。
李清浔处理完户部呈上的赈灾奏折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檐下悬着的冰棱折射着晨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殿下,摄政王大人派人送了暖炉过来。”
晚晴捧着一个铜制暖炉走进来,炉身刻着缠枝莲纹样,还是当年公主府里用过的旧物,
“说您昨夜批奏折到深夜,恐染了寒气。”
李清浔的目光落在暖炉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些日子,沈盛衍总以各种名义送来东西,她爱吃的蜜饯,驱寒的汤药,甚至是她年少时丢在猎场的一支玉簪。
每一件都精准戳中她的过往,却又从不多言,只让下人带一句简单的嘱咐。
“放着吧。”她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奏折,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晚晴将暖炉放在她手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殿下,摄政王大人这几日都在宫门外候着,天不亮就来,雪停了才走。
前日雪大,他站在风口里等了近一个时辰,回来就染了风寒。”
李清浔握着奏折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面被捏出几道褶皱。
她想起昨日议事时,沈盛衍确实咳嗽了几声,脸色也比往日苍白,当时她只当是他旧疾复发,并未在意。
“与我无关。”她硬声道,却再也没心思看奏折,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宫门外的那棵老柳树,枝桠上积满了雪,像极了当年他在树下等她的模样。
当晚,李清浔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晚晴的话,还有沈盛衍咳嗽时隐忍的模样。
她披衣起身,走到桌边,看着那个铜暖炉,炉身还留着余温。
犹豫了许久,她终究还是对晚晴道:“备车,去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书房还亮着灯。李清浔下车时,正撞见暗卫端着药碗出来,药味苦涩,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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