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
湖泊小水潺潺,殿厅水榭灯火燎燎,午后大雨刚停,入夜又飘起雪花来了。汀兰水榭的偏厅,传出了不少的谈笑声,小小清雅不俗之地瞬间多了丝烟火儿气,更加有年味儿了。
君析妍瞧着人快到门口,便走到檐下,抬眼看向了越来越近的苏沅嫕,一身金丝白纹蝶戏昙花如意云烟裙,是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恍如冻土里绽出的第一抹生机,裙摆处星绣着媚茶色昙花,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女儿家娉婷的身姿,三千发丝梳着精巧的飞仙髻,髻上斜插一只金丝镂空嵌花垂珠发簪,小巧的耳坠上一对青曦昙花,微风缕缕,散落的发丝飞扬,露出了另一边不显眼的玉垂扇步摇,更添气质。
表姐真好看啊!
“表姐!”君析妍眼角弯起,冰封般的沉静被瞬间打破,温热的指尖相触,驱散了风雪寒意,苏沅嫕气息微促,嗔怪里带着亲昵,“等了许久?冻坏了我的妍妍,可怎么好!”
正说着话,定远侯夫人苏洛氏与儿媳苏修氏步履匆匆,也到了跟前。“外祖母!舅母!”君析妍敛衽行礼,话音未落就被一双布满岁月褶皱的手紧紧攥住。
“快起来!可想坏我这老太婆了,让外祖母瞧瞧…”苏洛氏眼底瞬间漫上水光,浑浊又滚烫,“瘦了…都瘦了…”
君析妍和君柠妖皆喉头一哽,苦涩在心间翻涌,时光真是把无情的钝刀,外祖母也已是岁月不饶人了。“是孙女儿不孝!以后必定多去陪伴外祖母!”
苏沅嫕瞧着眼前情景,眼波流转,娇笑着扑进修妙可怀中,“娘!您瞧瞧,祖母见了外孙女儿,眼里哪还有我这亲孙女呢!”
修妙可一听便知道了女儿的心思,伸手轻轻弹了下女儿的脑门儿,配合道,“你呀!真不知羞,多大了?还和自家妹妹们争!”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得了!娘也不要我了!都偏心妹妹们了。”苏洛氏见苏沅嫕的模样,哈哈直笑。
哄笑间,凡双的身影悄然从偏厅出来了,福身行礼,声线恭谨,“见过侯夫人、大帅夫人、落宁郡主,屋外已在飘雪了,快请入殿暖身吧!”说着,凡双弯腰退了一步,站在了门旁,苏修氏扶着苏洛氏往正厅内走,君柠妖、君析妍、苏沅嫕带着各自婢女跟在身后。
“亲家!上次寿诞,因远在江城,千赶万赶也未来得及到汉京,甚是遗憾,还万望亲家莫要见怪啊。”
“妾身见过老太君、王妃、鄂国公夫人。”
纳安王妃和鄂国公夫人皆起身还礼,君宋氏也忙站起身来迎了迎苏洛氏,“哪里会见怪!亲家心意老身已经收到了。”两个老亲家热络的牵着手坐在了一处,苏修氏则拉着苏氏的手坐到了一处,君柠妖姐妹三人则坐到了柔怡翁主那边。
君柠妖戳了戳苏沅嫕,小声告知,对面这两人是柔怡、柔悦翁主,再左侧的是宁和县主,苏沅嫕还未有动作,宫安彤就直接抬手阻止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既都是爽快人,那礼就都不用行了,坐下吧。”苏沅嫕是苏傲成自幼时就带在身边,在边陲长大的,没见过几个汉京的贵千金,也不喜汉京的规矩,但是,苏家家教森严,她迫于此,只能遵从。
“落宁郡主可来了!你要再不来呀,妖妖可要变成望姐石了。”宫安彤见了苏沅嫕,心中狡黠之意涌现,直接开口打趣起了君柠妖。
“安姐姐竟也取笑我!”君柠妖小脸一转,一副生气的模样,看得其余几人又是掩帕轻笑。
“长公主到——”
一瞬间,满厅谈笑戛然而止,针落可闻,无形的威压随这个名字悄然降临。屋中之人都站了起来,望向了门口,除了与长公主熟识的纳安王妃,其余众人皆感到一丝不安——久居封地、性情孤冷的长公主突然归京,实在令人揣测又敬畏。
汀兰水榭院中,雪花纷飞,踏雪而来一女子,身着一袭绯红色缕金蔷薇纹百褶凤尾朝服,殷红色的抹胸纱裙罩在朝服下,颜色搭得是相得益彰,肩头用金色的丝线绣了几只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走近时便会有蝴蝶翩翩起舞,披着一件罕见的洋绉银鼠毛的大氅,螺黛轻描眉形,双眸似深海,毫无波澜,三千青丝仅用一落英缤纷翡翠头花挽起,不施流苏珠花,淡出铅华而不失典雅。
这便是南阳凤主唯一的亲姐姐御娉长公主宫嘉诺。
“驸马到了吗?”经嬷嬷拍了拍宫嘉诺的手背,安慰道,“公主放心,驸马已经在南龙阁了。”
宫嘉诺点了点头,心中安定了许多,视线淡漠地扫过不远处的大厅内,似有若无地在两个低语轻笑的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瞬,“嬷母,那两个可就是长街相让于我的官家千金?是君家的女儿?”经嬷嬷顺着宫嘉诺的视线看过去,确认道,“正是。”
凡双远远便看到了宫嘉诺,早早就跪下了,待人走到跟前,才开口道,“凡双见过长公主。”
“皇弟媳还未到?”
“回公主的话,凤后娘娘正在南龙阁,等着凤主陛下一同前来。”
宫嘉诺未多停留,略过跪于面前的凡双,进了内殿,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经嬷嬷则站在了宫嘉诺身后,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场。
“不用见礼,都坐下吧。”声音里不带丝毫暖意,如同殿外呼啸的寒风,让窒息的空气瞬间冻凝。
“谢长公主。”众人战战兢兢的坐下,长公主的威压顶于头顶,有些喘不过气来,“本公主多日前托铭儿带去的寿礼,老太君可喜欢?老太君不用起身,坐着说便是。”
“谢长公主记挂,老身颇为喜爱。”君宋氏回答后,气氛有些微妙起来,一阵沉默后,更隆重的高唱穿透雪幕,“凤主、凤后到——”
正厅外,陆陆续续传来了行礼的声音,正、偏厅的贵臣家眷都需出门迎接,立于门廊处,静候龙鸾驾停下落地。君柠妖、君析妍两人偷偷抬起了头,雪下得大,地面的雪已经有了些厚度,龙鸾驾停,明黄色的身影踩着下礼太监的背,脚蹬着龙纹熊皮金靴稳稳地踩在了地上,一如记忆中威严尊贵的模样。
正晃神,除夕家宴的贵臣男眷也已到了汀兰水榭。“臣(臣妾、臣女)叩见凤主万岁,凤后千岁。”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众卿免礼平身。”醇厚的的声音萦绕耳畔,听起来龙体康健。
君柠妖与君析妍在起身垂首之际,飞快地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这位端坐龙椅之上的皇姑父宫秉德,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半分两年后会药石无灵,退位驾崩的样子啊!心头掠过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宫烬垒……
余光中又见从凤主身后走来的凤后,一身明黄色织金锦宫装,衣衫上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五彩丝攒花结长穗环腰束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一个高椎髻,发髻之上戴着几只锏镀金凤簪,顶端垂着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雍华从容。
帝后并肩入厅,“众卿家坐吧。”帝居主位,后稍次,众人依次落座,宝座前设宴席,皇族宗室与朝臣贵戚分列两旁,“谢凤主、凤后隆恩。”
丝竹声起,宫女如蝶般穿梭呈献珍馐玉液,水晶杯中青梅酒液澄澈,君柠妖执杯轻抿,熟悉的味道让她眉梢轻扬,恰好对上姐姐君析妍同样惊喜的眼神,姐妹间的默契让紧绷的神经稍缓。
凤主动了动身子,靠着身后的软垫,有一丝慵懒之意,“今日除夕家宴,是朕与凤后精心准备的,朕有多年未与众卿一同守岁庆新年,今日见众卿于此,朕心甚慰。母后身体微恙,不便移动,各宫妃嫔前去陪伴,故不会前来,众皇子于母后处请安祝礼后便回,朕和众卿先开席。”
“是,臣等遵旨。能与陛下一同守岁,是臣等之福。”谢恩之声齐起。
“皇姐!一别多年,朕心中颇为挂念。”宫秉德目光转向长公主,语气中多了分亲昵。
宫嘉诺指尖摩挲着凤纹觫盏,唇角微扬,不见深意,“谢皇弟挂怀,一别数年,皇姐亦时常想念。”
“皇姐此番回京便在京中常驻吧,也可免于陛下与皇姐相思之苦。”凤后轻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不知几分真假,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真诚。
“凤后所言极是!皇姐便在京中住下吧。公主府每日都清扫着,一如皇姐出嫁之前住的模样,皇姐安心住着便是。”
“皇弟、皇弟媳如此盛情,那皇姐便不推脱了。”宫嘉诺未起身,只点了点头,而身侧的紫衣男子却站起身来,微微低了低头,“多谢凤主。”站立的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朝服上金色镶边的麒麟蜀绣栩栩如生,黑发束起仅以一朴素的紫竹簪固定着,有些冲突可不知怎么竟十分适合他,刀刻般的脸庞棱角分明,狭长的眼有一丝寒气,可注意看他看向长公主的眼神,是那般得温柔似水。
“驸马免礼,坐吧。”凤主一言,才知这紫衣男子原是极少露面的长驸马战棕倬,南阳水运龙头战家掌权者战楼月之子。因其甚少出现,所以,在场的许多官夫人,千金并不识得。
“青彦,”凤主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竖起了耳朵,“朕日日见你两个麒麟儿,倒有些年月未见你家那对‘吉兆’了。”目光锐利如探灯,仿佛穿透空间,直落在角落那两个年轻身影上,“朕记得,你这双生子的名字都还是朕当年赐下的,如今,该让朕这做姑父的见见自家侄女儿了吧!”
“臣遵旨,妖妖、妍妍…”君青彦压下心头翻涌,沉声呼唤,“还不出来见过你们皇姑父。”
因年少体弱之故,京中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君家双姝其名,而不识君家双姝其人的,所以,殿内众人都是十分期待能一睹君家双姝美貌天资的!
“妍妍!妖妖!”久不见两个女儿有动作,苏筱茵低声唤了唤,君析妍离得近,伸手拍了拍苏筱茵微微颤抖的手背,然后拉着君柠妖,两人同时缓缓站起身来,轻抬下颚,目光扫着殿内众人。
这算是变故后第一次进宫,熟悉的面孔也罢,不熟的面孔也罢,都没关系,君家儿女的姿态倾覆于世,谁敢争锋!
君家双姝站起身来的那一刻,视线几乎都在她们所立之处了,君析妍一袭橙黄色刻丝云纹彩晕锦上裳,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外披着纯白纱衣,纱衣边缘绣着小巧的水仙花骨朵形的金镂空,在有光反射时还会闪闪发光,十分精巧,头上简单的垂鬟分肖髻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翠玉,如画中的仙子。紧随其后的君柠妖,一身珍珠蓝青柠色的抹胸云雁广袖双丝绫鸾长裙,芊芊细腰以集萃山淡蓝软纱约束,乌黑的发丝用山茶花流苏浅浅倌起,额间浅蓝色的山茶花钿,精致独特,恍若误入凡尘的清冷花神。
两人轻移慢步于御前,屈膝下跪,“臣女君析妍(君柠妖)参见凤主凤后,凤主万岁,凤后千岁。”君家的女儿是那样的耀眼,一出现似吸走了这天地间所有色彩,唯留下这一幅美丽的画卷。
满堂无声。
惊艳、嫉妒、算计……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绞缠在君家双姝身上,君家和苏家人的背脊都绷得更紧,这份荣光,如同悬顶之刃。
在座的众人心中各自思量,各怀鬼胎,有想要分一杯羹的,也有想要砸了灶台的。可,君家和苏家人皆坐立难安,就算心存骄傲,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起来吧。陛下这两个侄女儿的确惹人喜爱,臣妾是越看越喜欢呢。”凤后内心其实并不喜君家的女儿,君家荣盛太过,终是祸端。宫秉德并没有接话,眼睛只紧紧盯向跪着的两个小丫头,不骄不躁,温敦有礼,不愧是她…的侄女儿,君家女儿当有此风范。
凤主迟迟不开口,让整个殿内陷入了一种凝固的气氛里,凤后抬眼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想让父亲开口破了这种僵局,贵臣席位的红衣朝服男子,摸了摸下巴上为数不多的翘胡子,回看了一眼凤后,摇了摇头,这便是凤后的父亲尽介格,正二品户部尚书。
君青彦心里十分心疼两个女儿,可也不敢随意开口,凤主这些年的性情越发不好琢磨了,生怕惹恼了他,反而害了两个女儿。皇子贵座那边的众家贵臣之子也默默观望着,君泽桓一把拉住了想有动作的君泽枫,小声嘱咐君泽枫,莫要着急,相信妹妹们,这可是凤主御前,冲动可能会掉脑袋的,可不是家宅内。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四皇子到、六皇子到、九皇子到——”
“三公主到、五公主到、八公主到、思贤翁主到、茉吟郡主到——”
“永煦王到、多罗王子到、占郡王到、璟郡王到、康亲王世子到、硕亲王世子到——”长廊处的唱报声一声又一声的传来,君柠妖掩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秀美的指甲快要掐进掌心肉里,轻轻呼了一口气,松开了拳头,君析妍听到六皇子,满心只想站起来,将宫烬垒打死,时机不对,她此时办不到,只好努力平复着心中澎湃的怒气。
“起来吧。”凤主宫秉德缓缓道,指间墨玉戒指幽幽转动,唇边勾起一抹难以揣度的浅笑,“以后,叫朕皇姑父就是。”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姐妹俩心头猛地一跳,抬眼对上那笑意,受宠若惊,“是,谢凤……皇姑父。”
“魏献,”宫秉德继续,语气不容置喙,“在朕身旁加席。”魏献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妍妍、妖妖过来。日后有宴,皆随侍朕侧。”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户部尚书尽介格面色陡变,急急起身,“陛下!此不合祖制宫规!”
“规矩?”宫秉德锐眼一扫,寒气逼人,“尚书怕是不知,朕——便是规矩!”尽介格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顿时有些懊悔,这口开得实在冲动了。
“陛下,小女实在......”君青彦听完,一心只想请求凤主收回成命,这般荣宠,非女儿们所能承受啊!
“青彦,”宫秉德打断,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权当朕,全一全与雅儿的夫妻情分吧。”
这“雅儿”二字,让君青彦所有的话都噎在喉中,在君宋氏眼色示意下,只得艰涩应道,“臣遵旨。”
坐在凤主身侧的凤后尽清芬,手中的丝帕已被攥得皱成一团,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遂,又抬起手弗了弗鬓角,丝帕左右间的功夫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魏献很快便回来了,带人进来后不久,筵席位就加好了,君柠妖牵着君析妍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洗礼下,落座于帝座之侧,那象征无上荣宠的位置滚烫如炭。
刚坐定,便见一众天潢贵胄进来了,玄色窄袖蟒袍的宫煜铭为首,身后的面孔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皇子、公主、宗室贵女、异国王子……璀璨如星。
“儿臣参见父主、母后(凤主、凤后、皇兄、皇嫂)。”众人垂首行礼道。
“今日家宴,不用拘礼,皆入席吧。”
“谢父主、母后(凤主、凤后、皇兄、皇嫂)。”进来的男女随意一个都不是平常人,随意一个都是极其尊贵的,不过为何其他人皆去了凰后处而柔怡、柔悦两位翁主却直接来了汀兰水榭?按规矩不是应该先去凰后的凤寿宫见礼的吗?皇家这些关系曲曲绕绕真是很难理清楚啊!
一个一个尊贵万分可又各怀心思,呵,皇家的好戏前世怎得就没有看出半分,果真是蠢得!
君析妍转了转手中的觫盏,眸光轻扫满厅落座的贵人们,心中不屑之意渐起,看了看身侧掩帕盯着某处的君柠妖,便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宫烬垒!古铜色的肌肤,雾灰色的蟒袍配着祥云水纹玉带,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俊秀的脸庞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紧密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生的风流韵致,可宫烬垒的气质却是偏温润稳重的,与他那颇具风情的样子倒也不冲突,好一张皮囊啊!
呸!真是装得好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多罗王子这是第一年在南阳过新年?”多罗王子扎峻良,是南疆王扎峻茂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此次是随至交好友七皇子来南阳做客的。
站起身来的小人影,一头浅棕色的头发,细巧的编着小辫子,稍稍婴儿肥的脸上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一个高挺的鼻梁,标准的异族长相,似是还未长开的缘故,看起来很是可爱,像小精灵,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洁白的牙齿非常招人喜爱。“回天主陛下,正是。”
“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吾并无不习惯的地方,多谢凤后娘娘关心。”扎峻良语气一变,惹得凤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再接话了。君柠妖斜着倚向了身后的软垫,浅浅一笑,这个南疆王子对着凤主和凤后竟然两副面孔,有趣!
“父主,这是阿良从南疆带来的除夕贺礼。”宫燃速边说边朝着殿外拍了拍手,就见小太监捧着一个金丝镂空的掐丝宝盒进来,众人疑惑纷纷,也不知箱内装了什么。
多罗王子扎峻良起身离席,打开了箱子,上前几步。“天主陛下,这是南疆圣石,名为寻梦石。前来南阳时,王兄将稀有的十六颗寻梦石和一块血暖玉打造成了两串手钏赠与陛下,愿陛下健康平遂,更愿南阳与南疆永享太平。”
魏献接过金丝镂空宝盒呈于凤主眼前,宫秉德余光轻扫了下盒子内的一副手钏,怏怏的模样看起来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朕记得朕的伽南香金粟寿字十八手串和伽楠香大吉牌也是南疆王所赠吧。”
“回天主陛下,正是王兄所赠。”
“这次的手钏太贵重了,南疆圣石所制之物,朕不会收的,王子带回去吧。”扎峻良听了话意,不适的皱了皱眉头,俯首道,“天主陛下,这手钏乃是王兄一片心意,以示两国交好。若峻良将其带回南疆,怕是王兄会误会凤主心意。”
多罗王子颇有些生气的脸,看起来像包子一样,十分可爱,君析妍一旁瞧着,竟对这小小年纪的南疆王子生出了一丝喜爱之意。
“那,朕便收下了。待王子回去之时,再备贵重回礼就是了。”宫秉德盯着锦盒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什么,然后漫不经心地道,“妍妍、妖妖,这手钏便赐予你们两姐妹吧。”
惊雷炸响!
那可是象征南疆圣域、代表国礼的“寻梦石”手钏!怎能轻飘飘赐予臣子之女啊?!窃窃私语如涟漪般瞬间蔓延整个殿堂。多罗王子目光轻扫凤主身侧的两个女子,没有开口说什么,面上也未露出半分不满。
“众卿似有不满?”宫秉德眯起一双眼睛,寒光四射,冰冷的威压弥漫开来,如实质般扼住每个人的咽喉,大殿温度骤降!那意思就好像是在告知众人,若是有谁不满,无异于自寻死路!
也正是在这落针可闻的死寂与威压的重压下,角落突兀地传来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哐嘡——!”
君青彦手中的琉璃觫盏坠落金砖,四分五裂,琼浆美酒飞溅如血,面无血色,不顾一地的狼藉,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叩首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一种绝望的惊惧,“臣……臣罪该万死!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碎片折射着顶上的辉煌灯火,刺目而危险。
【PS:南阳的贵女无论出席任何宴会,都是必须带着薄纱遮面的,除非出嫁之后,出席宴会才可取下面纱,所以说,只有出嫁之后,或者被定下的皇家子媳才可以看见脸长什么样子,当然纱很薄,模糊的轮廓还是看得滴/PPS:伽南香金粟寿字十八手串和伽楠香大吉牌出自清朝乾隆帝所有之物.】(祝大家开心(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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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除夕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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