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永疗养院，后墙
还没开业就有人来闹事，阮照棠不由多了几分警戒。跟着系统地图指示，她来到疗养院外的红点附近，躲在墙拐角处探查。
“还来，还来，打不死你们我！”
阮照棠惊诧地看着面前一幕：
一位穿着富贵打扮新潮、看不出年纪的阿姨，正用价值不菲的皮包，暴打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被打的几人不还手，却也不走，只在原地绕着转圈。
“董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您大晚上的咋不回家歇啊？”高瘦的男人一边躲闪一边问到，竟是和打他的阿姨相识。
矮胖的男人也求饶：“您轻点，这包打坏了我们可赔不起……”
不过几句话，阮照棠心中就有了猜想：有老板看中疗养院，或许是看中土地，或许是别的什么，而且长期派人蹲守。
她现在没功夫想这些，推系统主线延长奶奶的生命给奶奶治病病才是首要任务。
心中有了计较，阮照棠主动现身道：“回去和你们老板说，隽永疗养院明早开业，有空常来住。”
阮照棠的出现吓了几人一跳，西装团面面相觑。
被称作董姐的阿姨，作势又举起皮包。西装团为首的连忙躲避着，跑到阮照棠面前递上了一张名片，“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黑底金字的名片，只有名字和电话，倾斜去看或用手仔细触摸才会发现其上压印了蛇样的图案。
“滚吧你们，别来了，这地方这么不吉利，赚不到钱的！” 董姐爽利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阮照棠浅笑，“董姐，我看这儿倒是停吉利的。”
“哈哈，你这小丫头，” 董姐走近阮照棠，用手指点了点她手中刚才几人留下的名片，收敛笑容道：“咱们这些没根基的，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说完便转身离去。
董姐逐渐走远，阮照棠看向系统中的新任务。
【主线任务：只差东风】
【任务描述：沉寂已久的隽永疗养院重获新生，这次它能给当地老人带来幸福吗？】
【任务目标：招收一名老人（非直系亲属）入住】
【任务奖励：解锁人才招募系统，200爱心值】
引起她格外关注的是“这次”，这座疗养院曾经开过几次，都失败了吗？
其次是任务奖励。
新任务奖励的爱心值竟然达到200点，第一个任务可只给了10点，是上一个任务的20倍。
看来系统急切地想要她将疗养院正式开起来，这才如此利诱。
阮照棠灵光一闪：“招募到老人之后，对于延长我奶奶的生命还有帮助吗？”
如果她给老人办了住院，再办出院，过几天再办住院……
系统似有所感发出蜂鸣：【啊禁止卡bug!】
【老人和员工在疗养院内每快乐地度过一天，都会产生爱心值。】
阮照棠看向董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她有没有住疗养院的需求……
但是她身强体健还有钱，可提升的幸福度空间有限。
疗养院内病床数有限，要想显提升老人生活质量，她要优先找急需帮助、甚至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这样收益才显著。
等天亮接上爷爷奶奶后，她要去社区里转一转寻觅目标老人，还得多打探同行的情况提升竞争力。
如果形势不好再以完成任务优先，到时可以请群演，或者找这位董姐帮忙……
“董姐是好人。”
头顶林深的声音打断阮照棠的思路。她抬起头，发现林深正站在2楼，探出一个脑袋向下看，他过耳的长发垂下，猛一看真有些渗人，要是配上刚才低哑的声线……
阮照棠忽然意识到，“你的声音……” 她欲言又止。
林深四处张望，发现周围只剩阮照棠一个活人，又用手指指自己，“我的声音？”
【经营系统正式解锁后，员工们也会重获新生！】
怪不得林深变得更像活人了。
“没什么，”阮照棠摇头，“你认识董姐？”
“她前几年总给我送衣服和吃的，后来还给我送蚊香，大概是把我当成流浪汉了……”
阮照棠点头，一边沿着院墙往回走，一边翻开刚才没来得及看的文件夹。里面不仅有疗养院的地契文书，还有朴实无华的员工简历：
【R 正直的保安】
姓名：郑直
性别：男
死龄：32岁
薪资：10爱心值/月
证书：英语四级、国家一级运动员
简介：保安，体育大学武术系学士，曾任职青岩安保公司，S市实验中学
阮照棠眼角微颤，死，死龄？你可真会造词。这验证了她的猜想:系统给的员工是死过一次的。
死后应聘还要看证书，真卷啊。
而且员工还需要支付工资，第一个主线任务奖励的10点爱心值，只够付保安一个月的工资。
想到不仅要尽快延长奶奶的生命，还要把疗养院收支平衡地经营下，她有种想闯进所有独居老人家里广播一遍的冲动。
阮照棠叹气，顺着疗养院的墙根走，就着新修的路灯继续翻阅文件。
最后一页简历的抬头瞬间吸引她的目光：
【R 被遗忘的天才】
姓名：林深
性别：男
死龄：26岁
薪资：0爱心值/月
证书：英语四级、英语六级、执业医师资格证
简介：西医，复旦大学附属医院临床医学博士，曾任职复旦大学附属医院、康方疗养院
被遗忘的、天才？
作为系统附送的第一个NPC，按系统和林深本人的描述，他此前如地缚灵般守在这里，时间不短甚至还引来董姐的注意，他和疗养院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羁绊。
他简历上的康方疗养院或许就是现在的隽永疗养院前身。
而令阮照棠疑惑的是，同为R级，被系统评为天才的林深薪资竟然是0？
她发问：“薪资怎么评定？”
【员工本人意愿为主，宿主可在与员工沟通后调整薪资或解除聘用。】
“解除聘用？”阮照棠想到员工们死过一次的设定，“那员工会怎样？”
【他们会去原本该去的地方。】
死人原本该去的地方，不言而喻。
林深本人正在三面连通的楼里跟着她，从北面的住院楼穿行到东边的多功能办公楼，他不懈追问着：“我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吗？”
“我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吗？”林深再次从一个新的窗口探出脑袋。
阮照棠站定，看向林深脑袋旁焕然一新的楠木牌匾，隽永疗养院，又看向系统屏幕上奶奶的剩余生存时间——
只过去两个小时，奶奶的生存时间却减少了2小时30分钟，这说明奶奶的病情仍在恶化。
但愿，她们不会无家可归。
……
疗养院的系统、网络、医保互通一应俱全，林深很快就掌握了如何在前台电脑上操作。
阮照棠任他选了一间喜欢的，阴气重的员工宿舍。
林深竟然有些扭捏：“我很久没睡床上了，还有些不习惯呢。”
“你也可以睡床下，”阮照棠淡淡道：“以后别吓着老人们就行。”
林深从床下钻出个脑袋打包票：“我有经验。”
阮照棠哑然。
清晨，肿瘤医院住院部
阮照棠正要进病房，却听里面有人说话，她拨开门上观察窗的帘子向内看去。
“我不做手术，那肿瘤原本睡着的，你一动它它不就醒了，激活了，那癌细胞不就扩散了。” 奶奶倚靠在床头据理力争。
阮照棠哽住，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啊？妈，那你咋想嘞？” 一旁的背对病房门的中年女性开饭盒的手顿住，“那就，不治了？”
这是阮照棠的舅妈，邱方娆。
奶奶低下头揉起发青的手背，“要是做手术，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呢。”
阮照棠怔住。
舅妈瞥了一眼奶奶，“医生说，要是不做手术不能再继续住院了。”
“那医生自己都没把握，说不一定能治好呢，我要是死在手术台上……” 奶奶接过舅妈递过去的粥，闻了闻却又放下，紧接着一阵干呕。
阮照棠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推开门走进病房，“那就不做手术。”
“棠棠，” 奶奶欣喜地看向她，连嘴巴都顾不上擦干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啊阮照棠，你咋回来了，” 舅妈搓了搓手，“不是明天才放元旦吗，咋不上班啊？”
径直走到病床边，阮照棠将瘦弱的奶奶搂进怀里，“我调休，早上坐高铁回来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谎，帮奶奶擦拭嘴巴和领口：“那我们去看中医。”
不愿意看西医，那就看中医，省中医院名声在外，起码比某手上的假神医靠谱。
邱方娆一听这话当即喜笑颜开，拿起挎包：“那我去办出院手续，要不又要多算一天钱了。”
病房门嘭地一声关上，奶奶委屈地哼哼道，“花的又不是她的钱，我自己的医保卡。”
过去阮照棠远在上海，奶奶几次生病都不愿意和她说，怕耽误她工作，舅舅不会开车还要上班，奶奶只能等舅妈有空的时候看病。偏偏舅妈……
挟天子以令诸侯，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阮照棠深呼吸，“没事，奶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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