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 夜话
宴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摘星楼外,夜风微凉,吹散了酒意。众人互相道别。
司空翊十分自然地用扇子点了点韩似斐的方向,对司空栩道:“走吧,顺路送送这位精力过剩的韩大小姐回府,免得她半路又去掀了哪个摊子。”他语气戏谑,眼底却带着不容拒绝。
韩似斐立刻炸毛:“谁要你送!司空狐狸你少瞧不起人!哼!”嘴上虽硬,却并未真的拒绝,只是气呼呼地率先朝将军府方向走去。
司空栩看了一眼祝西落,见她对自己微微颔首,便沉默地跟上了司空翊的脚步。司空翊落后两步,与司空栩并肩,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带着一丝难得的正经:“今日表现,未堕司空氏名头。有些事,非你之过,不必挂怀。”
司空栩身形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松开了。
另一边,祝夕朝温柔地看向宁丝雨:“秋霖,我送你回去。”宁丝雨脸颊微红,轻轻点头,将手搭在他伸出的臂弯上。两人并肩,踏着月色,走向宁府的方向,身影依偎,低声说着体己话,自有一番温情脉脉。
转眼间,楼前便只剩下师芜雀与祝西落,以及远远候着的濯缨。今日倒是辛苦濯缨一人陪着,濯枝一人守家,不知道她和濯缨这么晚回去,濯枝会不会生气。
“走吧,我送你回府。”师芜雀语气平淡,仿佛再自然不过。
祝西落回过神来,没有拒绝,轻声道:“那就有劳阿芜了。”没有其他人时,他们之间才会有这么亲昵的称呼,和放松的姿态。
两人并肩,沿着灯火阑珊的长街,缓缓向永宁侯府走去。濯缨懂事地落后十余步,既不影响他们说话,又能确保郡主在视线之内。
夜色静谧,只余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轻轻回响。方才宴席上的喧嚣褪去,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南溪呢?你一人来,他会不会闹你?”祝西落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师芜雀目视前方,侧脸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柔和,“好不容易将他哄睡才出来的,”他顿了顿,道,“你别和他说,不然他真的会闹。”
祝西落轻笑出声:“好好好,我帮你保密。”
师芜雀话题一转:“司空栩是个人才,心性坚韧,若能挣脱桎梏,前途不可限量。”
祝西落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司空栩,点头赞同:“只可惜出身所累,难免压抑。”
“出身无法选择,但路在脚下。”师芜雀重复了她白日里对司空栩说过的话,语气低沉,“他能走多远,取决于他自己,也取决于……是否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祝西落微怔,随即明白他是在肯定她今日之举。
“阿芜似乎……很欣赏他?”
“朝廷需要实干之才,而非只会夸夸其谈的纨绔。”师芜雀语气淡然,却带着掌权者的务实与远见,“寒门亦出俊杰,广学此次,便是个信号。”
两人就着书院大比、人才选拔的话题聊了几句,气氛难得地轻松。祝西落发现,抛开摄政王的身份,师芜雀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冷静而深刻。
走着走着,便到了永宁侯府所在的街口。府门前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师芜雀停下脚步。“到了。”
祝西落也停下,转身面对他。月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清辉。“多谢阿芜相送。”
师芜雀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专注。他沉默片刻,忽然道:“近日京城不会太平,自己小心。若有异动,骨哨。”他的叮嘱总是这般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
“我记下了。”祝西落点头。
他不再多言,只是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入心底,然后转身,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祝西落站在侯府门前,目送着师芜雀的身影彻底融入夜色,心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玄色的背影,带着孤高与威压,却也在此刻的月色下,显出一丝难得的、属于“阿芜”的痕迹。
就在她兀自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落儿。”
祝西落回头,见是送宁丝雨归来的祝夕朝。他脸上还带着些许温存的笑意,目光却顺着她刚才望的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长街寂寂。
“兄长。”祝西落收敛心神,唤道。
祝夕朝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着空荡的街口,沉默片刻,方才缓声道:“是摄政王送你回来的?”
“嗯。”祝西落没有否认。
兄妹二人并肩踏入侯府,沉重的朱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府内路径幽静,灯笼在廊下投下昏黄的光晕。
“落儿,”祝夕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摄政王他……并非寻常男子。”
祝西落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兄长。
祝夕朝目光落在前方摇曳的灯影上,语气沉凝:“他自幼长于冷宫,见惯了世间最深的恶意与倾轧,这你也知道的。能从那般境地一步步走到如今权倾朝野的位置,其心性、其手段,绝非你我所能想象。他心思深沉,行事果决,甚至可说……冷酷。朝堂之上,与他为敌者,鲜有好下场。”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祝西落,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凝重:“兄长并非说他待你不好。只是,他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本身就是风暴之眼。与他靠近,意味着无尽的危险与算计。兄长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受到任何伤害。”
祝西落听着兄长恳切的话语,心中暖流涌动,却也泛起一丝苦涩。她何尝不知师芜雀身处何等境地?只是,从她身世之谜被揭开那一角后,从她拿到璇玑匣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已经无法避免地被卷入了与他相关的风暴之中。
“兄长,我明白你的担忧。”祝西落轻声道,目光清澈而坚定,“但我与他之间……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有些事,我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祝夕朝看着她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决然,心中微痛,知道妹妹定然隐瞒了许多事情。他叹了口气,不再深究,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无论如何,记住,兄长永远在你身后。这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嗯。”祝西落鼻尖微酸,用力点头。
两人继续向前走,很快便到了内院分岔路口。祝夕朝所居的“竹逸轩”与祝西落的“暮雨阁”恰好相邻,仅一墙之隔,院墙上有个月洞门相通,方便照应。
“到了,快回去歇息吧。”祝夕朝在月洞门前停下,柔声道,“明日若无事,可来寻兄长说话。”
“好,兄长也早些休息。”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暮雨阁。今夜星光很好,前路虽未知,但她的心中,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安定。
祝夕朝站在原处,看着妹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暮雨阁的院门内,眉头却并未舒展。他抬头,望了望隔壁院落透出的、属于摄政王麾下暗卫的、几不可察的细微气息,又想起妹妹方才望着街口那复杂难言的眼神,心中忧虑更甚。
他这妹妹,看似柔弱,实则心志坚韧。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希望,那位冷心冷情的摄政王,莫要负了这份或许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心意才好。
夜色更深,竹逸轩与暮雨阁相继熄了灯火,陷入沉睡。只有那轮清冷的月,依旧高悬天际,静静地注视着这侯府内院的宁静,以及那潜藏在宁静之下,愈发汹涌的暗流。
书院大比的喧嚣过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祝西落重新适应着永宁侯府的生活,回归侯府后的那份陌生与隔阂,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变得愈发清晰而具体。她曾想过等事情水落石出,查清自己的身世后,就回清麓,回到那个没有琐事与心机的田园。
在侯府,晨起请安,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
这日,祝西落带着濯枝准时来到正院。母亲林氏刚梳洗完毕,端坐在镜前,由贴身丫鬟伺候着簪戴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步摇。祝霜霜依偎在一旁,拿着另一支碧玉簪在林氏发间比划,笑语嫣然:“母亲戴这支更好看,衬得气色愈发好了。”
林氏宠溺地拍拍她的手:“就你嘴甜。”
祝西落安静地立在屏风旁,等待她们母女亲昵完毕,才上前敛衽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林氏从镜中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掠过,仿佛只是看到一件不起眼的摆设,随口应了声:“嗯,来了。”便再无下文,注意力又回到了祝霜霜和那支步摇上。
祝霜霜转过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姐姐今日这身衣裳颜色真素净,倒是合清麓那边的风气。只是回到京中,未免显得有些寡淡了,改日妹妹陪姐姐去锦绣坊挑几匹时新的料子可好?”
祝西落神色平静,并未因她话语中的暗刺而动容,只淡淡道:“有劳妹妹费心,我的衣裳还够穿。”
正说着,门外丫鬟通传,绣房送了新制的夏衣来。府中的管事利嬷嬷捧着几套流光溢彩的衣裙进来,皆是时下最流行的云锦苏绣,其中一套海棠红洒金百蝶穿花裙更是华美夺目。
林氏扫了一眼,便指着那套海棠红的对祝霜霜道:“这套颜色正,衬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祝霜霜欢喜地应了,立刻由丫鬟簇拥着去内间试穿。
利嬷嬷又将另外几套颜色稍浅,但用料做工同样精致的衣裙奉到祝西落面前:“郡主,这是您的份例。”
祝西落还未开口,林氏却忽然道:“且慢。”她目光在祝西落身上那件素雅的鹅黄衣裙上停留一瞬,眉头微蹙,“西落刚回京,性子想必还如在清麓时般喜静,不爱这些花哨颜色。这些衣裳先收着吧,别白白浪费了。库房里还有几匹去年剩下的松江棉布,透气舒适,正适合给她做几身家常穿的,也免得她穿着这些拘束。”
松江棉布虽也是好料子,但如何能与云锦苏绣相比?更何况是去年的存料。这话听着是为她着想,实则却是明目张胆的克扣与轻视。
濯枝在一旁听得气闷,忍不住抬眼看向祝西落,却见她只是睫毛微颤,随即恢复平静,仿佛早已习惯,甚至唇角还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麻木的弧度,轻声道:“是,多谢母亲体恤。”
恰在此时,祝霜霜穿着那身海棠红衣裙翩然走出,珠光宝气,明艳照人,在林氏面前转了个圈,引来一片赞叹。母女俩笑语不断,愈发衬得站在一旁的祝西落身影单薄,如同一个误入其间的影子。
祝西落默默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院。初夏的阳光已然带着热度,照在身上,却驱不散那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
“小姐!夫人她也太偏心了!”一回到暮雨阁,濯枝便忍不住跺脚,小脸气得通红,“那云锦,明明年初就说了有您一份的!还有,什么叫去年的棉布更舒适?这分明是……”
“濯枝。”祝西落轻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不必说了。衣裳而已,穿什么不是穿。”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有些东西,争不来,也不必争。只是心底某个角落,还是会为这份毫不掩饰的差别对待,泛起细密的、几近麻木的刺痛。
濯缨心思细腻,默默端上一盏温热的杏仁茶,低声道:“小姐,奴婢瞧着,库房登记册上,老夫人年前得了一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料子极好,颜色也清雅,最衬您。不如……我们去求了老夫人?”
祝西落摇摇头,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祖母疼我,我更不能事事依赖她,让她为难。”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思索,“而且,母亲的态度……我总觉得,不仅仅是不喜那么简单。”
她想起灵台寺了末大师的话,想起父母眼中那复杂的、混合着厌恶与……某种类似忌惮的情绪。这背后,定然藏着关乎她身世的秘密。或许,那特殊的“因”,就藏在侯府的某个角落。
*
与正院的冰冷截然不同,养缘堂永远是祝西落在侯府中最温暖的港湾。
这日午后,祝西落过来陪老夫人说话。刚进院门,就听见祝子夜清朗的读书声。如今已是十二岁的少年,身量抽条了不少,穿着青布直裰,正捧着一本《论语》坐在紫藤架下默诵。见到祝西落进来,他立即起身,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阿姊。"
那故作老成的模样让祝西落忍不住莞尔。老夫人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做着针线,看着孙儿这般模样,眼里满是慈爱的笑意:"你阿姊来了,正好歇会儿。"
祝西落走到他身边,温声问道:"书念得如何了?"
"先生今日夸我《泰伯篇》解得有新意。"祝子夜努力维持着沉稳的语调,但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几分得意。他顿了顿,稍显局促地补充道:"阿姊先前答应要检查我功课的,还有......那个海外游记的故事,不知今日可否继续讲?"
虽已刻意学着大人模样,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说到最后那句时,眼里不禁流露出期待的光。
祝西落见他这般既想装稳重又难掩稚气的模样,心中柔软,含笑应道:"好,待会儿便检查功课,也与你讲那船员见着鲛人的故事。"
祖孙三人正说笑着,祝夕朝也下学归来,径直来了养缘堂。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衫,更显温文儒雅,手里还提着一包刚出炉的桂花糖藕。
“祖母,落儿,子夜。”他笑着打招呼,将糖藕递给濯枝去切盘,又对祝西落道,“去了趟东市,记得你爱吃这个,特意买了些。”
“多谢兄长。”祝西落心中一暖。在这府里,也只有祖母和兄长、小弟,会时刻惦记着她的喜好。
老夫人一旁看着,眼中欣慰,招呼祝夕朝坐下:“夕朝来得正好,快尝尝小厨房新做的茯苓糕。落儿,你也多用些,瞧你回来这些时日,也没见长点肉。”
祝夕朝接过糕点,却并未立刻食用,而是看向祝西落,语气温和却带着关切:“落儿,昨日我去给母亲请安,恰逢绣房送衣……母亲她,是否又……”
祝西落垂下眼帘,用银叉轻轻拨弄着碟中的茯苓糕,语气平淡无波:“无妨的,兄长。我并不在意那些。”
她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祝夕朝心中越是难受。他深知妹妹在父母那里受了多少委屈,却碍于庶子身份与孝道,无法直言父母之过。他的生母禾姨娘性子柔顺,在府中从不争抢,只守着儿子安静度日,这也让祝夕朝自幼便懂得谨言慎行。此刻,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多加照拂。
祝子夜闻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甜白瓷勺,发出清脆的微响。他抬起清亮的眼眸,语气笃定而真诚:“那些过于繁复的花色,反倒衬不出阿姊的气质。阿姊穿素色,本就清极艳极,是最好看的。”
祝西落闻言,心头一暖,伸手轻轻抚了抚祝子夜的发顶,眼中盛满如水般的温柔与欣慰:“阿姊有子夜这份心,比得到什么云锦都高兴。” 在她心中,这份真挚的维护,远比任何华服都来得珍贵。
老夫人叹了口气,拉过祝西落的手,轻轻拍着:“好孩子,委屈你了。有祖母在,断不会让你真的短了什么。祖母这儿有一匹软烟罗的好料子,祖母让人做一套新衣裳给落儿。”
“祖母……”祝西落反握住老人家的手,眼眶微热,“真的不用,我……”
“听话。”老夫人语气坚决,随即又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有些事,祖母心里清楚。他们……唉,是钻了牛角尖。但你永远是祖母的亲孙女,是永宁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小姐,谁也越不过你去。”
祝夕朝也沉声道:“落儿,兄长虽不才,但也会护你周全。若有难处,定要告诉我。”他话不多,却字字郑重。身为庶子,他能在府中安稳长大,甚至得了世子之位,全靠祖母怜惜和他自己谨小慎微。此刻对妹妹的承诺,已是他能给出的最重的分量。
几人又闲聊片刻,祖母想起一事,道:“落儿,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可去过后院的旧书阁?那里收着不少你祖父当年的藏书和手札,有些杂学游记颇有趣味,你或许会喜欢。”
“旧书阁?”祝西落心中一动。祖父祝老侯爷生前博学,雅好收藏,尤其对机关巧术颇有研究。杜勉提到的“机关匣”,是否与祖父的爱好有关?
“是啊,”祝夕朝接话回道,“祖父在世时,最爱泡在书阁里。那里有些他亲手把玩过的机巧玩意儿,还有些未完工的木工模型。我记得小时候偷偷溜进去,还被祖父抓住训了一顿呢。”他笑着回忆。
祝西落的心跳悄然加速。
她状似无意地问道:“祖父还喜欢木工机关?我竟不知。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可多了,”祝夕朝来了兴致,“有会自己行走的木牛流马,有结构复杂的九连环,还有一个据说放了重要东西的、怎么都打不开的紫檀木匣子,祖父宝贝得很,从不让我们碰……”
紫檀木匣子!
祝西落呼吸一窒,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打不开的匣子?后来呢?”
祝夕朝摇摇头:“后来祖父病重,那匣子也不知所踪了。或许收在库房某个角落,或许……被祖父带走了吧。”他语气有些惋惜。
祝西落不再多问,心中却已翻江倒海。紫檀木、机关匣、祖父珍视、不知所踪……这些线索,与杜勉所言高度吻合!
她强压下立刻去旧书阁或库房翻找的冲动,知道此事需从长计议,绝不能打草惊蛇。
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确认那匣子的下落,更需要弄清楚,匣中究竟藏着什么,竟能引来如此多的关注,甚至可能与她扑朔迷离的身世息息相关。
傍晚时分,祝西落告别祖母和兄弟,回到暮雨阁。她屏退濯缨濯枝,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过。
祖父的机关匣,会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吗?
它是否还在这侯府之中?
而找到它,是福是祸?
夜色渐浓,暮雨阁内灯火初上,映照着祝西落沉静而坚定的侧脸。她知道,探寻真相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为了弄清自己的来处,为了不辜负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她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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