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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赫连

靖阳小时候也读书认字,只因她是女孩儿,哪里会有人上心,后来又经历多番波折,为求自保多习武艺,读书上课自然便搁下了,后来即位,众臣见了她无不惧怕,动辄便有性命之忧,个个敛声屏气胆战心惊,唯恐多说招来祸端。

可她究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好话还是听得明白,今日庄与一番言语通点于她,那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的,她觉得有理,又怕自己不懂这些,挑错了先生,便又多留了庄与一些时刻,让人请了几位文臣来,替她择选一个能做先生的人。靖阳请来的已经是隋国颇有文学见识的文臣,然而较之秦这样的大国便要差强许多,庄与让人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便知高低城府,勉强挑了一个文识得过心思纯诚的人,又告诉靖阳:“此人虽做了你的先生,但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人无完人,他的话你未必一定要听,别人的话你也不可不听,孰是孰非,须得你自己决断。”

做完这些已然过了晌午,回来时摆了午膳,庄与没食两口,只觉得困倦不已,便让青良赤权服侍着去榻上歇了。

傍晚时分,金国车驾辘辘驶进隋宫大门,景华混在赫连彧的随行队伍里,趁着人不注意,悄然摸到了庄与住处来。

赤权守在门口,他这两日和青良穿着低调,一身刀衣套在青灰的侍从棉袍里,他面相凌厉俊郎,瞧人时眼梢里含着薄冷的刀光,来往的宫侍宫娥经过此处都要绕着走,侍奉这处宫台的也叫他撵到台下去候着,轻易不让人挨近殿门。

景华穿着一身金国宫侍的衣裳靠近时,赤权老远便拿眼睛盯住他了,那目光仿佛蓄势待发的箭矢,穿透了苍茫的夕光直冷冷的钉在景华身上,认清了人才将目光和缓,向前迎了几步,见他穿着伪装的衣裳,便只低头跟他行了个礼。

景华手里提着个食盒,跟赤权道:“金国世子来隋拜访女君,听闻秦王客居隋宫,特叫我送来些吃食略表心意。”

赤权引他过去,扣响了门,里头青良开了门,见着景华这身妆扮,便也不多加言语,请他进了殿,赤权仍在外值守。

屋里只外间点了盏灯,垂着的纱帐轻薄,能让青良守在外间也能随时瞧见他,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主子还睡着呢。”青良拿着灯盏引景华往里间走:“昨夜让女君半夜请去,早上又去听堂,一直说话到晌午才回。”

景华到了榻前,青良搁下灯盏,便悄声退到了外间,垂下了厚重的帷幔,添了炭火,将外间的灯盏一一点起来。

庄与还在熟睡,脸色瞧着是不大好,景华伸手轻触他的面容,抚过面颊时微有停留,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处,这里本有一颗灼人眼的朱砂痣,景华在陈国时用易容术封藏了他的红痣,这是他的心头爱,他私心里不愿让别人窥探。

景华坐了没片刻,门又被扣响,青良去开了门,听赤权通传道:“金国世子前来会见女君,内侍官来请主子去殿上。”

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庄与,景华露出不悦的神色,庄与茫然转醒,瞧见榻边人时他已含了温柔的笑,庄与坐起来,尚还懵懂,他看着景华,半晌,抬起手来摸着他的脸,景华便笑,覆住他的手低声笑道:“睡糊涂了?真的是我。”

庄与无声的笑了笑,见了他这身衣裳,便知来龙去脉,他收回手,把滑过肩头的长发拢到身后,道:“来的好快。”

“我心里急呀,”他心疼的看庄与泛白的面色:“这鬼地方,又冷又危险,还没什么好吃食,事完了好早些回。”

庄与笑道:“哪儿就那么娇气了,靖阳待我还是很客气的。”又道:“其实,她也没那么难说话,就是年纪小,经历又坏,才变得如今这样,我今日在朝中给她找了个先生,只是这地方没什么高才能有见识的人,那先生也是将就。”

“莫非秦王陛下还真想手把着手教出一个纵横天下闻名千古的女君不成?不过,你有这份心意,于她也是造化了。”

外头青良见里面有着动静,却没说话,便关门出去,客气的回绝那内侍官道:“我家秦王陛下昨夜吹了冷风,有些受累了,下午时身子便不大爽快,这会儿想多歇歇,可否请侍官通传一声,改日精神好些了再见女君与世子?”

侍官为难地说道:“不是奴才不愿通传,只是,这前头席面已经备下了,女君与世子都等着秦王呢,奴才不敢抗旨!”

赤权冷下脸色,什么东西,给几分脸面还真端上了!青良还欲推拒,里头庄与说了话:“青良,进来侍奉我梳洗吧。”青良闻言忙应声答是,进得殿去又关上了门,赤权立在门前,冷声冷气的撵人离开:“还请侍官到台下稍等片刻!”

内间里,景华已经服侍着庄与穿好了衣裳,庄与拿过热水帕子净了面,坐在镜前让青良束发戴冠,景华接过他那把墨发,庄与本要拒绝,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神色认真温柔,便也不好再把推拒的话说出,由着拿过玉梳替他梳顺长发。

“这两日见识了隋国的风土人情,又听了漠州诸侯的许多故事,才明白你为什么要抬举赫连彧了。”他摸着搁在眼前的玉冠上的明珠,想起那个蓝瞳的年轻公子,“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朝也有‘君王不授异族血统’的规定,可这漠州偌大土地上,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赫连彧这般才干品貌的人,破除陈规封君授位,倒也无不可。”

景华闻言笑起来,他把梳顺了的长发在头顶结成发髻,“金君有四子,却对赫连彧尤其疼爱看重,自小便带他射箭骑马,又带他游走诸国乃至西域部族,广识权贵,两年前,他父亲忽然一病不起,危病之际,他将一直悬空的世子之位册给赫连彧,而后便吊着一口气昏迷至今。这两年,金国的事宜权柄逐渐落于赫连彧之手,可也因他的异族血统,他这世子做的颇受争议。因他这血统,他要承受更多的审视和挑剔,他既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也不能有微过细故的差池,他得比别人更努力,也得比别人更忠诚,他才能获得别人的一点认可,他这位置才能勉强坐得稳。”

庄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儿意思,他抬眸在镜中看着他:“这才是你抬举他的缘由?因为你有足以拿捏他的手段?”

景华道:“赫连彧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颇受争议,不得天子肯定,即便登上金君之位,也是是名不正言不顺,反倒有可能失了帝都的助力,天子一道旨意便能另扶他立。再则,金国囊控互市早已造人妒忌眼红,他再给人把柄,难免要步上姜王的后尘。所以他才一直隐忍,寻遍名医让他老子留着一口气,他的世子是金君亲封,他老子不咽气,即便天子也不好拿着一个年轻世子说什么。他这两年持政掌事勤勉低调,上忠天子,下亲臣民,内和诸侯,邻睦西域,孝奉病亲,扶持兄弟,互市在他手底,亦能在这纷争里流通不歇,待景妍帝姬,亦是敬爱有加。”

庄与闻言笑起来:“你对他这般赞不绝口,说得他一点儿毛病也没有,那你对他的拿捏,便只是因他身世的猜忌么?”

景华亦笑:“若只是猜忌,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戴上镣铐呢?”他对上镜中那人洗耳恭听的眼神,缓缓说道:“金刀会在漠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然而漠州人却只见过金刀会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大当家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确然,”庄与道:“来之前探听过金刀会,的确不知它主人究竟为何人?我曾猜测是靖阳,可见了她,便觉得不太可能,她年纪太小,也没那么大的见识和本事,我还猜过是你,你把景妍帝姬放在漠州,她的作用应该会和阿姒一般,没准儿金刀会就是你搁在她名下监探漠州动向的,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这金刀会和金国有什么牵扯?”

景华笑道:“漠州的金刀会的确是由金国一手创立,如今的大当家,恰是这位笑如春风、谦逊谨慎的金国世子。”

这倒是让庄与感到挺意外的,但转念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仅是“金刀会”这个名字,便已经和金国有相当明显的牵扯了,只不过实在太直接,反倒让人不敢挂上联系去想。据他掌握的消息,金刀会原是一群在商路上打劫来往商客为生的马匪,是在姜国覆灭的第二年,才正式有了“金刀会”这个名字,逐渐成规模后,反而不再以掠夺商货为生,甚至做起了收钱护送商队的营生,再就是同靖阳这般租借人力的买卖,这也使得漠州的商路和互市得以流通。另外,漠州诸侯,贪得无厌,掠脂斡肉、渔夺侵牟,这些年威赫吸附着金国,不知敛拿多少,只怕早就让金国深恶痛疾,只是碍于皇亲的约束不敢与其明起争端,有了这支江湖力量,想必也能给这几个诸侯一些威慑绊子,也可让金国和互市能松快一些。

靖阳造反是得金刀会的助力,而她和赫连彧的亲事亦是金君亲自向隋君提的,这时机因果,就能说得通了,若靖阳能在漠州诸侯间站立起来,以她嫉恶如仇的性格,决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几个作恶多端的君王,有他们在前争斗厮杀,金国再以皇亲身份将自己摘除,自然便可渔翁得利。当真是好深的谋算!

如今景华知道了金刀会的底细,便是握住了赫连彧的把柄,他本就招人猜忌,这下可不就任由太子殿下拿捏了么!

景华见他久久沉吟不语,便知道他已经将其中关系都想明白了了,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为他结好了发髻,拿过玉冠为他戴好,他拭亮冠上的明珠,弯下腰从镜中看他:“赫连彧的血统,是我忌惮他的根本,亦是我牵制他的铁链。”

又和他笑说道:“至于阿妍…我是有将她放在金国替我监探漠州的打算,不过,这小姑娘从小就娇惯坏了,性格很是古怪,她当年犯了大错,把她放这儿来,也是想磨磨她的性子,金国是她母亲娘家,也不敢有人怠慢她。这几年没回家,我又忙,信也没写过几封给我,这回去看她,她都没给我开门!明年她十七岁,我也打算要接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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