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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襄叔

庄襄亲自守着庄与睡去,才从屋里出来,景华还在外头候着,两个人走到了僻静处,迎着子夜清冷的微光站。

景华虽庄与的礼数,称呼庄襄一声“襄叔”,庄襄并不受用的嗤笑一声,他看着景华脸上的伤,说道:“不敢承太子这声称呼,只请太子将今日挨受的疼记牢了,他日你胆敢欺负他一星半点,再挥过去的可就不只是拳头了。”

景华道:“今日挨这一拳,我心甘情愿的受着,襄叔看在这一拳的诚意上,可否多和我说说阿与小时候的事?”

庄襄早就知道他会问这话,庄与已经和他坦白,他便也没有再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如果景华真值得信任,或许有些事他能帮得上忙。

他锋利的双目审视着他的神色,和他缓缓说道:“你也该听他讲过许多了,他的出生很离奇,他是和一条银白的蛇一起从母胎里生出来的,那蛇盘绕着他,蛇尾与脐带相连,生下来的时候还是鲜活蠕动的……”

他见景华眉色轻皱,却非惊惧嫌恶,庄襄继续道:“纵然我王兄可以不计较他母亲是个手段阴毒的异族人,却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和毒蛇一起生出来的怪胎。他本想当场就掐死那孩子,可听见孩子的啼哭,他终究还是没狠得下心去。他斩断了那银蛇,放过了那孩子,将他和他母亲一起关在冷宫里,直到七年后,王兄大病了一场,深感年岁见老,不得不为秦国往后做打算,他没有其他的子嗣,又疼爱我,便将我接进宫里,作储君来培养。”

他看着单薄的月色:“我也是意外之下遇见了他,我亲眼见过他母亲疯疯癫癫的跪在他面前,也亲眼看见他面无表情喝黑红的蛇血,他瘦骨嶙峋,浑身皮肤白的发青,后背尽是符咒一样的伤痕,翻卷的新鲜皮肉落在经年的伤疤上,触目惊心……那时我们才知道,七年以来,每日都有银白的蛇从密道蛇洞里钻出,他母亲杀蛇取血,喂与他入腹,自己则生食蛇肉,二人以此为生。我们追踪那蛇洞,却是一无所获,没人知道那些蛇是从何而来的。那女人疯疯癫癫,见了庄与便磕头胡言,更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王兄惊怒之下,便…便当着他的面,把那女人削首了。”

“我求了王兄,将他接来和我一起读书,那时他已经七岁了,尚未启蒙开智,不会说话,神情呆滞,更不认得字,连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都没有,可他很聪明,他会学习,他有着极度的克制。他是喝着蛇血长大的,不曾吃过一天人该吃的东西,少吃两口还可,吃多了便要吐,食物进了他的胃根本无法消化吸收,但当他知道人该吃五谷肉食的时候,便再也不碰那血,没几天就饿得皮包骨头,我说要他慢慢来,把血和在食物里慢慢断,反正那血已经喝了七年,也不在乎多几天,他却不肯,硬是生生的吐了好几个月,饿了好几个月,才能渐渐地能吃得进去食物。”

“感情也是,他自己并不懂得何为喜怒哀乐,都是看着别人怎么笑,别人怎么哭,看得多了,他才明白何时该笑何时该哭,他只能学习模仿肤浅的情绪,更深的感情他没有也不懂,他有极高的智慧,却没有情感的共通,他需要和一个人相处打磨很久,才能揣度出几分情来,但他也会把这种情感化为偏执,也有时候,他会把人性的本能**错以为是感情,我不知道当年在皇宫里他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他回到秦国来之后,便和我直言他想做秦国的王。他看着我,和我说着平静的话,却像是那东西已经在他手中。那一刻,我看到他沉寂的生命鲜活了起来,他的人生燃烧起了**,他为此而愈加勤勉,愈加认真,他长得愈发挺拔端正,他的确比我更适合成为秦国的君王。”

庄襄看着景华,问他:“我很好奇,太子殿下当年做了什么,能够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景华捧起手,呵了一口热气,他没直面回答,看着庄襄说起了另外的事:“庄与和我说起过关于你的一件小事。”他看着雪原尽头泛起来的白光:“他说,他和你一起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父王充满笑意的摸你的头,便知,摸头这个动作,是很亲密很有爱的。有一天,他射箭赢过了你,你很高兴,你抬起手,像是要摸他的头,他既期待又激动,可是,你的手却在快要挨着他头顶的时候停住了,你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收了回去,改为奖励他别的。”

庄襄也还隐隐记得这件事,当时他的确是很高兴,想要摸他的头,可是庄与看他的眼神太认真,认真得让他害怕,便没敢再碰他。纵然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亲近庄与一些,可同样,太靠近他,他也会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畏惧,这种畏惧随着庄与长大也日益在他心里加剧,以致在庄与说要王位的时候,他都无法拒绝。

“那时候,他被送到皇宫来做质子,”景华继续道:“我跟着我走了一路,我在花园里停下看他见他与别的孩子不同,又见他面颊上的红痣稀罕得紧,便伸手摸了他的面颊。”庄襄心里突然狠狠的一震,景华却是想起当年往事,笑了起来:“他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关在皇宫里,我说,我怕他以后会造反,他便道,以前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如果我敢放他回去,他便一定要造我的反,也把我关起来,我说好,你可要说到做到。于是我便让人送他回秦国了。”

冰冷的月光照在景华脸上,他的笑意没了,他说:“庄与对于感情,是很笨拙,也很迟钝,但我终究还是得了他一句真心话不是么?他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根本没有机会去表达?他知道抚摸是一种疼爱,便会因为我摸过他的面颊便记我十年,他知道他赤足我会抱他,便故意的脱掉鞋子等我来抱,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个对手,便会戴上蛊毒扳指来克制自己的感情……你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是**,是偏执,是野心,是疯魔,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十年前,我摸了一下他的脸,源于我从不畏惧他,源于我会抱他吻他,源于我对他有着他对我的一样浓烈的感情。他对我有**,我对他同样有**,他对我是偏执,我对他同样偏执,他野心我也野心,他疯魔我更疯魔,这才是共情!”

他忽然看着庄襄,眼睛里有极度的认真:“你没给的了的东西,我给,而且给的更多,你,还要阻拦吗?”

薄冷的空气在周遭凝成冰凌,庄襄缓慢的转过来,眼神语气这冰冷空气更加恶寒:“你说你抱他?你还说你亲他?”

景华:“……”二人的衣袍在夹杂着雪粒沫子的北风里翻卷,景华道:“襄叔与其计较这些,不如多和我说说他。”他迫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放低了声音:“此回苍遗之事,诡异蹊跷,他们是为庄与设局,可他们究竟要拿他做什么?”

庄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王兄不贪美色,可也有妃妾十数人,偌大个秦宫,却只得了庄与这一个孩子,其中缘由,何尝不让人细思极恐,我们只能根据庄与母亲的来历,知道这或许和巫疆势力有关,庄与和我都曾深入巫疆,却并未探得更多有用的消息。然而此次苍遗诸多迹象,你说的神像,围攻你们的蛊虫,让他喝的蛇血,他变色的瞳孔,似神似邪的状态,都在说明这是针对他而来。我只怕,有更深的势力在试图唤醒他的某些潜质……”

景华道:“我不信神邪。”

庄襄道:“太子殿下,你知道重华宫的蛊人吗?不是那种用蛊虫操纵行为的蛊人,而是那种,用蛊虫操纵其思想的蛊人,只要将培养的蛊植入人的心脑,就可以得到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蛊人,他们看起来甚至和常人可以没有任何区别。”庄襄转过脸来看着他:“在巫疆,以蛊御人,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有时候,人心比神邪更可怕。”

景华隐隐听懂了他在暗示什么了,如果庄与真的如那些蛊人一般,他的想法和言行是一种更高手段的操纵,那么他接近他的意图,就真的太危险也太可怕,有人在操纵庄与,又通过庄与来操纵他。而那个人,至今为止,他不知道是谁,至捕捉不到任何那人存在的蛛丝马迹,就连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势力,他们都不得而知。

景华迎着夜里卷起来的白毛风,说道:“多谢你今日这番肺腑之言,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信神邪,也不惧人心,庄与他是个鲜活的人,抱起来很暖,亲起来更软,他没搞明白的关于他身世的那些事,以后我会陪他一起弄清楚。”

庄襄冷眼看着他:“太子殿下,今夜我说了许多话,不妨再多说几句,我秦国既敢做乱世逆臣,便无谓人言可畏,人生在世,不就求个自在痛快么!他是想成为开朝辟世的一代帝王,还是只为把九重阙上的人绑着玩儿,我都乐意陪他闹,他哪怕想把这天捅个洞,我也在下面替他兜着!但只一点,我决然不会让他为了一个男人伤心难过!”

景华立誓:“决不相负!”

庄襄话尽于此,转身往回走,景华忙追上两步问:“襄叔绑进府中的顾公子可还好?”

庄襄头也不回地往阶上走:“好着呢!回去就给你剁成过年的饺子馅儿送回去!”他进了屋,紧紧地关上了门。

屋里灯火昏暗,庄与赤着足踩在毛席上,穿着轻薄的寝衣站在窗下,毛银的月色透进窗来,在他身上笼一层柔软的光晕,顺着柔滑的衣衫倾泻而下。他看着庄襄走过来,把**的双足往袍子底下藏,温柔乖巧的叫了一声“襄叔”。

庄襄不吃他这一套,他日夜兼程的赶路,又在今夜揍了人,说了许多话,疲惫得很,往榻上一趟,闭眼道:“睡吧。”

……

次日天晴,庄襄果真雷厉风行,一早便套了马车收拾东西接庄与回秦宫,景华携诸君到宫门来相送。

庄与和景华隔着距离互相道别,他迎着晴日,看过众人,对景华展颜一笑,说道:“殿下,诸位,我们明年再见。”

他在催促下上了马车,铜铃响起,马车辘辘走远,庄与掀开车帘回望,只见那人站在晴光下,玄服金冠,诸君拥列。

以待明年,风再起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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