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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不器

宋国边境,顾倾裹着棉披风,仰头看着漫天大雪,这大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天气比寒冬更冷,上湫河都冻上了冰。将士们穿着棉甲,但到底难敌恶寒,营地各处生着篝火,烧着热水,往来巡视的人影不绝,寂静无声,战靴把软雪踩踏成了坚冰,又把坚冰碾化进了沙土,挨过边营时都会往对面的昏暗里睨探一眼,他们得提防那蛰伏的猛兽夜袭。

顾倾把娇奴和骊骓栓在一处,营地艰苦,马棚就是个木桩子,两匹马挨在一起吃着草,顾倾心疼地抹去娇奴鬃毛上落的白雪,悄声安抚了他一路的辛苦,裹紧披风进了营帐。营帐里灯火通明,火炉里劈啪作响,秦王来的信捏在太子指间,他正和谭璋及几个将军还在研究作战方案,庄襄抱臂坐在炉火边听得津津有味,重姒熬不住夜,把小药罐温在火炉边让人看着便去睡了。顾倾不善战术,也不想打扰他们商榷,过去想把庄襄带走,反倒被他拉着坐了下来。

“你在这儿,不太妥当吧?”顾倾往那边瞄了一眼,挨近他低声道:“你不是该去豫金找秦王么?”

庄襄双手烤着火,斜眼看他:“顾公子是要过河拆桥么?我千辛万苦送你到营地来,外面这么大的雪,又是夜里,你就要把我撂出去?”

顾倾心虚道:“那…那我给你找个地方过夜,你不该在这儿啊,你这叫探听军情!”

庄襄伸长了腿:“刺探军情?”他笑了一声:“太子如今手上拿的军情,还是我们秦王给的。不过,你说的对,我倒的确需要探听着些,免得他跟你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定下阴谋诡异,解了边境的祸乱,趁势挥兵向齐,杀我们秦王一个措手不及。”

顾倾听明白了:“原来送我是个幌子!你就是想明目张胆的进宋军军营,监探这里的动向,好替你们秦王守住后方,方便他在豫金起事!”

庄襄笑看他:“呦!变聪明了!”

顾倾觉得自己被人利用,满心的愧恨羞愤,不跟他说话了。

谭璋喝过第三碗药后,景华收了地图文书,让韩锐扶着谭璋回去休息。他灌饮了一杯酽茶,走过来和庄襄道:“阿与的来信很及时,多谢你们了。”庄襄承了他的谢,没说话,景华便又道:“还有些时候,让顾倾带你先去歇歇吧。”

顾倾没挪动脚,侧觑着看他,庄襄明白他还有话和太子说,笑了一声,掀起帘帐去去了。他一走,顾倾松了好大一口气,他想起这趟行程里受到的委屈折磨,眼眶登时泛了红,怨恨地看着太子殿下,景华不给他诉苦的机会,适时的转过身去倒茶喝,还反过来先把他质问起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怎么,要我看着他那张脸排解相思么?”

顾倾小声嘀咕道:“那殿下您这口味也忒重了点儿。”景华听见了,提腔“嗯?”了一声,顾倾走过去,觑着景华的面色说道:“这相思你怕还得揣一阵儿,他们两个也不像呀,秦王温文尔雅,襄君凶神恶煞,实在没半分相像。”

景华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顾倾挨过来,摸着心口小声道:“殿下,不知怎么,我心里慌得很。”

景华看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话里却仍是打趣:“你没经过战火,心慌害怕都是难免,多经几次就好了,你父亲不是还想把你培养成个将军么?”顾倾闻言,欲哭无泪,景华愉悦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回去歇歇吧,明儿还得提枪上阵呢!”

顾倾回到营帐,庄襄已经躺在外侧自顾自地合衣歇了,顾倾心中更是郁闷,他不想再同那人一榻,这里人多口杂,传到他爹耳朵里他得断条腿!他想坐着等天明,庄襄却醒了,他起身坐在榻边看住了顾倾,顾倾明白那眼神里的意思,他不敢再坐,乖顺地走过去上榻合衣躺在里侧,将棉被抖搂开裹在身上。

庄襄复又躺下,在昏暗的灯火里和他对视,见他唉声叹气,愁容满面,含笑道:“这里有太子,又有谭璋,还有我,你操的哪门子心,叹的哪门子气?”

顾倾没说话,打量着庄襄,他狼腰猿臂,魁伟强健,威势压人,再瞧他的面容,直鼻权腮,剑眉星目,英气迫人,一看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将军长相,又有绝世超群的武艺傍身,赤胆忠心的将才追随,这样的人,自然是能临危不乱,只怕这军营里,惶恐不安的也只有他一个。

他垂眸黯然的叹气,也难怪庄襄嘲他身娇体弱,他在秦国病重,延迟了多日才得起身,一路为照顾他大病初愈,庄襄也不敢日夜兼程,又耽误许多时间,以至战前才敢到营地来。他越想越难过,把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裹紧了,又抬眼有点羡慕的看着他,低声道:“我若能长得你这样,就好了。”

庄襄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嗯出一声疑问,顾倾看着他道:“我羡慕你的胆识,敢孤身前来,以一己之躯抵十万宋军。”

庄襄轻声一笑:“我敢来,是我知道太子不会趁人之危,而且我也别有目的。”顾倾道:“但这并不是万无一失,或许太子不会,宋王不会,但帝都朝堂未免不会……”他猛然察觉自己说漏了话,拿被子蒙住口舌,紧张心虚地看着他。

庄襄却像是没有听见后一句,他沉默了片刻,从身上摸出一颗糖来,拉低顾倾的被沿,喂给了他吃,说道:“君子不器,大道无方,这个道理先生没和你说过么?何况你金相玉质般的人,怎么今夜妄自菲薄上了?”

顾倾默念着“君子不器”这句,耳边回想起了先生的注解,含着糖明心见性,静心之下困倦来袭,睡去了。

庄襄悄声外出,见着了戎装披身正在喂马的太子殿下,他没带冠,也没戴盔,挽起的发髻因为连夜的忙乱已经有些毛躁了,黏着三月绵软的白雪。

这是他第二次认真的打量这个人,打量的目的同样是为着那让他操心的侄子。

多年前,他记得那也是个三月春,有一日上朝时,忽然有大臣上奏,说襄世子早到了该结亲的年纪,与公子也该到了议亲的时候,他才骤然发觉,庄与已然长到了该通人事的年纪!旁人家的公子于十三四岁或已于此道开窍,更有娇娥美妾于房中尝训**,庄与他没娘,爹又不管,事事都是他费心,这两年又是质子遣送,又是边境灭贼,又日日有先生授课,忙得没抹开精神多想,另则他自己不把婚姻之事放心上,不成想把他也给忽视耽搁了!

如今这时搁在心口,他便日日都愁想着,只是,二人之间毕竟也才相差七八岁,这种事要给他言传身教的说,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想法子淘弄了几本传述人事的书册,那日他揣了书册,在书房等先生给庄与授完课,再见他时竟感到有些局促。庄与见他等候,又见他欲言又止,便明白是有要事相商,退下了宫侍,关了房门以待恭听。但他到底也没好意思把这事儿说敞亮,胡言乱语几句,把揣在袖间的书塞与了他,嘱咐他仔细翻阅便匆匆离去。

过了几日,他在芳菲堆栏的亭子里见到了人,他将人拉到一边,悄声问他那书看了没有,庄与捏紧书卷,红了面色,羞赧不语,庄襄见他如此,便知他把书看通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又过两日,他精挑细选了两个柔美娇俏的宫娥,让嬷嬷调教了,送去了庄与寝宫,自此便以为大功告成,心石暂解,满眼里空桑女儿里给庄与挑起姻缘来。

忙过初夏,时值六月,庄襄绕去庄与秦宫,悄声打探了他房中之事,才知那两个女子他并未亲近过,便想是不是他不喜这样娇柔侍人的宫娥,着意知书达理的闺秀?但他的亲事那时却是个为难时,因为庄襄也并未婚嫁,他一跟秦王提这件事,秦王便要他先做表率,把自己的亲事定了再给庄与议,他横在那里,庄与的亲事一时便难定下。

他便又忧愁起来,他揣着这忧愁再次屏退众人与庄与剖心置腹,想问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或者属意了哪家女子,先纳入宫中做个侧室也成。不想庄与却是不愿多议此事,说想以功课为重,不想因儿女情长耽误课业,也让庄襄不必再送女子入他宫中。

庄襄明白庄与是个心有成见的人,但又怕真如自己兄长说的那般,是因为他做了不好的表率,才让庄与也芥蒂姻亲之事,便又推心置腹地与他说了许多的话,不料越说,庄与面色就越是难看,像是心事沉重的模样,他察觉不对,猜测了诸多想法,甚至害怕他被那蛇血所害,于人道有短,他越想越是害怕,怕他憋闷坏了自己,便端出了架子深夜审问,逼问之下,他竟难以启齿的跟他吐露,他看了那书以后,夜里便做了梦,只是他的梦里,却不想书上所绘所述一般是与女子**缠绵,而是朦胧中和一男子耳鬓厮磨,情潮极致处他惊醒,却是大汗淋漓,亵裤脏湿……他知此事非比寻常,本想瞒下,也有意招了女子来想与之尝弄**,驱散梦境,可他瞧着女子,并无半分妄想,才知自己的确与别人不同,后也寻了书册来看,方明白自己害的是断袖之癖,龙阳之疾。

庄襄听后大惊大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安抚他稍安勿躁别多想,回去洗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去了。

待他冷静了几日,把这件事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几遍,又骤然心惊,怕他莫不是看上了身边哪个男子?那时庄与正处在朝野风口浪尖上,臣卿为易储之事争论不休,倘若他这时传出与男子厮混的丑闻,他这世子之位可就甭想要了!私及此处他又连夜进宫,把人从床榻上叫醒夜审,问他那梦中男子是何面容?庄与咬齿不言,庄襄见他这样,便知那梦里的绝非虚人,心里更是如坠冰窟,不惜拿来许久不用的戒尺逼问,几番威逼利诱之下,他说了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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