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尘踏入这件房间时,倒没有和周梁轻一样的感觉,他的表情明显轻松镇定很多。
萧晏预料到了,房间的部署对沈司尘没有效果。
“沈司尘,请坐。”还是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不说废话,说你的目的。”沈司尘不墨迹,他不给萧晏出招的机会。
刚刚虽然没有全程目睹他们两个的对话,但是周梁轻的反应确实让她认知到了眼前这个精神病人的能力。
“要不,先读一下文章?”他转变套路了,这回不画画了,改读书了。
沈司尘不接他的招,他直视他的眼神说道:“如果你没有话直接说的话,我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
萧晏略有扮演撒娇的意味:“别急嘛,做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你如果想让我们帮你重翻旧案,就提供证据让警方去查。你如果想叙旧,等你病好了,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如果这两点你暂时都没有想法,那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他的选择方案已经给得很明确,萧晏没再强硬要求他读文章。
“这两点我都想要,可你这么防着我,我们怎么能坐下来好好聊天呢?”萧晏又开始扮上委屈了。
“证据给警方,叙旧不会选在这里,你找我来无非是想说绑架案的事情。”
萧晏立在桌面上的手指一顿,沈司尘猜中了他的心思。
“有时候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萧晏的手指从资料的篇页划过,发出微小撕拉的声音,有点像药片撕开时的动静。
“有时候人太自负,也不是件好事。”在回击这一块,沈司尘从未输过。
看来他就是油盐不进,萧晏也不生气,他打算和沈司尘慢慢玩。他的性格和周梁轻不一样,沉稳冷静的人往往爆发在底线被踩中的时候。
他的底线,现在还没必要去踩,后面还有利用价值。
在沈司尘的眼里,萧晏此刻必定想着怎么用周梁轻来对付他,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行事自如,他不会畏惧。
如果不是敌人的立场,他们能成为盟友的话,破案寻凶效率自然不在话下。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要那个萧晏出来,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他不会出来了。”萧晏遗憾地说道。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主体,你才是。我们见到的萧晏才是你衍生出来的人格。”
萧晏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男人,他太聪明了。
“互斥人格是存在的,但萧警官和你,他才是那个互斥人格。如果真像你说的,你的父亲杀害了你的母亲,那也就是在那桩案子之后,你被药物控制以及心理原因衍生出了一个看似正常的萧晏。”
“但是现在你已经重新回归了,那就证明药物失控了。要么就是药物的效力已经完全丧失,要么就是制作这种药的人已经无法再给你提供,我猜你应该是后者吧。”
萧晏打了个响指,赞许地说道:“我允许你继续说下去。”
“人格的互换来自于药物的控制及心理作用的反复,你父亲一直没有被抓,所以心理作用一直在反复,但是在没有药物控制的状态下,你的主人格便把互斥人格压制住了。”
“你父亲将你困在这里,也是为了试一下看看精神病院的药是否能控制你,然而他失败了,不然你不会找到我们。”
“为你提供药物的,是刘盛萍对吗?”沈司尘笃定地问道。
萧晏还在把玩着刚才的画笔,听到沈司尘的提问他轻快地吹了一下口哨。
“我承认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他夸张地开始夸赞沈司尘。
“你比那些没用的窝囊警察好太多!但是你编的故事里还是有一些小漏洞。”
“什么漏洞?”
萧晏严谨地纠正道:“我的药物确实是刘医生给的,但这批药是她从你们家拿的。”
沈司尘依旧面不改色,“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不去做作家真的很可惜,而且你的故事一点逻辑都没有,编的不好。”
“是吗?所以我才要多看书,我觉得你也要多看看书,编故事的能力才能得到提升。”萧晏将书本重新递给沈司尘。
这次他是势在必得要看这本书了。
暗流涌动中,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通过语言来争斗。
如果沈司尘不承认编故事,那么刚刚萧晏提及到的药物一事,沈家也会被拖下水。
如果承认是编故事呢,绑架案的真相可能会有偏颇。
“看看吧,你想知道什么,书里面应该都会有的。”萧晏还在这里玩上劝学记了。
这是一本故事书,警方从萧晏的家中搜出来的,在送进来之前他们检查过没有问题,也没有夹带其他**信息。
故事书里分了很多个单元,类型偏破案类,结局大部分都大同小异。
沈司尘看着目录翻了一两个小故事便停下了,他从目录里已经知道萧晏想让他看什么。
里面有一个单元的故事,是黑势力披着正义的皮囊,做着肮脏的勾当,最后还逍遥法外。这在喜欢正义胜过黑暗的故事书里,比较少见。
“你的事情,警方已经在重启调查了,你现在做的就是要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
萧晏挑眉,“要是警方早就能把真相调查清楚,他现在还能这么嚣张吗?”
接着他指了指目录的第五个故事,“你看得还不够仔细。”
沈司尘顺着他指的页数翻到了对应的故事,这次的故事不再是黑势力逍遥法外,而是一桩以医疗事故为基体的谋杀案件。
无非是有关情杀或者仇杀为主要因素,这桩案件里最新颖的是,用的药物不会致死,但却会在发作后有几率休克。
休克后身体脏器受到冲击,会拥有比药物本身更大的致死率。
“你们家的手法不差,秦淮死时应该也没有痛苦吧。”萧晏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站了起来,以俯视的角度看向沈司尘。
沈司尘察觉到头顶的视线,他从容地合上书本,抬头与他冷静对视,“他死时是否痛苦,这不是要问你吗?”
“护士的药是你偷偷塞给她的吧,至于周梁轻,她是在现场出现过,但她没见过你。”
“萧晏在她心里可凶了,她胆子还会那么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萧晏满意地笑了,“你还是那么爱她,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周梁轻虽然在外面听不到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得知,聊天的内容不太友善,但又好像两方都有占上风的时刻。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了暧昧的极致点,萧晏靠近沈司尘的耳朵,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沈司尘的笑容虽然还保持在脸上,但拳头已经握紧了。
不过一秒钟萧晏便飞速离开了他的身边,仿佛知道拳头会立马挥到他脸上一样。
“可以请他们走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萧晏像是吃饱喝足般,甚至还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沈司尘还留在原地,他的脑海里还不断回响着刚刚萧晏的那句话。
“周梁轻死的那天,会不会也和秦淮一样痛苦?又或者,死的是你?”
在**电影里的预言,都是无法躲避的死神降临,直播间里的正义判官已经做到了,除了冯樱逃走外,他好像还真的行使了刽子手的权利,将恶人都杀掉。
直觉告诉他,萧晏也是这个直播间的推手之一,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沈司尘?”周梁轻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阿尘?阿尘?”换一种更为亲昵的叫法试试。
何仲在旁边也有些看不出沈司尘的状态,他觉得他应该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又很奇怪。
两分钟后他自己终于从神游中分离出来,“没事,走吧。”
三人小分队再次回到了酒店里,按照计划来讲,两天后将会是萧晏开庭的日子,到那个时候他所举报的案件都会进行重审,包括他母亲的谋杀案、以及云城的绑架案。
警方联系了何仲今晚一起整理相关人员的有关证词,以此做一个心理剖析,所以今晚留在酒店里的只有他们情侣二人。
时钟的指针再次指向了十二点,由于一天的奔波劳累,沈司尘的精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他只留了一点精神关注夜晚会发生的情况。
当洁白的月光洒向窗沿时,微风也来助兴将窗帘轻轻地扇动起来,他翻身的时候无意地睁了下眼睛,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窗帘翻动时借着月光划拉出几道残影,而有一个巨大的竖影正笼罩在他的身后,她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一只手正在拿梳子状的东西摆弄着头发,另一只手也拿着细长条的物件,正逐渐靠近着他。
沈司尘假装闭起一只眼睛,控制着呼吸盯紧身后的一举一动。
就在身后的人靠近的距离只剩一点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个大雷。
闪电划破的夜空变得异常明亮,光亮穿透了窗帘照到了彼此的脸上。
他猛地握住了她递上来的东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想杀了我吗?”
此刻,尖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差一点就能划破肌肤,而面前的周梁轻恍若未闻。
她只是不断地重复道——
“把沈哥哥,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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