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新训选拔“临时换题，午夜惊魂”引争议，退赛练习生称，拒绝在漠视人性与原创的公司出道，音乐总监夏韵尚未回应。”
新闻主播凝重的声音在办公室拖出长长的回声。大尺寸曲面屏映出沙发中央的男人，两腿交叉搭在茶几，光影随着新闻画面在脸上明灭不定。
“午夜惊魂。”皮鞋不耐烦地晃着，“标题党总算做了回人。”
助理躬身向前，语气带着谄媚：“热度已经爆了，很多路人都在骂EMI压榨练习生，吸血，舆论已经完全被我们带起来了。”
男人悠然吐出口烟，灰白色的雾在阳光下扭曲、缠绕着。
半月前，他从内线那里拿到初试名单，这盘暗棋便悄然开局，夏韵的二十四小时换题挑战更是给了他绝佳的落子机会。
“名单里那个秦若是从哪儿冒出来，之前没她吧，苏宁宁呢？”
“内线说，秦若是最后一刻才加进去的，苏宁宁的话，”助理顿了顿，“听说夏韵不打算签。”
“不签？！”烟灰簌簌震落。
“你确定？”
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后背靠回阴影，冷笑。“拿呼声最高的做烟雾弹，防着被截胡？秦若这女孩厉害啊，夏韵这尊金刚菩萨都为她研究起兵法了。”
“看到没，这招叫声东击西。”
手中的资料页如落叶般翻飞，又在半空戛然而止。
纸面上一行行头衔灼灼发亮：Henry Goodman大师班，肖邦世界钢琴大赛少年组冠军。字字铿锵，也难怪夏韵看得上了。
“奇怪的是，她的初试是吉他弹唱。”助理在旁轻声补充。
“肖邦冠军跑去弹吉他？”男人挑眉，眼中燃起捕猎者的光。
“有点意思啊。”
助理的补刀更让他惊诧到烟头直接烫穿了纸：秦若是夏韵在银河酒坊吃饭时发掘的。
他花钱养的星探在洛老头那里蹲了一年，一无所获，那个女人随便吃个饭，就挖到宝了。
凭什么？？
“去通知法务，准备两份意向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眼镜。
“优秀新人是稀有动物，既然EMI肯当筛子，我就做那个捡珍珠的人。”
正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一路滑到门口“Lava Music音乐总监，季匀”的金色铭牌上，落下蛇一般的阴影。屏幕里，新闻仍在播报，“业内人士质疑EMI新人选拔缺乏原创性...”
遥控器“嗒”地轻响，秦若从暗下的屏幕里看到了一张张紧绷的脸。
她指节攥得发白。那些“吸血”、“缺乏原创性”的脏水，与她亲历沃土般的滋养和对梦想无条件的托举，分明是两个世界。
在这里的每一句教诲，和每一盏为他们亮至深夜的灯，都无声驳斥着外界的恶意。
“刚才还有记者堵在门口报道。”
夏韵的声音平白响起。“我承认，这次选拔比以往残酷。复试前我就说过，EMI要的是精英里的精英。”
她抬眼，逐一扫过面前青涩的脸庞，最终落下一句。
“但那就是你们。”
“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看到了绽放的生命力。”
她放下遥控器，边走边说，“之所以播这个新闻，并非想让你们去反驳什么。因为EMI的标准，不会为流言而妥协。但既然有人敢质疑我们最看重的原创能力，那我们就用原创回敬。”
尾音上扬，掷地有声，“最终测评，全程直播。”
“一轮合作舞台，一轮solo舞台。我不管你们是写歌，找live乐队，还是请外援。公司的资源、团队，全部无条件开放。请给我惊喜，也让这里每一寸舞台，对得起你们的汗水。”
话落，她在众人的目光里深鞠一躬。
“你们就是EMI对舆论最好的回应。作为音乐总监，我无条件相信各位。”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是热血。
所有人恍然惊觉，这场直播，竟是夏韵拿自己与EMI下注。那个铁血无情的音乐总监，那个传闻中“把艺人当动物”的女人，却肯将岌岌声誉，押在几个未签约的练习生身上。
这份近乎孤注一掷的信任，比任何慷慨陈词都更滚烫。
原来那些看似弱小，稚嫩的灵魂，也能成为别人的底气。
原来他们不是被挑选的棋子，而是EMI的棋盘。
“好了，动员结束。”
夏韵望着那些紧绷的脸，语气忽然放软，“接下来，我需要两位配合完成一个原创环节，谁来？”
话音未落，六人几乎同时起身。
女人抬手，示意大家坐回去，“都别激动，只是个小游戏。”
哄笑声里，只剩两道身影还站着。
秦若尴尬地别开眼，她只是反应慢半拍而已啊，却正对上苏宁宁的视线。那双眼睛平静地近乎空洞，又像透过空气在找寻着什么。自从那次合声起，两人就被放在天平两端，成了硬币的正反面。
“两位各说一个词，”夏韵开口，“随便什么词。”
“风。”苏宁宁脱口而出，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声叹里却藏着一个影子，他时而比春风柔软，时而比冬雪寒冷。
“雨。”秦若紧跟其后，仿佛轻而易举就接了战帖。
女人点头起身，西裤褶皱利落垂下。“那么七十二小时内，你们要把这两个词变成舞台。”她顿了顿，“这次，我还特意邀到了三位重量级嘉宾加入评审。”
“别人不说，你们都很期待看到黎桓吧。”
排练厅忽然安静了一秒。
“连黎天王都请来了。”空气中传来碎碎低语，“我听说他从不插手新训，都是夏总监负责...”
无人知晓，黎桓是深夜收到一条信息，才临时改了行程。
理由是，夏韵开局，要他陪庄。
毒舌经纪人当场嘲笑他是拿夏韵当幌子，去看那个让他屡屡吃瘪的女生。天王冤枉，他身为公司股东，又是夏韵十几年的老友，于情于理都该出手，这和一个练习生无关。
而他的确再次想起了那个弹吉他的背影，温柔得像天鹅掠过湖面的羽翅，还有那染满笑意、让人失神的眼眸。她的声音有着天然的好质感，音准更是无可挑剔。
是，那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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