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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瞧伤

李璟岱运气不差,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既没摔断骨头,也没造成骨裂,除了韧带拉伤以外,身上大多是些皮外伤。CT片子出来已是午后,他补充好体力就行动自如,输着液还要晃悠到隔壁病房瞧唐晏顷。

唐晏顷这次吃了大苦头。

他怕疼,脱离危险环境睡了一觉,醒来开始感知到脚腕扭伤带来的痛感,疼得他嗷嗷叫唤,看到李璟岱进病房,立刻抽枕头砸人,吓得医生护士纷纷变脸色。

白色飞行物转瞬飞至眼前,李璟岱握着移动输液架的手直接松开,接住枕头笑起来。

“看您这么活泼,我就放心了。”

唐晏顷瞪他,鼻腔里冒出不满的哼声:“我讨厌你!”

刚历生死一劫,猛然听到这般言论,李璟岱一时愣怔,抱着枕头的手掌收紧,在雪白布料上掐出凹痕。

“……”

VIP病房空调送着冷风,就像在酷暑天里下大雪,整个房间都坠在冷寂里。

医生拎着护士悄然退出门去,房门关合的细微声音让唐晏顷抽了抽鼻翼。

半晌后,他垂下纤长睫毛,改口说:“讨厌昨晚的你。”

李璟岱听他嘀咕,感觉到四肢慢慢回温,正想着该说点什么安抚他,视线不巧滑到不该看的地方。

唐晏顷穿着条纹病号服,半仰于单人病床,修长的双腿自然打开,高高肿起的脚踝处敷着覆满湿气的冰袋。此刻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只冰袋,而是宽大病号服凸出的下摆。

“……”

大约他视线停留太久的缘故,唐晏顷两只耳朵迅速充血,匆忙拉过被子掩盖,指着门:“你回你病房!”

李璟岱吞咽口涎:“不问我怎么样了?”

“问什么问!”唐晏顷心直口快:“我早看过了你没事!出去!”

“好吧……医生刚才跟您说过了没?咱俩还呆留院观察……”

唐晏顷瞪他,白皙的脸蛋让晚霞扑红。

李璟岱把枕头抛回去,推着输液架出房门。

次日,轻纱薄雾被晨光揉散,葱笼槐树上的夏蝉抻起懒腰,惬意旋律融入唐家老宅。

唐晏顷跛着足仍要扶人,手指去够向人的衣袂,指尖未触及布帛,便被李璟岱轻柔地挥开了腕子。

“都……瞧着呢。”李璟岱小声劝说。

“那又怎样?”

他眼尾吊着蔷薇红,斜乜过来的目光,让李璟岱恍然想起他在山中问及直升机的神态,十分识趣地装起哑。

管家到正堂门口迎住两位少爷,腰肢谦恭地弯折。

“老太爷在偏厅静候,为两位哥儿请了赵先生瞧伤。”说着,他的视线瞟过唐晏顷不愿使力的那条腿。

“昨日在医院好好检查过,留院观察了一夜呢,外公总爱大惊小怪。”唐晏顷说起B城话嗓音也糯软,不见粗犷,甚至还夹带些嗲态,“您在这里先等等吧,我们回房去换身衣服。”

“赵先生已静坐了半个时辰,老太爷吩咐两位哥儿到了便过去。”声音低微,老管家引路:“听说他带了独门生肌药膏对外伤……有良效。”

话未落地,唐晏顷当机立断拉了人往偏厅去,脑后的发丝起起落落。李璟岱不知他为什么又急了,寻思无果。

偏厅的门“吱呀”往两侧打开,一列侍佣托着稀世珍玩先他们鱼贯而入,这些宝物沉淀着李璟岱的功劳,为致谢,为压惊。

跨门槛的刹那,李璟岱不动声色抽回被拽着的臂弯。雕花木窗筛着碎金印至梨花木案前,堂上端坐的两位老者正低声叙旧,唐老听到脚步声望向门口。

“可算到了。”

赵先生比唐老瞧上去年轻许多,约莫不到古稀,他穿一袭深灰中山装,鼻梁处架着银边眼镜,是旧时做派,挨着紫檀屏从客位挪来目光,慈祥地对孩子们笑道:“小唐少爷都长这般大咯,这位是?”

“一日一个样儿,”唐老同赵先生攀谈:“旁边这个是李家长房的璟哥儿。”

他对两个后辈招招手,孩子们便到他们跟前行礼问好。

“见过唐公,见过赵先生。”李璟岱落座。

唐晏顷凑到唐老怀里撒起娇,对长者们讲摘野枇杷之行的惊险,绘声绘色,但聪明地略去个中隐情,不泄露唐氏内部纠纷,又逗得人捧腹。

席间氛围稍显松快,话末,他叫苦:“我在山林里寻人,寻了一整夜!没见过这么莽的。”

“好了好了,总算有惊无险。”唐老拍拍少年的头,侧目看向李璟岱,眼里毫光闪烁,“此行全仰仗了璟哥儿,知你爱玉,这些是老夫一点儿微薄心意。”

侍佣个个来给李璟岱展看方盘,数着共有八样,都是些不显世的孤品。

唐老又说:“恰好赵老弟近日在巴中游方,特意托了他来给你瞧瞧。”

“先生也帮我瞧瞧!”

唐晏顷要往前凑,被虚推一把。唐老粗糙手指点在他鼻头:“过敏叫西医治了,崴了脚少动,你还有哪儿要瞧?”

“我难受呀!”他蹦到李璟岱身边,将自己扔进圈椅,双臂搭住两侧扶手,“昨天早上起就开始难受,一会儿难受,一会儿不难受,西医看不出问题,说我到了青春期,可是我不会这样一直……唔?”

外头的蝉声热切起来,一声声叩在耳膜上。

李璟岱挡下唐晏顷的口无遮拦,收臂揖手说唐老言重了,趁满屋耳朵不备。

大家都没听清唐晏顷的话,眼前人影幢幢不适宜看诊,唐老笑指李璟岱孺子可教,又命人将东西送至李璟岱的厢房,再差使老管家在门口侍奉,借口体乏回房休息了。

厅中清净下来,赵先生摆好脉枕,眼睫没抬起分毫,悠悠吐出几个字:“外裳要脱了。”

唐晏顷率先剥衣,指头没动几下,歪头问:“为什么要脱外衣?”

“是说李家少爷。他不摔狠了么?我瞧瞧背上的骨头。也好,您先伸左手。”

“我刚说过,他掉到那个地缝里啊,我下去之后就不舒服了……”

唐晏顷欲往下详道那地缝中奇景,赵先生稳稳把着他的寸、关、尺:“换另一只手来。”

左手换作右手搭去脉枕,少年语调急如窗外骤歇后又仓促起来的蝉唱。

“那地缝里长了很多天麻,还有不少青金石,啊对!我下去后闻到一种很难闻的味道……”

“舌,吐出来看看舌苔。”

他依着医生言,吐出舌时眼珠转着圈瞥。李璟岱正暴露身上淤伤,便见他合上嘴,一脸怒气朝自己冲过来。

嘶!冷空气被李璟岱吸入肺腑,他以更迅捷的掌心锁住唐晏顷手腕。

“不闹。”

后背贴上冰凉椅靠的瞬间,肩胛骨的伤处传来一阵闷钝痛楚,化作喉间一声压抑低呼。

唐晏顷站得近,听到低呼,露出更加明确的不悦。李璟岱见状,立即咬住齿关。

赵先生的指腹按向李璟岱脊椎两侧,力道适中。良久,才开口定论:“骨头无碍。倒是地缝深处的瘴息有些棘手,或专挑肾阳火旺、肝阳上亢、心火亢盛。我先去开方子。”

他用小号羊毫在处方签上写划,不知身后少年撑着扶手,凑近了,用脸颊平贴李璟岱手臂。

那双桃花眼像扑翅的西伯利亚蝶,闪烁几下后,唐晏顷悄声问李璟岱:“你听得懂么?”

李璟岱摇头。

日晷西迁,蝉都穿衣开嗓了,他却因手臂上触感绊住脚。

午后,青瓷小碗被侍佣端进厢房,唐晏顷推开碗不依,他看向李璟岱,秀气的眉拧作团:“为什么我泡药浴还要喝药?不应该是泡药浴跟喝药二选一么?你喝药就不泡药浴了呢。”

赵先生收拾着器具箱笼,在后面耐心解释。

“李少爷身上有几处伤用了药,还不宜下水。”没人能忍心唐晏顷愁眉苦恼,他要告辞前说:“药浴里注了薄荷与藿香,能压心头火苗。小唐少爷快些喝完药就去泡吧,今日定能睡个安稳觉。”

唐晏顷捏住鼻梁,将苦涩汁液囫囵灌下去,足尖不耐地叩击青砖墁地,似乎想将喉咙里的翻腾驱散。

李璟岱接过来空碗,外面的蝉唱在他耳朵里趋向激昂。他知道他们在地缝里为什么会那样了……

“我先回厢房换衣服。”

他放碗要走,唐晏顷却扑上来,紧抱着他的臂弯,生根般伫立。那双眼,盛了水汽,萦绕在他后背层层缠束的白纱之上。

“你……不陪我么?”少年声音微颤。

李璟岱垂首凝视他泛红眼角,旧日尘封的瞬间撞入眼帘。去年伦敦宴会中缭绕的水晶光晕里,唐晏顷亦是这样紧攥他礼服边缘,避开那些意图轻抚脸庞的利益指尖。

蝉声歇了一歇。

“我换件衣裳就过去。”李璟岱屈起指节,轻轻在唐晏顷光洁的额上弹落,“我让李粟,去厨房那边寻一罐蜜糖腌渍的红果子,给你带去化舌尖的苦。”

药浴设于后院的汉白玉浴池,药雾托着喋喋絮叨声,袅袅绕绕,攀着雕栏。唐晏顷浸在其中,仅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肩膀,指尖拨弄着一只明黄的橡胶小鸭,似乎很气。

“李粟李粟,走哪里都要带着个李粟,什么年代了还兴这套老掉牙的旧……”

李璟岱步入??雾气,恰好听清这一席抱怨,他笑着在池沿坐下,玄色绡纱落进水里,蜜饯罐的瓷盖启开后往人跟前递。

“别恼了,静心泡着。”

水波微微荡漾,可怜的小鸭被抛弃,唐晏顷游到李璟岱身边,抓住他半幅长袍,目光粼粼。

“我手湿了。啊。”

一粒裹满糖霜的红果子捻于指间,李璟岱俯身喂他吃。唐晏顷将红果含在口中,舌尖抵出含糊音节,忽而抓住李璟岱探入水中试水温的那只手。

他颊上生花,眸含氛氲:“岱岱,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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