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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湖溪

阮夜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见晏茸躺在他身侧,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自然是被你的天人之姿所折服了。”晏茸凑上前,和他呼吸纠缠:“就是不知在下是否有幸——”

他拖长了声音。

阮夜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晏茸将手探向阮夜的衣襟,随即被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握住,不能再挪动分毫。

阮夜语调平静:“子新一大早就想打架?”

“哪里哪里。”晏茸能屈能伸:“栖迟你可误会我了,我只是见你穿得单薄,想看看你冷不冷。”他语调真挚:“你看,你的手这么凉。”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哥哥,快起来啦!你……”

晏茸猛然回头,看见丝篁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余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

“……”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片静默中,隐约传来绮绣的声音:“坏了坏了……你快把他抱出来啊!我怎么好进去……真是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晏茸徒劳地张嘴:“那个……”

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扫墨就冲进来抱起丝篁,转身关门一气呵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阮夜默默松开了他的手,起身一言不发地穿衣服。晏茸深吸一口气:“哈哈你看,养孩子就是这点不好。这,这真不能怪我吧,咱俩又没做什么,他大惊小怪,栖迟你别跟小孩子计较。栖迟?阮夜?阿阮?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怪我,是我不知检点,让你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打我一顿也行,别不理我啊……”

阮夜被他缠得没法:“好像你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晏茸:“……”该死,他真的忘了。

阮夜推门出去,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摇头道:“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罢了,我没生你的气。”

晏茸反倒愣住了。阮夜说的是实话,他能感觉到阮夜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有点难过。

他猜不出这份难过从何而来,但总归是因为自己,不禁在心里暗暗自责——玩笑开大了,明知道栖迟脸皮薄,还上手逗弄他,确实过分了些。

他们赶到前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全部落座了。早饭很简单,不过是馒头清粥并几样小菜。晏茸颇有些不满:“栖迟第一天来,怎么也得吃顿好的吧。”

丝篁一改平日叽叽喳喳的作风,安静得像个鹌鹑,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晏茸没等到他的支持,只好把暗示的眼神转向木香。

木香不为所动:“点方,阁主问你话呢。”

点方闻言,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粥:“不是扫墨管账吗。”

扫墨:“?不是你做饭吗?”

“自己做算什么好的。”点方振振有词:“阮公子是贵客,自然应该在醉香楼叫一席好菜,这不是你的事吗。”

扫墨:“……”

他深觉有理,顿感自己失职:“是我疏忽了。”

丝篁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忍住小声跟阮夜咬耳朵:“扫墨又被骗了。醉香楼早上根本不开门。”

“咳。”阮夜抬手遮住脸上的笑意,站出来打圆场:“不必顾及我,你们随意些,像平时一样就好。”

晏茸替他盛了一碗粥:“既然栖迟都这么说了,也罢,等我们到了湖溪,狠狠宰雪明一顿。”

提到正事,木香永远是最积极的一个:“阁主准备何时出发?”

“吃完饭就去吧。丝篁要不要跟我走?我们也好久没见雪明了。”

“好啊!”丝篁一脸的迫不及待,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把碗一推:“我去收拾东西!”

“这孩子。”绮绣摇摇头:“天天说自己是大人,结果还不是就知道玩?”

丝篁:“……我还没走呢!”

他立刻低眉敛目,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一步一个脚印、从容稳健地出了门,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已经是个可靠的大人——只可惜不仅没达到目的,反倒把屋里的众人逗笑了。

晏茸不爱吃早饭,一碗粥被他拿勺子搅来搅去,半天才咽下一口;相比之下,阮夜用餐的仪态堪称优雅,动作不疾不徐,好像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那副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绮绣两相对比,突然萌生了一种自家猪拱了别人家白菜的愧疚,忍不住偷偷问木香:“哎,你觉不觉得,栖迟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一样?”

木香闻言打量了阮夜几眼,点头道:“阮公子的确气度不凡。”

绮绣:“那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能看上咱们阁主?”

木香:“……”她觉得这话不是很对:“虽说阮公子天姿出尘,但我们阁主何尝不是玉树临风,单从容貌上来说也算相配。”

绮绣怜悯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瞎的?重点在气质啊!阁主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凭那张脸骗骗别人,但他什么时候安静过?你看他那个样子,和玉树临风有半点关系吗?吊儿郎当还差不多。”

木香略略皱眉:“这词太难听了。可以换个文雅点的。”

绮绣不耻下问:“比如?”

“比如……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放浪形骸?”

扫墨突然插嘴:“骇人听闻。”

点方:“闻所未闻。”

“……”

晏茸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当我死了是吧?”

几人瞬间噤声。阮夜将一切尽收眼底,见状清了清嗓子,将笑意压下去才缓缓开口:“他们说得也没错,子新这般丰神俊朗却又不失赤子之心,堪称天下无双,说是闻所未闻,也不为过。”

晏茸大为满意:“果然,还是栖迟对我最好。听见没有,你们多向栖迟学习学习,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

绮绣:“……”这意思不是差不多吗。

木香:“……”不愧是阮夜,简单一句力挽狂澜,学到了。

扫墨:“……”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点方:“……”呵。

因着阮夜这石破天惊的一语,之后的餐桌上风平浪静,再也没人发言。

吃完饭,绮绣径自动身北上,木香去前楼操持弦思阁各项事务,扫墨为他们备好马车,正欲转身离去,却被晏茸拉住了:“我想了想,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

扫墨:“?”

“你看。”晏茸语气诚恳:“我们少一个赶车的。”

“……”

扫墨看了看眉目清冷、不染凡尘的阮夜,又看了看一团天真、活泼可爱的丝篁,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宝蓝方格朵花纹罗织锦蟒袍,深觉自己也并不像是赶车的小厮。

他看向目光坦荡的晏茸:“不是还有点方吗?”

“他不行。”晏茸断然摆手:“他只会骑马和拉车,要是他跑得比马快,或许还可以试试。”

扫墨一言不发地坐上车辕,他这次一定要问问雪明,有没有什么符咒能让人负重日行千里。

于是其余三人得以安心坐在暖和的车厢里,晏茸把手里的地图指给阮夜看:“雪明住在湖溪,从临江一路向东,不出半月就能到。若不是我晕船,真应该带你从水路走,也让你见见水乡风光。”

阮夜有些惊讶:“之前在谷里,倒不曾看出你晕船。”

晏茸乐了:“赶路可不能用那样的小船,栖迟还没有见过吧?江上好多客船都有两层楼那么高呢!”

“倒是没有见过。”阮夜若有所思:“我自上个月离谷起一直是独自骑马,前几日在城外遇到一个赶考的书生,问我能不能将马卖给他,我答应了。原本打算在城里买辆马车的,谁成想遇到了你,倒是巧了。”

“那你大可放心,我虽然不算腰缠万贯,但也绝不会让你缺衣少食。”晏茸相当豪爽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栖迟你先拿着,不够再和我说。”

阮夜接过来掂了掂:“买什么?”

“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晏茸无所谓道:“就是给你零花的。”

丝篁看得眼馋,凑过去抱住晏茸的胳膊:“哥哥,我的呢我的呢?”

“你要买什么跟我说不就好了,我难道还不给你买?”

“可是、可是……”

那能一样吗。丝篁心里愤愤,却苦于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可怜巴巴地转向阮夜:“阮哥哥,帮帮我呗。”

阮夜的恻隐之心被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打动,从钱袋里摸出一块银锭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阮哥哥!”丝篁兴高采烈地接过钱,在阮夜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宣布你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人!”

“咳咳。”晏茸对丝篁有奶便是娘的行为十分不齿:“你小子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你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吗?”

丝篁:“……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呢!”

“哟,这就不是大人了?”

“……”

阮夜终于看不下去了:“子新,别逗他了。”

“好吧。”晏茸立刻转了目标:“我知道栖迟你心软,但孩子可不能太娇惯了,一下子给他十两银子,他哪里花得完。”

阮夜:“可是你给我的更多。”他刚刚粗略看了一下,里面可不止五十两。

“你是你他是他。”晏茸嘀咕了一句,又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的不就是你的?难道栖迟觉得我晏子新的命,还不值区区五十两银子?”

“无功不受禄,无劳不受奖。”阮夜咬了咬唇:“我……”

晏茸挑眉:“怎么?栖迟若是不好意思,也可以来我弦思阁做事啊。让我想想给你取个什么代号好……不如,就叫笙歌?”

阮夜:“……”词是好词,如果他不叫阮夜就更好了。

他斜了晏茸一眼:“你想欺负我读书少?”

“怎么会呢,这不是刚好和丝篁作伴。”晏茸抵死不认:“而且你唱歌那么好听,这名字很配你啊。”

“阮哥哥还会唱歌?”丝篁闻言来了兴致:“我也想听,阮哥哥给我唱一首呗。”

他从腰间解下一支短笛:“你的阮先别用了,我来吹笛子吧。《鬲溪梅令》怎么样?”

阮夜总是很难拒绝孩子的请求:“好。”

悠扬的乐声就飞出车厢,阮夜清冽如水的声音夹杂着晏茸低低的和声,铺满了冬日幽静的小道。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正月二十八赶到了湖溪。

晏茸替了扫墨的班,阮夜便也陪他坐在外面,一来透透气,二来怕他无聊,与他说些闲话。他久居深谷,对很多事都带着点好奇;晏茸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去过不少地方,就天南海北地与阮夜闲聊。

阮夜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十六年前——那时晏茸也是这样与他并肩坐在一起,把外面的事一件件讲给他听。似乎时间只是改变了他们的容貌,却无法消磨掉那个记忆中的少年。

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村庄。

晏茸刚把车停稳,丝篁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叩响了旁边一家农户的院门:“致虚!守静!”

木门应声而开,一个小道童从里面探出头来:“丝篁?师弟,快看谁来了!”

随即院门大开,另一个小道童出现在众人面前:“丝篁好久不见。”

两个孩子几乎生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大相径庭。晏茸为阮夜介绍:“这两位是雪明的徒弟,一对颇有道缘的双生子。活泼的是哥哥致虚,稳重些的是弟弟守静。”

他见阮夜眸光微讶,不由笑道:“栖迟是否觉得,这里与你想象的截然不同?”

“是有点。”阮夜点头:“还以为得道高人都会隐居山林,或者住在有名的道观。”

“雪明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他说既然道无所不在,那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守静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人,急忙拉着致虚上前行礼:“子新、扫墨近来可好?”

“托你师父的福,鄙人近来好得很。”晏茸向两个孩子说明了来意:“你们师父呢?”

“倒是不巧,师父前阵子出门了,说是要去接一位故人。不过算来也就是这几日到家,几位若无要紧事,可以暂且住下,想必不会等很久的。”

他们自然是没什么要紧事,便顺理成章地在雪明家安顿了下来。

守静有些抱歉:“寒舍只有两间客房,只能委屈诸位挤一挤,两人一间了。”

“无妨。”这可正中晏茸下怀,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总不好住雪明的房间吧。

丝篁熟门熟路地领他们进屋落座,另一边,守静已经为他们热了点饭菜:“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海涵。”

晏茸听得头疼:“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守静认真道:“但是阮公子是第一次来。”

“……”晏茸扬声叫来致虚:“快把你弟弟领走。”

致虚闻声而至,将守静拖出房间:“丝篁给我们带了礼物呢,你快去看看,别在这儿碍眼了。”

晏茸不免摇头叹息,对阮夜感慨道:“以前一直觉得丝篁太活泼,自从认识守静之后,才发现丝篁就算长成个混世魔王,也好过这样的小古板。”

阮夜失笑道:“就算是这样的小古板,跟了你也学不到什么好吧。”

扫墨闻言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阁主可以把守静带回去几个月,兴许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会变活泼点。”

“我可敬谢不敏。”晏茸连连拒绝:“他第一天就能把我念叨死了。”

“哥哥也真是,明明是个大人了,谁都不怕,居然怕守静这个小孩。”丝篁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起身告辞:“我去找他们玩!”

阮夜望着他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弯了弯唇角:“丝篁和他们感情真好。”

晏茸执着筷子半天未动,闻言笑道:“孩子有孩子的江湖,丝篁愿意和谁交好全凭他的意愿,我不会过问。以后等他长大了,这也算是他自己的人脉,或许比我强加给他的更有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阮夜不由得想起留在谷里的苑安:“可惜苑安还太小,不然,我倒很想让他和丝篁认识认识。育遗谷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与他同龄的玩伴。苑安的性格虽然称不上古板,但也和天真活泼相距甚远,若是能有丝篁相伴,想必他也会开心吧。”

“会有机会的。”晏茸宽慰他:“个人天性不同,苑安的性子也不全是环境影响。你看守静,跟着雪明那么个老不正经,不还是长成了个小道学。”

扫墨也道:“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阮公子不要过于自责了。”

“谢谢。”阮夜也真的被安慰到,将那缕惆怅暂时抛到了脑后。

也罢,余生还长,总会有机会的,就像他和晏茸时隔十六年却还能重逢一样。

有人说节奏太慢了……马上就要进剧情啦www

还是感恩所有喜欢这个故事的宝宝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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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湖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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