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4日星期三阴
图书馆的暖气发出嗡嗡的噪音。
阮小二咬着笔帽在草稿纸上涂鸦，顾学姐的指尖点在她习题册第三题的位置，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个辅助线画错了。"她的指甲剪得很短，圆润的弧度像贝壳边缘，在纸面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我坐在对面书架后的位置，透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缝隙看她们。阮小二的粉色马甲袖口沾了墨水，顾学姐用橡皮轻轻擦，她们交叠的手腕上戴着同款红色手绳——元旦那天在庙会买的，当时顾学姐问我要不要，我摇头说红色太俗气。
2012年1月6日星期五 雪
阮小二又挂掉了物理小测。
放学后我看见她在空教室哭，顾学姐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棕色格子围巾和米色格子围巾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眼泪洇湿了谁的羊毛料子。
"我帮你补习。"顾学姐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每天放学后。"
我站在走廊阴影里，哈出的白雾在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指尖无意识地在雾面上画辅助线，等回过神时，已经写满了"顾学姐"的名字。
2012年1月9日星期一 晴
我故意把阮小二的错题本藏到图书馆角落，却在顾学姐着急时"偶然"发现。阮小二感激地抱我，身上有顾学姐常用的柑橘护手霜味道。
“蟐檩真厉害！"顾学姐眼睛弯成月牙，她今天涂了透明唇膏，亮晶晶的像冻住的糖霜。
我低头整理书包带子，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暴露眼底扭曲的快意——看啊，我连作恶都是为了换你一句夸奖。
2012年1月12日凌晨
台灯照得模拟卷发烫。
手机屏幕亮起，是阮小二发来的消息：【阿顾给我整理了化学笔记，你要不要看？】附带一张照片：顾学姐的字迹密密麻麻铺满纸页，角落画着小小的爱心，墨迹被蹭花了一角，像是被谁亲吻过。
我回复"不用"，把手机扔到床底。抽屉里那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是上周偷拍的，我用三天时间临摹了她的字迹，连爱心倾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可我的版本没有那些被蹭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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