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刘已锦将后续工作妥善安排给员工,便与高元玺除了场地。
高元玺一路颓靡地坐上车,眼望车窗一路闪过的外景,缄默不语。
刘已锦驾驶着车,注意到高元玺的异样:“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的,跟我出来很不开心?”
高元玺摇摇头:“没有。”
“根据我和你十几年来的交情,我还不懂你吗?那就是有别的事了。”
“嗯。”
“瞅你这一张脸丧的,刚来的时候可不这样,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是谁。”
高元玺苦笑道:“没有谁欺负我,我只是好久没来这儿有点生疏了。”
“你这人啊,就是喜欢有什么事藏在心里,说出来能怎么样呢。”
高元玺沉思了会儿这句话,道:“等会儿还有时间吗?”
“有啊,陪你的时间永远都有。”
“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把心里话说出口的吗?”
刘已锦了然于心,将车子掉头:“借酒消愁,掉头就走。”
这样的默契,让高元玺慰藉一笑。
一家清吧,没有吵闹的音乐,没有疯狂的舞池,舒缓放松。
吧台前,几乎是从落座开始,高元玺手里的酒便没停过。酒色攀上了脸,酡红一片。
刘已锦手里的酒没喝上几口,一直举着与高元玺一杯接着一杯的对碰了。
“干杯。”
数不清是第几杯酒了,高元玺一饮而尽,味蕾已经尝不出味道:“再来!”
刘已锦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已经够了,别喝了。”
高元玺泄力地爬倒在吧台,嘴里喃喃道:“不够…还不够……”
他要将全部神经都麻木,忘记今天见过的某个人。
“你知道吗,突然有个人不记得我了,他变得冷冷的。”高元玺地声音闷在臂弯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好难过,特别特别地难过,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感觉不好受,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也没想过会这样过。莫名其妙地,就装做不认识我,莫名其妙地,轻而易举地让我突然难过,然后就走了。我不懂。”说完,他将脸埋了起来。
刘已锦用手指戳了戳高元玺,没反应,不解道:“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他又轻拍高元玺的背,“睡了?”
没反应。
刘已锦无奈地瑶瑶头,喝了口从始至终都没换过的果酒,准备起身拖着高元玺离开。
高元玺动了动身子,将头抬起,酒精使他脑袋晕乎乎的:“我还没喝够呢,先把杯还给我。”
“你怎么还突然诈尸啊,再喝天都要黑了,我先送你回去。”
高元玺拼命甩头:“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自己回去,我不要坐车,我要看北城美丽的天空慢慢降落,你先走吧,再见。”
刘已锦站起身:“再什么见啊,”他将高元玺拖起来,“别说疯话了你快,走吧。”
刘已锦把高元玺背了起来,走到门口时,迎面撞到一群人。
最前头的李清远看了眼刘已锦身后的人,挂上笑颜:“这不是刘总吗,真是巧,刚还在拍卖会上见面呢,就有空来我这消遣了?”
两家公司现在处于合作阶段,刘已锦与李家的小儿子交过几面。他商业笑道:“是啊,好巧好巧,还能在这偶遇一面,我带朋友来酌几杯。”继而向李清远身后的几位寒暄颔首,“感谢各位今天在拍卖会上地鼎力支持,多谢各位对于我的诚信,将来多多合作。”
“这位是,你的朋友?”李清远示意下颌垫在刘已锦肩峰的高元玺。
“对,很多年的交情。”
“哦?很多年?”
“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大学同学。”
李清远点点头:“看来是醉的不清,刘总还真是体贴入微,这是要送他回家吗?”
“嗯,他喝了很多酒,需要休息。”
“我这地方的酒很符合你朋友的口味呢。”
“的确,他很喜欢。”
李清远避开位置,给刘已锦让出路:“我的荣幸,希望他能睡个好觉。回见。”
“回见。”刘已锦背着高元玺离开。
以往与这位公子哥见面,人家都是跟身后的那几位一样理都不理他,连个正眼的不给的,可谓是目中无人,更别说聊上几句,按正常情况下,刚才应该就移个步让他直接出去才对,不会和他说声上只言片语。
刘已锦不明所以,李家那位真是破天荒地与他开口说话,说的还是些废话。
刘已锦将高元玺安置在后车座上,自己去了驾驶位。
车子启动行驶在路上,刘已锦瞥了眼车内后视镜,高元玺一滩烂泥地瘫倒合目睡在后面。
刘已锦无奈笑了笑,目光又回到前方。
平稳行驶的路上,经过一座天骄。
突然,嘭地一震响动,车子猛住急刹,车里的人顷刻晃动,刘已锦心道不好。
追尾了。
他先是回头看了眼依旧熟睡、安然无恙的高元玺,继而开门下车解决这场事故。
车门被关上后,刘已锦查看后面的情况,见追尾的车主也下了车,刘已锦道:“怎么回事啊哥们儿?”
对方看着年龄不大,相貌上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甚至看着不像成年人的样子,刘已锦拧了下眉,但还是不相信对方是未成年,兴许只是长得青涩了点。
“真是非常抱歉,您没有受伤吧?”那车主还是很有礼貌地应对。
刘已锦去车尾检查状况,这一看可不得了,直接凹进去一个浅坑,车灯碎了一地,在看看对方的车,车头几乎就微微受损,在一瞧这车的全身,是一辆西尔贝,黑色的车身还泛着洁亮,这车可价值不菲,看来是被有钱人家追了尾。
对方车主走了过来,与他道:“很抱歉,刚才是我超速行驶,我负全责。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您看我们私聊怎么样?我帮您把车拖走,再带您去买辆新的,车型随便您选。”对方态度诚恳。
刘已锦呼出一口气,他不差重新买一辆车的那点钱,但要对方赔偿那是必须的,只是他车上还有个地动天摇也不醒的醉酒青年。
刘已锦抬手示意道:“请稍等。”他打算打电话找人帮忙把高元玺带走。
这时又一辆车停在他面前,随着车窗缓缓下降,李清远的脸呈现而出:“刘总,那辆车尾被撞烂的车是你的吧?我老远就看见了。”
言辞还真是犀利啊,刘已锦扬起唇角挂上笑脸:“啊,是啊,一不小心被追尾了,正在解决事故。”
李清远看了眼刘已锦那车后车窗:“我记得你还有个喝醉酒的朋友,他也要陪你一起解决吗?”
“当然不,我正要找人把他带走。”
李清远挑眉一笑:“那真是太巧了,我刚好经过,已经忙完了所有事,正好有时间帮个忙。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那位朋友家的地址,我把他送回去,你忙你的,这样省去了麻烦别人,也不用浪费太多时间,你看怎么样?”
刘已锦起初犹豫,回头看了眼车故惨状,这样的事情,能尽快解决是最好的,何况他还喝了酒,要是引来警方,事情可就不妙了,即与李清远道:“那就麻烦你了李总。”
李清远微笑着点点头:“别客气。”
李清远亲自下车将高元玺抱了下来放进自己车里,随后扬长而去。
睡死了的高元玺真是被酒精彻底麻痹了神经,途中上了别人家的车都不带有一点反应的,仿佛世界末日都叫不醒他。
夜幕登天。
高元玺并没有被送回家,李清远带着他开了一家酒店。
浴室里,宽敞的圆形浴缸,高元玺神智尚未清醒,坐在水里,热气蒸腾而起,他身后的,是李清远。
耳旁沉声幽幽低语:“你身上别的alpha的味道真难闻,我给你洗干净好不好……”
高元玺睁开双眸,睡眼惺忪,感受到身体被卡车碾过的不适感。
他耗力地坐起身,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眼镜,眼前变得清晰了。
视线在陌生的环境里扫荡,不再混沌的大脑告诉他这里是酒店,他努力去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宿醉一场,也只取得昨天一半的记忆。
身旁的被子似乎在蠕动,高元玺低头一看,李清远的睡颜映入眼帘。
高元玺吓了一跳,顺势反应过来他身体疼痛的原因。
他怎么会和李清远在一起!
真是不太想巧却很巧了的巧,李清远刚好也醒了。
他一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与高元玺对上视线,轻提嘴角,颊边凹进去一个酒窝,清眸弯弯,睫羽颤颤,如同被精心雕刻的昳丽塑像。
“早上好。”
高元玺呆木地看着,想回忆起昨天下半段发生的事,可断片就是断片,在怎么想都是空白一片。
李清远坐身,将高元玺抱到了身上,嗅吸着他身上独有的青竹信息素。
湿热的话语烙在高元玺劲间:“好好闻。”
高元玺双手抵肩推开李清远:“你,等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刘已锦呢?还有我们是不是…”他说着突然梗塞住,有些难说出口。
李清远轻乜眼睑,一下将高元玺压倒于下位:“你昨天还边做边喊我的名字,怎么今天一清醒过来就开始叫别的男人的名子了?你昨天跟他在一起喝酒,是想在续情缘吗,你有想过我吗?”
高元玺用力挣脱被李清远钳制住的手腕,却动弹不得:“你在说什么呢?”
“十几年,原来你还有个十几年的旧故,是吗?”
高元玺明白了李清远说的是刘已锦:“他只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最多算是朋友而已。”
“那你有喜欢过他吗?”李清远的眼神游走在高元玺每一寸触目能及的地方。
“没有。”
“他对你呢?”
高元玺偏过头,将视线移向别处:“你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李清远锁住他的下颌,让他重新移回目光:“那你告诉我,什么问题才算有意义?”
高元玺一把抓住李清远的手腕:“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离开,没有音讯,不见踪影?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你凭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突然消失不见?!”凭什么,能让他无故地伤心欲绝,让他云里雾里地痛彻心扉。
高元玺眼里满含愤恨,眼尾发红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这些月里的日日夜夜,他无数次地想要质问这一切。
李清远沉吟少顷,继而起身穿好衣服,掏出一张黑卡放在床头:“这就是答案。”他神情淡漠,说出来的话,仿佛和他与高元玺刚才做出来的事没有半分关系,“我们结束了。”他的眼里没有了刚才的炙热,看着高元玺,“如果你是来北城找我的,那你可以离开了,我抛弃你了。”即转身离开。
“等一下。”高元玺将他做的一些看在眼里,手中攥紧了床单。
他叫住李清远,身上没挂一件衣物,直径走下床。
高元玺的脸上无比平静,他抬手给了李清远一巴掌:“抛弃我?”他发出一声因这句可笑言论而叹地哼笑,长框眼镜下,是一双眸中罕现裸|露的锐利,“没有谁可以抛弃我,你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我,何谈‘抛弃’可论。我的持有者始终是我自己。李清远,你不配。”
李清远践踏的,是他的尊严;侮辱的,是他的品格。
他看着眼前欺骗他,轻贱他的人,愈发的不甘心,反手又是一巴掌:“滚吧。”
高元玺在北城陪了外婆半月有余,父母已经早些比他先回去了。
自那日酒店回来过后,高元玺李清远两人再没取得任何联系,算是彻底结束了。
最后离开的那天,高元玺在一个深宵与外婆以一个拥抱结束了短暂的相聚,但他还是向这位高龄老人承诺道:“外婆,等我在老家那边辞了职,就回来一直陪着您。”
外婆苍老的面孔慈眉目善:“好好安顿吧,不要为了我来来回回奔波了,我老了。”
高元玺仅笑着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电梯的门缓缓并合,高元玺在狭小的四方空间里缓缓下降。
他出了居民楼,站在街边,想拦一辆出租车,但夜里行驶的车已经不多了,大道上通行的车辆,没有为他可停留的。
高元玺即打去电话给刘已锦,响了几秒,便通了。
“怎么了元玺?”电话那头刘已锦的声音听着微小谨慎,似乎是在怕被人听到。
“阿锦,我要回去了,现在已经收拾好在家楼下了,想麻烦你送我去趟机场,可以吗?”
“什么,你要走了?”刘已锦沉默了片刻,落寞道,“自从那次车故之后我们就没再好好联系了,过了这么久,你给我打电话,还是你要离开的消息。”
“车故?你发生意外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哦对了,说起这个你应该是不记得了。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伤心喝的酩酊大醉的那天,连车子追尾你都没睁眼,这是神奇了。”
刘已锦将高元玺喝醉酒后的来龙去脉尽道而出。
高元玺知道事情的源尾后,更觉李清远不是东西。
他不想再过多提及这个话题,言归正传道:“嗯,你人没事就好。既然车子坏了,就不麻烦你了,你好好休息。”
电话里传来衣服轻动摩擦的声响,刘已锦像是在穿衣服:“你不用但心,对方全责,陪了辆新的,你等等我去接……唉!”
刘已锦突然扬起声调,似乎被抢走了手机,而后传来一声震耳地碎裂声,高元玺下意识将手机拿远。
“你他妈疯了啊你,发什么神经?!”刘已锦的声音离的远了些,看来的确是有人把他的手机夺过扔了出去。
一道平静且带有些许戏谑地男音道:“你这是要开我送你的车去接谁啊?还偷偷摸摸地小声说话,是怕被我发现吗?”
手机里传出逐渐走进的脚步声,接着是被人拿起的声音,刘已锦怒意的话语变得清晰:“我没时间跟你这小崽子胡闹,给我滚远点。”
这时那头传来对方靠近的声响,紧接是手机大力被人甩飞划过空气的风声,这回破碎之声更加响动,随后,电话便显示已挂断。
高元玺沉默地听完了这一切,决定自己打车去机场。
可偏偏造化弄人,他刚打开软件,手机瞬间黑屏。
关机了。
高元玺任命地把手机收好,头左摇右摆地在宽阔的道路上寻找出租车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不远处一辆出租车朝他驶了过来,他抬手拦截示意,车停在了他身前。
司机从车上下来,将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高元玺说了声“谢谢。”
那司机带着口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车后,高元玺道:“北城机场。”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忽尔感到一阵晕厥迅速搅缠大脑,身体瞬间无力,戛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竭力地想要打开车窗,可四肢如似轻棉,根本使不上丁点力气。
只在一霎,窗外闪出了李清远的身影,高元玺昏昏朦胧间,眼睁睁看着李清远如足下驶云一般与行驶中的车靠近了距离,很快他透过玻璃看到了李清远不安愤怒的脸,清晰可见!
李清远一把握住车前的后视镜,接力猛地提起身脚,随着“砰”的一声碎响,车子急刹的声音无比刺耳,就在高元玺眼前,李清远踹碎了行驶中空副驾驶位上的车玻璃,长腿直直朝向司机的头部,锋利的碎片残渣划过眼前,驾驶座上的人头狠狠地撞碎了身侧的车窗,登时头波血流!
高元玺彻底昏过去的前一刻,感受到的是被李清远慌张地抱紧在怀里,他恍惚听到李清远的呼喊声:“元玺,你怎么样,元玺……”
眼前的景象模糊辍幻,高元玺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又是月色高悬。
昏暗的房间,一张床上,高元玺睁开眼,眼里看不清事物,天花板朦胧不清。
他伸手摸索床边的眼镜带上,视线变得清晰。
这是间西欧装饰风格的华丽卧室,充满中世纪的古雅与精致,水晶吊灯与窗外投映的月光相称绝伦,墙壁镌镂的花纹如同件件艺术品凸于其上。
高元玺不知道这是哪里,他起身走去窗边,看到了夜色下静谧的一座繁茂精修的花园,再向远处眺,只见得偌大园中瞧不见尽头的黑暗。
这里似乎是一整座欧派庄园。
高元玺惊于眼前的恢弘之景。他想起昏迷前李清远闪现在眼前的身影,这里是谁人的地方,便不言而喻。
就李清远那次出现的事迹,他在窗边开始思考,所有问题涌了上来,那司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被迷晕?李清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他甚至还有了胡乱揣测的想法。
高元玺叹出一口气,停止胡思乱想。
他走去门前,手转动门把,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被反锁在里面了。
“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证明私生子是否是亲生的,如果没有父亲的阻拦,谁都无所谓私生子的留存。”
一阵女音自门外传到高元玺耳朵里。
高元玺警惕起来,他轻轻耳贴门前,门外的声音清楚许多:“我们最终要的不是DNA纸上的检验报告,而是父亲的信任,就算那私生子最终的确与李家有血骨之亲,那他们也会同样拿一张他们理想的DNA报告摆在所有人面前义正言辞正大光明的将私生子扫地出门。”
那道女音说罢,继而是音色陌生的一道男音:“真正的目的是以私生子为跳板去搬到我们的舅舅,而“揭穿谎言”就是这个跳板,一个需要取得父亲信任,让父亲不在相信周双德的跳板。”
“如果事情是假的,谎言被我们昭然若揭,那就得我们所愿。如果事情是真的,李家突然多出了一相血脉,那就让这个我们找到且掌握在手里却又不满意的证据彻底消失,进而缔造一个利于自己的、全新的、密不透风的新证。”
“这,就是意义。”
那男音四平八稳的讲完这一切,随后与他附议的女音再次响起:“私生子?骨肉至亲?哼!那才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确凿的证据,即便这个证据是我们不想要的,但证据也始终握在自己手里,我们会先去销毁原本的证据而缔造自己想要的‘证据’。”
“一个即便最终结果不理想,但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可以重新缔造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证据’。”
“无论结果如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那女音话锋一转,一腔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傻小子,他是咱们的敌人,不会跟你讲曾经过往本就不坚固的什么破情怀。我知道你天真的想法是顾着妈的面子,他虽然是妈的亲弟弟,但他可跟咱们不亲,懂了吗?”
这些像是坦白与解释的话语结束后,高元玺终于听到李清远的声音:“嗯,我明白了。”
“你最好听进去了,现在是紧要关头,小姨已经联系好我们了,下一步只剩下让那畜生得报应了,你给我稳着点。”
这句嘱咐道完,外面便没了动静,高元玺还在等李清远开口,那知过了少顷,传来了门外开锁的声音,这回可离耳朵是咫尺之距,听得清清楚楚。
高元玺紧忙抽开身往床那边急快走去,可这卧室比寻常的宽大的多,而转动门把的时间却用不了几秒。
“元玺,你醒了。”门已经开了。
李清远的声音从高元玺背后响起。
高元玺转身面对朝他走来的人:“你应该解释一下。”
李清远绕着他周身检查了一番:“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高元玺冷漠地看着他。
确认完后,李清远道:“刚刚在偷听吗?”
高元玺没有说话。
李清远噷然一笑,似乎不怎么在意他是否真的有没有偷听:“默认了?”
高元玺依旧冷着脸:“我为什么在这儿?”
李清远上扬的嘴角抚平下来:“如果我说我是在保护你,你信吗?”他看着高元玺的眼里温情一片。
高元玺轻蹙眉头:“保护我?我有什么可让你保护的?”他只觉的这次来北城这一趟真是相当魔幻,尤其是在他每每碰见李清远时。
刚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又见面了。
“还有,那辆出租车和你突然出现是怎么回事?”
李清远一定有很多事瞒着他。
“你想知道,”李清远牵着高元玺的手,将其引到床上坐了下来,“那就让我慢慢跟你讲,好吗?”
高元玺看着那双往昔望向他泪水泫然欲滴的深眸,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但还是没出息地点点头。
李清远先是将自己去湘黎镇的目的坦白完。高元玺听完后讨问道:“既然私生子的事情结束了,那之后呢,之后过了这么久,甚至几个月你都没有回来,你不打算后来了吗?”他握紧手底下的床单,眼神执拗坚定,将心底的疑问倾说于口,他永远忘不掉那些委屈到心里发闷的时日,彻夜难眠。
李清远看着高远玺隐忍的瞳眸,抬手轻抚他的颊侧:“对不起,我无数次都想去见你,无数次的想要回去,我也觉得我是个混蛋,”他声音便的哽咽起来,“都是我的错。”
李清远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他几月前离开乡镇,以刚回国的身份回到北城,将私生子的弟弟陈洛交给了家中长姐二哥。
未几,兄弟俩的DNA得到证实,弟弟陈洛亲口承认与哥哥陈忆自小便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从而将这场骗局彻底揭穿。
但舅舅周双德实力雄厚,一枚棋子的残毁对他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尔后,兄弟两人落败无迹。
李父也不在轻易相信周双德的动向言词。
而这只是开头,这几月来,李清远一直在调查周双德挪用公款运用空壳公司洗钱的证据。
但是这样做,周双德败迫之际定会拉自家公司一同下水,于是周家三女儿,李家姐弟的小姨周双惠坐不住脚了,同为公司的合伙人兼股东,她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任何人将周家企业毁于一旦,便联系到李家姐弟三人一同推到周双德。
想要保证周氏公司的安危,就要让周双德签订股权协议转让股权。
只是这一步还需要时间。
周双德同样也一直在盯紧他们,也就是在这期间,那场李清远与高元玺不期而遇的拍卖会上,周双德敏锐的察觉到了高元玺这个突然而出的存在。
随之引起了他的怀疑。
解释到这里,李清远与高元玺道:“我和你分开的原因就是怕周双德进一步调查你,不想让你卷入这场风波。和你分开后,我在你和你外婆的住处遣人守了很久,你要走的那天,我想见见你,所以就偷偷在楼下等着你,亲眼看着你安全离开,可没想到的是,周双德居然在最后对你动手,”说到周双德这个名字,他仿佛将字眼咬碎吐出,“那司机是周双德的人,之所以带着口罩,是因为车里喷洒了迷药剂。”
李清远忽然将高元玺抱住:“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拼了命地去追,我不敢想我要是没追上那辆车该有多绝望。我好害怕失去你,我真的好怕好怕。”
高元玺旷别已久但很娴熟地轻捋李清远的背脊:“是我误会你了清远,辛苦你了。”
“那你和刘已锦呢?”
“什么?”
李清远湿润的眼眸看着高元玺:“和我分开后,你有和他在一起吗?”
高元玺轻笑道:“没有。”
李清远头埋进他的怀里:“我讨厌他,我不喜欢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高元玺好久没见过李清远这样小孩子相的向他敞开心扉了,他颊贴李清远绒密密的浓发:“我是你的。”
“那我是你的吗?”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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