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一点。”
“我看见孟钊哥和程姐后颈上有这个图案,当时孟钊哥说这是同款刺青……他的意思是这是情侣纹身。”
徐鬓秋讶然:“这么说你就信了?!”话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啊,”阁颂表情痛苦,“谁能想到都这年头了反派成员还会大刺刺地纹同款纹身证明身份啊!”
徐鬓秋已然丧失了辩驳的勇气,手指按在兔子玩偶的肚子上,问:“阁颂,这里面有个东西。”
两人没多犹豫就下手把它剖开了,只是剪开一个小口,里面的棉花就疯狂地爆出来,徐鬓秋盘腿坐着把棉花往两边掏。
玩偶滚圆的肚子逐渐瘪下去,叮咣一声什么东西挤出棉花掉到地上,阁颂伸手去拿,却拿到了一个小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阁颂看着那玩意儿后牙开始发疼,徐鬓秋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阁颂半捂着脸,说:“这瓶子好像是我小时候给表哥的糖罐。”
现在这时候也别管什么糖罐了,阁颂拔开塑料塞子,将里面的纸条倒出来,牛皮纸展开的时候两人同样探头凑近。
“我去?咱俩的名字,看着还挺有年头了。”
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就是阁颂和徐鬓秋的大名,不过不是用普通的笔写上去的,更像是血。
徐鬓秋咬了下后槽牙,问:“这是江锦程送给你的,除开他再没别人碰过?”
“送肯定是表哥送的,不过后一句话没法回答,我离开老家少说也有六七年了,这中间还不知道有谁来过呢。”
“那你当时搬家的时候怎么没把这东西带走呢?”
“我当然想过带啊,不过刚带走表哥就杀过来电话嘱咐我说他送的东西除非是开过光的,不然不能随身带着,一个玩偶肯定不会送去开光啊,所以就一直放在老家了。”
“鬓秋哥,你跟表哥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认出来这字是不是他写的啊。”
徐鬓秋皱紧了眉头,伸手把纸递到阁颂面前:“这几个字能认出来全靠平时写得多积攒出来经验了,不过这么龙飞凤舞的一坨,我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不是出自他手。”
阁颂听到他的话打消了心思,沉默了好半天,直到再次抬头的时候,无意中他瞥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正安静蛰伏在门口。
本该习以为常的一幕,但阁颂却被惊得牙齿响亮地一撞,之前他看见的都是一个影子,怎么现在又凭空多出了一个,并且还是这样近的距离,那两个影子的姿势跟他和徐鬓秋的姿势不差分毫,方才他抬手揉眼的时候还看见其中一道身量较小的影子也跟着抬手。
“喂,喂鬓秋哥,出事儿了。”
他不敢挪开眼睛,手指僵硬地拉住徐鬓秋的衣服轻轻晃了晃,徐鬓秋反手握住他:“看到了。”
说着就拔腿起来,他一动,那两道影子也开始动。
阁颂感觉徐鬓秋拉他的动作太重了,手骨都发起疼来,他叫道:“鬓秋哥,你小点劲儿成不?”
徐鬓秋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不是我想动。”
话音刚落,阁颂就明白了他口中的不是我想动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此刻也正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着上前。
更甚至他现在双唇紧闭,连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两个影子手牵着手跑起来,他跟着徐鬓秋也是复制粘贴一样,就这样直直跑到了村里的坑塘边。
让阁颂心脏猛跳的一幕出现了,到了冷塘边,两个影子中那个身量稍小的影子竟然直直跳进了水里,不过没有溅起水花,而是直接消失在了平静的水面中。
阁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抬起了左腿,只要再上前两步,他就能直接掉进去了。
要死了……这是阁颂唯一的念头。
下一秒,他却感觉手掌被人猛地攥住,远处只剩一个的黑影明明已经放下了双手,但徐鬓秋面孔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砸下来,他说不出话,也或者是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手上。
阁颂似乎听见了自己腕骨处发出的脆响,脸上两行清泪划过。
痛,太痛了!照徐鬓秋这力道,等会儿他不是被疼死就是被淹死。
阁颂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模糊的字节:“疼……”
疼死了疼死了鬓秋哥你还是放开吧——
可能徐鬓秋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也或者是实在难以抗衡那道阻挠的力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阁颂往前跳去,整个人瞬间就跳到了六十公分之下,水流没到了膝盖之上。
冬天的水面只结着薄薄一层冰,和陆地相接的这片区域更是连冰都没有,这样跳下去水花四溅,沾到哪里哪里都是钻心的凉,阁颂牙齿打着颤,虽然还是动不了,但现在能开口说话了。
“鬓秋哥,今年雨水大,坑里的水涨了四十多公分,把下面的台阶淹了。”
阁颂看着徐鬓秋没有动,半响发了病一样闷头砸了过来,阁颂没被影子淹死,倒差点被徐鬓秋扑过来双双砸进水里冻死。
水流呛进鼻腔,从里到外都被冻得哆嗦,阁颂睁不开眼,混乱中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胳膊箍住了他的腰,阁颂冷得手脚麻木,本是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岸边游去,但脚腕上凭空多了一道力量。
阁颂暗道大事不妙。
“卧槽,有人抓我脚!”
阁颂确定这道声音传进了徐鬓秋的耳中,因为下一秒他感觉到徐鬓秋向下游去,脚腕上被束缚的力道消失了,徐鬓秋探出水面推着他往岸边去。
那道托举的力量将阁颂稳稳当当送到了隐藏在水下的台阶上,阁颂踩稳当了马不停蹄往上走了两个台阶。
耳边混乱的声音没了,只有他急促的呛咳声,之后是粗重的喘息以及水滴滴落的声音。
阁颂感觉周边太静了,静得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脑中走马灯般闪烁掠过数道画面,只是他一个都抓不住,他捂着脑袋,周边的一切连同他在内似乎都成了一场默剧,只是主角只有他一个。
徐鬓秋呢?
水面上只有几道水波纹,异常平静,全然不像是吞噬过一个人。
阁颂跌跌撞撞就要再次下水,他不是不通水性,踩着台阶往下,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让他数错了格数,最后一脚迈空就要再次掉下去,一双手稳稳当当把他抱在怀里,徐鬓秋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比他家新粉刷过的墙面还白。
“鬓秋哥!”
“江小颂你又找死是不是?”
“卧槽鬓秋哥你,你,你……”
阁颂被他掐着腰送到岸上,自己也踩着台阶上来,阁颂看着他的样子,和脑海中逐渐复苏的记忆逐渐重合起来。
宛若一柄裹挟着电光的利刃当头劈下,阁颂的瞳孔微微战栗着,徐鬓秋的身形在他的眼中缩小变化,模样稚嫩起来,最后竟成了一张冷白僵硬的脸,额角的水珠不住滴落,砸在土地上洇出斑斑点点的零碎痕迹。
“哥,哥他是不是死——”
“别说!”
表哥从来没有在阁颂面前露出过这种不得体的表情,阁颂跪在地上那人的身边,手指僵放在大腿上。
阁颂今天应了朋友的约出来熏小鱼儿,三个半大孩子划着船到了坑塘中央撒下网,他们不图能收获多少小鱼儿,白色的纱网刚撒下去不过几分钟就会提起来,反反复复,最后玩累了才说各回各家。
阁颂没有随他们回去,上船之前他在岸边撒了一个网,算算时间已经两个小时了,要是今天的鸡骨头给力应该能熏上来不少的小鱼儿。
他叫同伴们先回家,打算自己收这一网,同伴们玩得精疲力尽只是说让他把网收好下回再来玩,说完就走了。
“好,明天表哥过来找我我出不来,后天吧,我写完作业就出来找你们。”
阁颂跟他们挥手告别,等几人的身形消失在转角,阁颂便着手收网了。
为了能尽可能多得得到小鱼,阁颂把线放得很长,前两下拉拽渔网很容易就顺着力道过来了,后面不知道是挂到什么了,阁颂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渔网竟然纹丝不动。
“奇怪。”他咕哝一句,朝着下方走去,想要看看究竟是挂住了什么东西。
连日的大雨让坑塘水位上涨到了有史以来最高峰,淹没了四五层台阶,就连护栏也不见踪影,越往下走浮力越大,阁颂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个时候一个站不稳就会摔下去。
可是白色的渔网已经近在咫尺了,阁颂已经看到了一道模糊的白色轮廓。
再向下一点就好了,阁颂这样给自己打气。
事实也正如此,阁颂看到了整个渔网,以及缠在上面的粗长绳子,他视线偏移到一侧的铁杆子,上面空落落的,栓船的绳子不见了踪影。
阁颂深吸一口气,微微蹲下身子去够它,那抹白色离他越来越近,阁颂抓住了,他开始着手解开上面的绳子,在水里他的力气变得很小,好半天绳结才有了松动的迹象。
阁颂松下一口气,正打算起身,手背却擦过了什么东西,很滑,很凉,还有些硬,阁颂不禁看过去。
但手腕上猝然传来的巨力,眼前疯狂变换的视野却叫他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电光石火之间阁颂就被带进了水里,耳边是咕噜噜的声音,咸涩的水疯狂地往他嘴里钻,叫阁颂一句救命也喊不出来。
水花扑腾声中,他似乎听见了一句:“找到你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