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边防连主要练什么?是不是很少练重武器?” 林芳喘着气问,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很快就消失在冷空气中。
“主要练射击和边境巡逻,重武器接触得少,53 式只在军械库里见过一次,还是老周带我去军械库见过 53 式,他还跟我说,这枪是咱们军区的老伙计了,虽然枪身沉、后坐力大,但比新枪还稳,当年不少老兵靠它立过功呢。” 苏慈喘着气,脚下的积雪被踩得愈发紧实,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我之前在边防连总结了套枪械适配法,把 56 式、81 式的重量、后坐力、准星高度都记在笔记本上,按参数调整姿势,本来以为到集训队能用上,结果体能先掉了链子,连枪都没力气握稳。”
“适配法?” 林芳眼睛一亮,下意识放慢脚步,红色的跳绳还缠在手腕上,绳头的磨损处露着白色的棉线,“是不是像给枪‘画像’似的,把每把枪的‘脾气’都写清楚?我练 53 式总觉得准星偏,调了好多次都不对,有时候明明瞄准靶心,子弹却偏到八环,你要是有办法,可得教教我。” 苏慈笑着点头,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等晚上加练完,我把笔记本拿给你看,里面还画了 53 式的枪托轮廓,标注了怎么垫软布能不硌肩,你试试说不定管用。”
两人并肩在雪地里慢跑,雪粒子落在军帽檐上,很快积了层薄薄的白霜。之前因体能测试产生的隔阂,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里慢慢散了,只剩下并肩往前冲的劲。跑够五圈时,苏慈握着握力器的手已经酸得发僵,指节泛白,林芳便拉着她在训练场边跳绳,红色的跳绳在雪地里划出流畅的弧线,“呼呼” 的风声里混着绳子打地的 “啪嗒” 声,倒成了清晨集训队里最鲜活的节奏。
马卫东骑着军绿色摩托车来检查时,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把车停在训练场入口,脚撑在积雪里,没急着开过去。从前他总觉得女兵扛不住狙击集训的苦,要么娇气怕冻,要么力气不足,可眼前的苏慈和林芳,一个攥着握力器不肯松,一个主动陪着加练,倒让他心里的偏见淡了些。等两人练得额头冒热气,他才骑着车过去,从帆布挎包里掏出两个热馒头,扔给她们:“赶紧吃,别耽误早训,今天要考核 53 式的分解结合,三分钟内完不成,中午别吃饭了。”
苏慈接住馒头,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她没想到平时严厉的马卫东会突然给她们送吃的,愣了两秒才小声道了句 “谢谢”。马卫东没多话,调转车头时又补了句:“握力别偷懒,53 式的枪机零件小,分解结合要快,别到时候拖全队后腿。” 话音落,摩托车的引擎声便消失在训练场尽头。
白天苏慈跟着集训队练 53 式的分解结合,她把每个零件的位置记在笔记本上,画了简易示意图,标上 “复进簧在枪托左侧”“撞针需轻拿轻放”,练到闭着眼都能快速组装;晚上就和林芳在宿舍楼下加练,林芳帮她找了个旧枪架,在横杆上挂了块五公斤重的沙袋,让她模拟举 53 式的姿势,一练就是半小时,胳膊酸得抬不起来也不肯停。
作为交换,苏慈把笔记本里的适配法细节逐字讲给林芳听。两人一个教发力技巧,一个传适配经验,进步都肉眼可见。
苏慈的握力也在慢慢提升,从最初的三十二公斤,到三十五公斤,再到三十八公斤,每天握到手指发麻,铁皮握力器上的 “马” 字都被摸得发亮。有天晚上加练完,林芳看着她通红的手心,从口袋里掏出管护手霜,是她母亲从老家寄来的,铝制管身上印着 “上海牌” 三个字,带着淡淡的凡士林味:“擦点吧,不然明天握 53 式的木质枪托更疼,那枪托边缘糙得很,别磨破了手。”
苏慈接过护手霜,挤出一点涂在手心,温热的触感顺着指缝蔓延。她想起刚来时林芳的嘲讽,再看现在递来护手霜的手,突然觉得,在这苦得掉渣的集训队里,有这么个既是对手又是战友的伙伴,倒也没那么难挨了。
两周后的握力测试,苏慈站在队伍里,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握住那个刻着 “马” 字的铁皮握力器。林芳站在她旁边,趁马卫东不注意,悄悄给她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苏慈闭上眼睛,回忆着林芳教她的发力技巧,手腕带动小臂一起使劲,指尖扣紧握力器,别只用指节发力。当指节泛白时,她听到马卫东的声音:“四十一公斤!达标了!”
苏慈睁开眼,看着握力器上指向 “41” 的指针,笑了,这两周每天握到手指抽筋的苦,没白吃,她终于有力气握住那把沉重的 53 式了。马卫东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表扬的话,只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把 53 式步枪,扔给她:“别高兴得太早,明天开始举枪训练,半小时内枪身不能掉,掉一次,中午加练一小时!”
苏慈接住 53 式,木质枪托贴在掌心,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枪身上的烤蓝虽然有些磨损,却依旧泛着冷光。她掂了掂,虽然还是沉,但握力上来了,心里也有底了。林芳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不错啊,接下来咱们一起练举枪,争取都别加练!”
第二天的举枪训练,苏慈按照适配法里记的参数,在 53 式的枪托上垫了块软布,是她从旧毛巾上剪下来的,厚度刚好 0.5 厘米,刚好顶住肩窝的凹陷处,不硌也不滑。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左膝微屈,把枪稳稳架在肩上,准星对准 100 米外的靶心,视线里 “三点一线” 的瞬间,心里踏实了不少。
刚开始十分钟,枪身还稳得很,可到第十五分钟时,胳膊就开始发抖,枪身慢慢往下沉,准星也偏离了靶心。“苏慈!枪托别掉!” 马卫东的声音突然传来,教鞭杆轻轻敲在她的枪身上,“腰腹发力!把枪的重量传到腿上,别光靠胳膊硬扛,你以为 53 式是 81 式啊?”
苏慈赶紧调整姿势,腰腹微微往后顶,肩膀放松,果然觉得胳膊的压力小了些,枪身又慢慢稳了下来。她瞥了眼旁边的林芳,对方举着枪纹丝不动,像座雕塑似的,心里又多了股劲,不能输,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到半小时了。
“停!” 半小时后,马卫东的喊声终于响起。苏慈放下枪时,胳膊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却还是忍着疼,掏出棉布仔细擦了擦枪身,把零件检查一遍,才放回武器架。林芳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温水:“不错,没掉下来,比我第一次举 53 式强多了,我当时十分钟就撑不住了。”
苏慈接过水,喝了一口,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觉得浑身都透着劲。
马卫东站在训练场边,看着两个女兵互相递水、交流技巧的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他掏出训练计划表,在苏慈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兵,骨子里的韧劲倒比不少男兵还足,说不定真能在这狙击集训队里闯出个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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