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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麦卡洛·曼

被层层荆棘严密包裹的住院楼前。

那只身缚铁链,戴着铁制嘴套的感染哨兵已经不在原处,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塞缪尔放出名为幻月的蛾属精神体,梦幻漂亮的长尾蛾飘飘前飞,粉青色的长尾带不断扫过生有尖刺的荆棘条。

独属于精神体间的沟通在无声进行。

片刻后,肆意交错生长的红茎荆棘丛,忽而在他们身前摇晃摆动,退出一条通路。

那路不宽,却又足够一个成年人单独穿过,入口处被阳光照亮一小段,再往深处,便只剩下纯粹的黑暗。许多道活尸的嘶吼声音传来,反射回荡在混凝土和荆棘组成的墙壁间,重叠重复,像故事里那种引诱主角走上危途的不详低语。

这是一条开在无数死亡之间的生门窄路。

卡尔·弗林跟在塞缪尔身后,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玉锦珠排在第三位,盛铭理所当然地走在最后,不断望向四周。

被荆棘从各种角度扎穿的尸体散落在楼内各处,有些死透,有些没透。没死透的还在不停挣扎,朝路过的四人竭力嘶吼。

病人、工人、穿着校服的学生,各种各样曾经鲜活存在过的普通人,此刻都变成了同一种存在。

楼内电梯早已损坏无法使用,笔直往上的漆黑电梯井里,密密麻麻生长着无数的粗壮根须,交缠扭结,为肆意蔓延在每一层每一处的荆棘链条提供生长养分。

塞缪尔和卡尔并排走在前面,打着手电筒照路。

踩上第一道台阶时,塞缪尔语气平静讲述起他们所曾犯下的杀孽。

感染爆发时,他们正在医院,由塞缪尔带领着对病人进行日常的问候感谢和医治。足有20名向导的出行队伍,随行的安保后勤人数,一度超过百人。

所以在第一波感染袭来时,以姜鸣的图景外化作为防护基础,他们很轻松地护住了包括医院、隔壁建筑工地在内的数百人士。

——为了能尽可能地护住更多人,姜鸣卡着身体极限,连扎两针诱导剂,方才将图景外化的范围扩大到现在这个模样。

已经被感染的人们则被他们统一安排在隔壁工地,由向导和医生组成医疗小组,对病情进行分析研究,寻找可能的治愈办法。

附属医院是一个很完美的应急安置点,充足的食物、药品,还有足够的安保和医疗力量。这些优势让他们在清理完图景内的游荡活尸后,很自然地将视线投向了图景以外。

经过全体向导的一致同意,由塞缪尔下令,派出大部分的哨兵护卫,以外化图景为中心,向外进行搜寻救援。

陡峭的悬崖外围拦住了来自外界的尸潮冲击,也给从内部出发的救援工作带来了一点阻碍。但是他们有哨兵,一批又一批的幸存者被他们从外界带回,死里逃生的人们将他们奉为神明。

“天启在上,天启在上。”获得拯救的人们这样说。

这部分情况玉锦珠已经从双胞胎兄弟处听过,来的路上他也全部告知盛铭,但盛铭依旧听得很认真。

第不知道几批幸存者进来时,意外发生了。一只感染精神体从地面钻出,悍然袭击了落脚在图景内部边缘的幸存民众和救援哨兵。

缺乏防备之下,现场早已疲惫不堪的救援哨兵几乎全军覆没,地狱开始。

双胞胎兄弟之一的俞佐是当时幸存的哨兵之一,精疲力尽的他被灰狼精神体扛在背上,凶险地逃上了峭壁顶端。

另一个幸存哨兵,在盛铭他们来的路上,已经提前碰到过了。

——外化泥沼图景,精神体是巨舌骨鱼的那具无头尸体。

他的运气不如俞佐好,在逃离图景前,用来断后的精神体已经被那头感染精神体咬伤了。

那片外化泥沼,也是他试图将自己的精神体困在里面,为等待可能的治愈机会而自行建起的囚笼。

关于这名幸存哨兵的死讯,盛铭犹豫了下,没有告诉塞缪尔。

塞缪尔疏离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继续道:“那只无差别开展攻击的感染精神体,是一只巨地穿山甲。可能是因为诱导剂的缘故,它的体型几乎是正常巨地穿山甲体型的四五倍大,他从地面钻出,出现在工地门前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终于疯了。”

“但它只是伸出舌头,很长一条,卷走了站在我身边的哨兵,一个接着一个。在场没有任何一个向导和普通人受到攻击,它只针对哨兵。”

“那些哨兵是我们从主城带来的护卫,出发前,按照惯例,他们的意识深处,都刻有‘誓死保护向导,服从某人命令’的思想钢印。某人是我,所以我下令让他们离开了,我命令他们永远不要回来这里、避开这里、远离这里。”

“我很高兴俞佑逃了出去,他们兄弟关系很好,能一起活下来并再次重逢,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塞缪尔回头看了一眼玉锦珠,从心底绽出一抹真诚无比的感激笑容。

玉锦珠冲他点点头,回道:“是的,他们也帮了我很多。”

他们已经连续爬了十几层楼梯,酸胀感从腿部不断传来,塞缪尔却一刻不停,他的呼吸早已乱掉,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他不停,脚步不停,言语不停。

“一直游走在峭壁外围,决定进出点的是队内的一个女性哨兵。她的精神体是少见的飞行类——一只很威风漂亮的雪鸮。”

“我们逃回医院时,那只雪鸮,已经满身是血的被扎穿在荆棘丛上了。伤病患者最为密集的住院楼,因为她从内部开始崩溃了。一楼大门被尸群冲烂,尖叫在四面八方响起,我们没有办法。”塞缪尔语气平静,“我让负责维持安置点秩序的麦卡洛外化了他的精神图景,麦卡洛·曼,这是他的名字。”

“蓬勃的荆棘枝条从地面生出,赶在巨地穿山甲出现之前,我让他向一个感染者伸出了手。他在我的命令下,被一个感染者咬伤了。”

“他的精神体,一只低攻击性的翡翠鸟,也被我下令,俯冲扎进了还在不停生长的荆棘林。它还没有被感染,但和这里的感染者一样,被扎穿躯体,不得动弹。”

“我砍断了麦卡洛被咬伤的那只手臂,感染不会因此停止,只是会慢上许多,这是我们已经知晓的一部分规律。”

“据医疗队猜测,这种感染很大可能是一类变种的神经系统感染,这里是医院,所以我们有充足的药品供应。穿刺、注射、神经阻滞,我得到了理想中的实验结果。”

“我们在住院部的顶楼待了整整一天,直到一切平息后,我带着剩余的幸存人们,转移到了工地上的那栋半成品楼里。转移过程中,我们意外碰到了姜鸣,他那时候还没有彻底失去神志,一直在帮我们清理满图景游荡的其他感染者。”

“他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年纪不大,外化图景时因为精神力消耗太过,一直在昏睡。遇见他后,他直接跪在了我们所有人面前,戴着自己给自己锁上的铁链和止咬嘴套,不停的哭、磕头,和道歉。”

“他说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为什么跑了出来,也不知道那头孽畜是在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感染的。他只知道,当他在单独给自己准备的小房间里醒来时,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的错,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年轻的哨兵崩溃着,脸部被铁笼撞得鲜血淋漓,手腕脚腕也被铁链磨得皮肉绽开。

明明是最怕疼的哨兵,他却偏偏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般,只一个劲地弯腰磕着脑袋,道:“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等我赎完能赎的罪,就杀了我,杀了我,把我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好吗?我求求你们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塞缪尔停了片刻,右手撑在楼梯栏杆上,喘了两口,道:“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只精神体被感染的原因,不过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姜鸣的精神体,在驱逐走所有的哨兵后,又钻回了地底,再也没有出现过。姜鸣说它还活着,但它出现在哪儿、又选择做些什么,姜鸣却再也控制不了了。”

“不过好在,姜鸣的精神体应该是将图景的一切人和事都归成了自己的领地,没有对我们展现出任何的攻击意图。我们的威胁,暂时也只有那些没来得及被姜鸣清理完的感染者了。姜鸣他,他后来……”塞缪尔停了片刻,道:“你们第一次来楼下的时候也碰到过他了,他和图景内游荡的其他感染者不太一样,不会攻击活人。所以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

塞缪尔没再往下说,故事讲述到这里,他们也走到了最后一层。

“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些了。”塞缪尔以这句话作为故事的最后结语。

手电筒电量耗尽,最后闪了两下,彻底罢工。他们走在黑暗的楼梯道里,身体的惯性让他们在黑暗中也能操控大腿抬起适宜的落脚高度。

抬脚,落下,再抬脚,再落下。

塞缪尔沉默着,没再说话,直到抬起的脚没再落到熟悉的上行高度上。

到尽头了。

塞缪尔伸手,推开紧闭的楼顶大门。

阳光从头顶泼洒而下,他们从黑暗中走出,踩进和煦的明光中,眯眼看去。

原本将楼顶也整个封闭起来的荆棘条不知何时散了开去,郁郁葱葱地退守在天台边缘。

楼面中央处,一架白底红十字医疗直升机,静静停着。

“他就是麦卡洛·曼,和他打个招呼吧。”塞缪尔微笑着指向天台一角。

从肩根处被人齐齐砍断一条胳膊的麦卡洛·曼挣扎着朝几人拧动,涎水混着鲜血,不断从他口鼻处往下淌落。他的三肢关节处,都被荆棘条从中扎穿,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掌心,也被荆棘条从中洞穿,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幻月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地往麦卡洛·曼的方向飞去,上下几次,才顺利停在麦卡洛的断臂根部。

短短的黄色触角轻触碰麦卡洛暗红变黑的断臂伤口,无声无息。

“外表可能看不太出来。”塞缪尔静静道:“但他精神深处,其实还残留着少部分的清醒意识,身而为人的那一部分。我们能顺利进来这里,也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谁,记得我是谁。”

天台上安静了几秒,卡尔带头,几人依次向麦卡洛·曼轻声问好,盛铭还额外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

“你好,麦卡洛·曼,我是盛铭,很荣幸认识你。”

外表与活尸无异的哨兵身后,忽然传来一串曼妙鸟鸣。

“那是他的精神体,在代替他向你们回以问好。”塞缪尔这么说道,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不断挣扎、想往前探的可怖人身。

浅淡的笑容出现在几人脸上,耳边的鸟鸣还在持续,间隔缩短,像一首早已准备好的优美曲调。

塞缪尔并不意外,他停在麦卡洛·曼身前一步的距离,伸手握上胸前的金色日月标,垂首念道:

“你行过死荫的幽谷,不怕遭害,耶和华是你的牧者,与你同在,使你必不至缺乏。”

“他会使你的灵魂苏醒,引导你走义路,领你在可安歇的水边,躺卧在青草地上。”

“你会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福杯满溢,直到永远。”[1]

“麦卡洛·曼,我们乐园再见。”

翡翠鸟的唱鸣忽而终止最高处,与歌声同时停止的,还有与一道其他活尸并无差异的野兽嘶吼。

塞缪尔握着一截强掰下来的荆棘条,狠狠将其扎进了麦卡洛·曼的后脑处,然后抽出,一些腥臭碎肉溅到了他的白袍上,塞缪尔没有动。

他看着麦卡洛的头颅歪垂下来,感受着温热的鲜血顺着握在手中的荆棘条,往下滴落。

“他已经等我们很久了,也快熬到极限了。”塞缪尔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其余三人,“结束在今天,这就很好。”

卡尔·弗林点点头,上前拥抱了一下自己的老师。

然后他拉起塞缪尔鲜血淋漓的右手,取出那根尖刺扎进老师手心的荆棘条,丢在地上。

“老师,你看。”卡尔·弗林抬起手,让塞缪尔看自己与他沾满同一种鲜血的手。

耶和华与你同在。

我与你同在。

*

卡尔·弗林已经坐进了直升机的驾驶座,在做最后的调试。

塞缪尔还站在麦卡洛·曼的尸体旁边,出神地看着那根荆棘条,沉默不语。

玉锦珠走到盛铭面前,道:“哥哥,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盛铭摇摇头,道:“我要清理这里的感染者。”

玉锦珠停顿几秒,眼睫垂下,嗓音也低了下去,他轻道:“哥哥,我提醒过你的,在哨兵的主场精神图景里,你是打不赢的。”

盛铭又摇摇头,偏头看向别处。

亮眼的橙色塔吊,塔吊指向的最后据点烂尾楼,还有最边缘处的陡峭崖壁。

“哥哥,你总是这样,从来不肯选我。以前是,现在也是。”玉锦珠最后说完这句,便转身钻进了机舱。

旋翼转动,卷起猛烈气流,盛铭和塞缪尔退到天台角落,在轰鸣而起的飞行噪音中,目送直升机缓缓离地、升空。

彻底飞离前,直升机又在空中悬停了几秒,玉锦珠扒着舱门,探头往下,喊了一句什么。

桨叶旋转声音太大,将玉锦珠的声音全部遮盖,盛铭只能根据他的口型去猜。玉锦珠似是知道如此,刻意将喊话速度放得很慢,又重复一遍。

他说的是——

不、要、抵、抗,不、要、抵、抗。

盛铭心里一惊,就见玉锦珠从身后抽出把枪,朝天一开。

红色的信号弹尖啸着冲上天空的那一刻,三声枪响,遥遥地在图景边缘处、他们进来的地方,沉闷炸响!

塞缪尔难以置信、目眦欲裂地扭头看向盛铭。力道之大、速度之猛,甚至让盛铭恍惚间听到了一声骨骼脆响。

住院楼外,拖着铁链的活尸姜鸣再次游荡回来,仰头注视着轰鸣飞远的直升机,面无表情。

梅开二度的直升机,但是……祸乱之机

[1]: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

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

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

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

也不怕遭害,

因为你与我同在;

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

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

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诗篇 23:1-6 和合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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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麦卡洛·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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