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渊那堪比河东狮子吼的骂娘连躲到马厩里的琛泽都听见了,原本还在为了明日大喜忙碌的下人们听见少城主这没来由地喊叫,都停下了自个儿手里的活计,叽叽喳喳地往声音来源的地儿赶去。
“怎么回事儿?少城主这动静听着要杀人啊?”
“怎么听着还有杀猪的惨叫呢?”
“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少城主这般动怒难不成是新娘子跑了?”
这番言论一出,不少人都应和起来。
“就少城主□□,能有姑娘愿意,那得是天上的菩萨才有的好心肠啊!”
“要我说,就是少城主太心急了!”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时,屋里的木门被“砰”地一声破开,一声巨响,木屑纷飞。厉无渊提着一个瑟缩抱团的东西站在了门口。仔细看,那东西还在哗啦啦地淌水,混着一股腥臊味儿。
“你再尿我就把你撒尿的眼儿给堵上!”
“可是我害怕啊!我控制不住啊!”
白问一边努力蜷缩,一边加紧了还在漏尿的□□。可夹住了尿,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淌,止住了哭,尿柱儿就跟开了闸一样往外泄。
外面站着的下人,要么臊红了脸,要么“啧啧”地嘲笑,大家伙儿似乎都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正事才赶过来的了。
这场面要是换以前,厉无渊早就一脚把他连屎带肠子的给踹出来了,可对着这么个只会抱团大哭的白兔子,他怎么都下不去这一脚了。明明是被那贼人和这贼人的小跟班合伙骗了宝贝,让自己成了笑柄,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心里头还有个声音冒出来给这小白脸儿辩解:“他就是个小傻子,估计都是他那个鬼精的主子想出来的坏招儿。”
厉无渊大手一挥,把白问扔到了地上,用下巴点了几个干活儿麻利的,“你们几个,带他去洗干净了,”随后又像是自我洗脑般解释道,“小爷是怕他尿我身上,弄一身骚臭味儿!洗干净喂饱了,小爷我亲自去审他!”接着又随手一指,“你们几个去外面找人!”
几个年轻的汉子得了命令,刚要举着火把出去,就被厉无渊又给喊住了,“等等!别大张旗鼓的!你们他娘的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厉无渊跑了新娘子?!”少城主的目光状若无意地扫过白问被带走的方向,除了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他没体会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或许是跑的那个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而马厩里的琛泽看见了燃起的火把和人群的议论声,躲在马屁股后面不敢出来。白问哭喊着被下人拖走,正好路过琛泽藏身的地方,那一声声“主子”喊得惊天地泣鬼神,昏暗中,琛泽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悄悄红了,眸里的水汽如剔透的冰晶挂着融化的水珠,悬在眼尾,映出白问已然哭红的脸。
琛泽没有伸手擦去那滴泪,而是用手指按住了面前的马屁股的□□子,“马哥,你草料里掺地瓜了?他妈的崩了我好几个屁了,熏得我都淌泪了。”
那匹马最脆弱的地方被按住了,可以说是受到了马生以来甚至以后最大的惊吓,一蹄子把人给踹了出去,琛泽摔了个狗吃屎,睁眼的时候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看见了一个狗洞。
出门在外还要什么脸面,琛泽比量了下大小后把胸里塞的俩大白馍馍扔了到了马厩里,使了吃奶的劲儿才蛄蛹了出去。他来不及整理什么,猫着腰摸黑顺着墙朝着一处黑巷子逃去。
“妈的,这夜黑风高的,这里治安怎么样啊?”
在黑暗里的人似乎格外脆弱,琛泽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关于深夜小巷的小说片段,犹豫了片刻后,把那块偷来的鲛磷甲垫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眼看着前面快走出头了,琛泽加快了脚步,却在还有几米的时候,看到了从巷子口进来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不对劲儿...有血腥味儿...*
琛泽颤颤巍巍地从墙上抓了几把灰抹在了脸上,试图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男人的步子很大,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地踩在青石板路上,这时,一道寒光晃进了琛泽的视线里,闪得他汗毛倒竖,又从后面掏出了鲛磷甲缓慢地塞进了自己的心口处。
*操...他有刀!他是谁?他要干嘛?厉无渊雇的杀手?*
男人的呼吸声很粗,再仔细看,身后似乎还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那股子血腥味儿就是从他后面传出来的。
*天呐,我不会是撞见什么行凶毁尸的现场了吧!*
还不等琛泽细想,男人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只见那根粗壮的胳膊手起刀落,一股温热甜腥的血喷到了琛泽的脸上。
“啊——”
琛泽惨叫一声,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咋回事来?你别吓唬俺啊!”
男人听见这声惨叫,杀猪的刀也顿住了,扔了刀三两步就跑了过来。昏暗中他看不清细的,只能看见个穿着绸缎衣裙的人糊了满脸的血躺在地上,身子都吓得梆硬了。
“这...”
男人张着嘴结巴了半天光喘气儿了,粗糙的大手紧张地在裤缝上反复摸索。他本来是从村里挑着猪来城里赶夜集的,担心城里的贵老爷觉着他的猪肉不新鲜就现卖现杀,好不容易有人相中他的猪了,他想着找个没人的地儿把猪杀了去交货,没成想把人给吓死了。
冷汗从他寸短的头发里呼呼地冒,顺着粗硕的脖颈淌下来,都快在胸膛上那成块儿肌肉的沟壑里汇成小溪流了。
他不敢去报官,害怕被关进大牢里再不给他放出来了。他家里还有个过百的老母,要是被抓了,老母该怎么活?身体的行动快于心理建设,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琛泽的腰肢,想着先扛到肩上,可那双只摸过厚实猪肉的手哪里碰过这么软的腰,蜜色的脸“腾”地一下烧成了猪肝色,慌忙松开了手跳出去老远。
*不行不行...她虽然被俺吓死了但终归是个姑娘家家...男女有别...况且死者为大,俺这是...这是耍流氓!*
*但是俺要是不把她扛走,官府来了可咋弄?*
男人在心里那一黑一白的争执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两根肌肉隆起的胳膊左右架着琛泽的胳肢窝拖了起来,这样一上一下的位置,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划到了琛泽平坦的胸前。
*长得怎高,咋那儿生的还不如俺家养的母猪壮实嘞?*
这想法一出来,男人就臊得口干舌燥,猛地转头使劲儿闭上了眼。
*你弄啥嘞!脑子里想的都是啥狗屎嘞!?你还要不要脸了?!*
就这样,男人一边心里自我唾骂一边把琛泽拖进了自己扛猪的篓子里。他怕里头的猪粪给琛泽的身子熏臭了,还从路边摘了几朵不知名的香花塞到了里头。
“你放心...俺...俺回村里去就立马给你好好安葬...你别怨俺...俺家里也有娘...”
男人用还沾着猪血和泥巴的蒲扇大手抹了抹眼泪,路过的好事的人忍不住多留了会儿,只见男人浓黑茂密的剑眉下露了双骇人的三白眼,周围涂了血污,活像是刚索完命的活阎王。
“大侠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出来上茅房的!”
路人双腿一软撒脚就跑,男人却误以为是被人瞧见他拖运“尸体”了,忙不择路地扛上篓子,也似脚底抹油般奔跑起来,喷得老大的鼻孔冒着气喘吁吁的白气,两只手还托在篓子底下怕晃着里面的“尸体”了。
他就那样一边跑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又念叨着“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之类的东西,跑回村里的小土屋的时候,已经累得像头只会喘气儿的老黄牛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篓子放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三两步跑进了老母亲的屋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搞得屋里头炕上的土灰都震得抖了抖。
“娘!俺犯大错了!”
那声泪俱下的老牛音把炕上老母浑浊的眼珠子都吓得清亮了不少,老人从枕头底下摸了块被炕土弄得乌漆嘛黑的冰糖塞进了男人满是老茧的手心里。老人活到了这岁数,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但却一直记着小时候儿子心里难受了就会来自己的炕头哭着要糖吃。
冰糖上的灰尘在男人泪眼朦胧的视线里花得一塌糊涂,可那股香甜的糖味儿却一股脑儿地往鼻孔里塞,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这会儿哭得鼻涕都淌进了嘴里。
“俺...俺杀了人...俺不敢报官...俺害怕啊娘...”
屋里哭声震天的动静把夏得昏死过去的琛泽给生生吵起来了。最先恢复过来的是嗅觉,一股野花的香味和猪粪的恶臭混合的邪恶味道直窜天灵盖,让琛泽连滚带爬地翻出了篓子趴在地上干呕。
“呕——”
*这是什么审问的路数?太恶毒了!*
琛泽还当自己是因为目睹了“杀人现场”而被用这种生化武器逼问,而那头还在哭诉的男人听见了外面的干呕声,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门。
于是乎,在琛泽眼里,是对自己用了“酷刑”,站在门口如山一般的杀人凶手,而在男人眼里,是被自己害死现在又面色惨白地爬了出来的索命女鬼。
两人双双给彼此跪下磕了个响头,同时喊道:
“我真得什么都没看见啊,求您放过我吧!”
“俺真不是诚心想害您啊,求您饶了俺吧!”
一时间,两人又同时沉默了。
琛泽大着胆子站了起来,靠近了几步。
“咱俩应该是有误会在里头,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情况?”
男人也懵了,有什么说什么,连自己姓甚名谁、一斤猪肉卖多少钱都给秃噜出来了。琛泽抱臂听了一会儿,心道原来是个傻不愣登的主儿,顿时有了坏心眼子。
“金曜祖是吧?”琛泽围着男人转了几圈儿,“这事儿呢,确实是你先吓我在先,这么着,我呢先在你这儿休养几天,你好吃好喝地养着我,把我那点儿被你吓走的精神气儿给养回来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看如何?”
琛泽做了要讨价还价的准备,谁知被那傻大个儿一口答应下来。
“中!俺养你!俺保准把你那儿养得又大又圆!不信你去瞧瞧俺圈里头养的母猪,给十个猪娃子吃完都还能挤出水儿来呢!”
此刻,琛泽有种想挥圆了胳膊抡在金曜祖的脸上但蚍蜉之力难撼大树的无力感。
【小剧场—马哥的朋友圈】
浪里小白龙:
看见没,踹他一脚他还得拿两个白馍馍谢谢咱呢。
(琛泽趴狗洞后面照)
[点赞]武林第一少城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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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连夜逃婚(杀猪的,你要老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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