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刑!惩汝不敬帝尊,悖逆天道!”
昊天帝尊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肃然落下。
一道水缸粗细、通体缠绕着混沌气息的暗金色雷龙,如同灭世之鞭,撕裂漆黑的劫云,带着审判万物的无上威严,朝着瘫倒在地的玄宸,悍然劈落。
速度!
超越了空间的束缚!
几乎在劈落的瞬间,就已降临至玄宸头顶!
玄宸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只能凭借本能,猛地抬起那只还能动弹的手臂,凝聚起残存的、微弱的仙元护在身前。
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在涤尘殿内炸响。
刺目的暗金雷光瞬间吞噬了玄宸的身影。
狂暴的雷霆之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刺入他的四肢百骸,撕裂他的肌肤,灼烧他的经脉,震荡他的神魂。比替姜离挡劫时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撑在地上的手臂瞬间焦黑一片,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进地面,身下的玉石碎屑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声压抑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痛楚的嘶吼,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玄宸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
雷光散去,玄宸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单膝跪在深坑之中,浑身焦烟袅袅,墨色的帝君袍服早已化为飞灰,露出焦黑一片、布满细密裂痕的躯体。
一缕暗金色的雷弧如同毒蛇般在他焦黑的皮肤上游走,带来持续的灼烧剧痛。
“第二刑!惩汝身不正,擅替蝼蚁挡劫,亵渎天威!”
昊天帝尊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
随着他的声音的落下,第二道更加粗/壮、威势更加恐怖的暗金雷龙紧随而至。
玄宸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劈落的毁灭雷光,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不屈。
他不再试图格挡,反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咆哮,周身残存的仙元混合着心头精血疯狂燃烧,竟主动迎着那毁灭雷龙,冲天而起。
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爆炸!
玄宸的身影如同陨石般被狠狠砸回地面,这一次,他的后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边缘闪烁着恶毒的暗金雷光,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第三刑!惩汝心不纯,妄言情爱,质疑神道根本!”
“第四刑......”
“第五刑......”
.......
昊天帝尊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落下,都伴随着一道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暗金雷龙。
涤尘殿内,早已化作了雷霆炼狱。
狂暴的雷光疯狂肆虐,将巨大的玉石廊柱彻底粉碎。地面被型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恐怖的冲击波和能量乱流在殿内疯狂冲撞。
玄宸的身影,在毁灭的雷光中一次次被轰飞一次次砸落,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被反复蹂/躏的残破玩偶。
他的身体早已不成/人形,焦黑的皮肉翻卷脱落,露出底下同样焦黑、甚至断裂的骨骼。
恐怖的墨色雷霆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残破的仙躯内疯狂肆虐、破坏。每一次雷击,都带来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早已流干,只剩下焦黑碳化的伤口。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恐怖的焦痕和裂口,一只眼睛甚至被雷霆灼瞎,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空洞。
唯有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如同燃烧着最后一点余烬般,死死盯着神座上那冷漠无情的投影。
没有求饶,
没有屈服。
只有那被雷霆反复蹂/躏的残躯中,迸发出的、越来越微弱、却越来越执拗的嘶吼。
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充满了不甘、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对那冰冷教条的反抗!
七十九!!
八十!
八十一!
当最后一道、凝聚了所有劫云精华、如同混沌巨柱般的暗金雷龙,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狠狠贯穿玄宸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躯体时,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仿佛要将整个涤尘殿从九重天抹去。
刺目的雷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光芒缓缓散去。
劫云消散,被撕裂的穹顶缓缓弥合,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神殿。
巨大的玉石廊柱尽数倒塌,化作齑粉。光滑的地面如同被巨兽啃噬过,布满深坑和恐怖的沟壑。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和雷霆肆虐后残留的毁灭气息。
深坑中心。
一具焦黑的、几乎无法辨认形状的躯体,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如同被投入熔炉、又被粗暴丢弃的焦炭。
这是一具破碎的躯体,有的部分甚至已经碳化断裂。胸膛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这具残躯的主人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
墨色的帝君袍服早已灰飞烟灭。
唯有腰间悬挂着的那枚象征着涤尘殿帝君身份的、由混沌神玉雕琢而成的印玺,在焦黑的残躯旁,散发着微弱却温润的青色光晕,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倔强地证明着这堆焦炭曾经的身份。
神座之上,昊天帝尊那扭曲膨/胀的投影缓缓平复,垂落的旒珠停止了疯狂的摆动。
冰冷的目光扫过深坑中那具焦黑的残躯,如同扫过一件彻底报废的器物。
“禁锢涤尘殿,非诏不得出。”
“静思己过,涤净妄念。”
“何时懂了断情绝爱,方为神道根本,便何时再来见吾。”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回荡在死寂的如同巨大废墟墓穴般的涤尘殿中。
投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冰冷的金光,最终彻底消失在冰冷的空气里。
死寂,绝对的死寂。
只有那焦黑残躯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呼吸声,在这冰冷的神殿废墟中,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
那蜷缩在深坑焦土中的焦黑残躯,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
覆盖着厚厚焦痂、如同枯枝般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灰烬和焦土。
玄宸的意识,如同沉在万丈冰海最深处的一缕微光,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和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中,极其缓慢地、艰难地上浮着。
痛。
无边无际的痛,
不是单纯的□□撕裂,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毁灭之痛。
墨色的雷霆之力如同亿万条最恶毒的寄生虫,依旧在他残破的经脉、骨骼、甚至破碎的神魂碎片中疯狂地钻噬、啃咬。每一次细微的感知恢复,都带来新一轮地狱般的酷刑。
他试图睁开眼。
眼皮沉重得如同被焊死,每一次细微的牵动,都牵扯着面部焦黑碳化的皮肉,带来钻心的剧痛。
最终,只有那只未被完全灼瞎的左眼,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模糊的视线,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裂纹的血色琉璃。
入眼,是涤尘殿那被雷罚彻底摧毁的景象。断裂的巨大玉石残骸如同巨兽的枯骨,杂乱地堆积着。
穹顶虽然弥合,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透下破碎而清冷的天光。
地面是深不见底的焦黑坑洞和纵横交错的恐怖沟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这里不再是象征天律的神殿,而是一座冰冷的、巨大的坟墓。
而他,是这坟墓中唯一残喘的活尸。
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他干裂焦黑的双/唇中逸出。
仅仅是发出这一点声音,就牵动了胸腔处那最严重的伤口,带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无数烧红铁钩搅动般的抽/搐剧痛,又一股鲜血从嘴角涌/出。
他试图移动一下/身体。
只是轻轻的移动,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却清晰无比的脆响,一根断裂的肋骨,在微小的动作下,彻底错位,尖锐的骨茬刺穿了焦黑的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让他残破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冷汗......不,他体内早已没有多余的水分。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碾碎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残存的意识一点点淹没。
他放弃了移动。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像是吞咽着烧红的刀片。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虚脱感中沉浮,破碎的神魂如同风中飘散的柳絮,无法凝聚。
在短暂的意识空白里,他忽地想起不久前的那场争吵。
他看到了神农山断崖,看到了那碗冒着热气的野菜羹汤,看到了那双清澈带笑的眼眸。
他还看到了神草园中,她笨拙地照料灵植,对着白曜绽放的灿烂笑容。
他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质问:“你心里都没有爱!你冷得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你拿什么去爱世人!”
他更清晰地看到了,最后她讲述永昼之岛时,眼中那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向往和羞涩。还有那屋檐下的琉璃风铃,那满院的秋海棠,那“永生永世相爱”的传说......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此刻却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残破的神魂,带来比□□撕裂更加尖锐、更加无法忍受的剧痛。
虚妄?
父君说那是虚妄。
他也一度那样认为。
可为什么,此刻想起,那秋海棠的色泽,比这涤尘殿的寒玉更加鲜活?那琉璃风铃的脆响,比这死寂的废墟更加真实呢?
“呵.....”
一声极其微弱、充满了无尽自嘲和悲凉的晒笑,在玄宸残破的胸腔中滚动,却最终只化作喉间一丝带血的呜咽。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唯一能视物的左眼。模糊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里,散落着一些巨大的、被雷霆震碎的玉石残骸。
光滑的断面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极其纯净的冰晶。清冷的、破碎的天光透过穹顶的裂缝照射下来,落在那些冰晶之上。
冰晶中,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具蜷缩在焦黑深坑中、不成/人形、如同被彻底焚毁又随意丢弃的,焦炭残骸。
焦黑的皮肤布满了恐怖的裂痕和翻卷的伤口,碳化的部分如同丑陋的鳞甲。
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肉,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一只眼睛是焦黑的空洞,另一只勉强睁开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和浑浊,如同蒙尘的琉璃。
曾经象征着无上尊荣的帝君袍服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腰间那枚散发着微弱青光的混沌神玉印玺,在焦黑的残躯旁,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颇具讽刺。
冰晶中的倒影,清晰得如同最残酷的镜子。
玄宸看着冰晶中那个丑陋、残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自己。看着那只布满血丝、充满了混乱、痛苦和一丝迷茫的独眼。
玄宸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还算完好的、焦黑枯槁的右手。
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固执地、一点点地将那只手,极其艰难地抚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曾经被赤霄雷龙贯穿,残留着一个巨大的黑洞般的伤口。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焦黑枯槁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按在了那同样焦黑、布满裂痕的胸膛之上。
触感冰冷、粗糙,如同触摸一块腐朽的枯木。
没有心跳。
或者说,那微弱的心跳,早已被无边的剧痛和冰冷所掩盖。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独眼死死地盯着冰晶中那个同样抚着胸口、如同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的残破倒影。
涤尘殿内,死寂如墓。
只有那具蜷缩在深坑焦土中的焦黑残躯,如同被世界遗忘的破碎神像,在破碎的冰晶映照下,无声地舔/舐/着满身的伤痕。
那抚在胸口的手指,微微蜷缩,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只抓/住了一片虚无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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