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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

破碎的光影、扭曲的声响、刺鼻的气味...一切都在混乱地交织、旋转,形成一个令人眩晕的漩涡。沈砚感觉自己像是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下沉,水压挤压着他的胸腔,窒息感如影随形。

偶尔会有模糊的声音穿透深水:

“血压还在下降...”

“洗胃完成,继续监测...”

“家属联系上了吗?”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他试图挣扎,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在一片混沌中,他仿佛看到了陆明远。他的明远站在一片白光中,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嘴唇开合,像是在说什么。沈砚拼命想要听清,却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活下去...”

然后那片白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寂静。

......

当沈砚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腕上传来的尖锐疼痛。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惨白的天花板。冰冷的吸顶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狭窄的房间,硬板床,掉漆的木桌,厚重的铁门。唯一的窗户外面钉着结实的金属栏杆,将天空切割成条状。

精神科住院部。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刚刚聚起的一点意识。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腕上。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层层叠叠,裹得严严实实,像一道丑陋的、宣告失败的旗帜。纱布边缘,隐约能看到一点暗红色的渗痕。

沈砚盯着那道纱布,眼神空洞麻木。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在脑海中疯狂地旋转切割——陆明远冰冷的额头和嘴唇,那个白色的小药瓶,瓶盖滚落在地板上的空洞轻响,还有那灭顶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猛地闭上眼,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力道很大,带着一股不耐烦。

一个身材敦实、穿着浅粉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放着药杯的托盘。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带着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醒了?”护士的声音平板无波,没什么起伏。她走到床边,动作麻利地把一个小小的白色药杯塞到沈砚没受伤的右手里,“喏,吃药。”

沈砚没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药杯,里面躺着几粒颜色各异的药片。

护士皱了皱眉,语气加重了些:“发什么愣?赶紧吃了!别磨蹭!”她看着沈砚苍白的脸和手腕上刺眼的纱布,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厌烦,“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命是自己的!”

沈砚依旧沉默,像个失去灵魂的空壳。他机械地把药片倒进嘴里,就着护士递过来的纸杯里温吞的白水,胡乱地咽了下去。舌尖弥漫开一片浓重苦涩的药味,一路灼烧到胃里。

护士看着他咽下药,似乎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皱着。她收拾好药杯,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告诫的口吻:

“对了,在这儿待着,自己多留个心眼。没事别瞎逛,尤其离302那个疯子远点!”

“302?”沈砚干涩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对,姓周那个!”护士撇撇嘴,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叫周凛。晦气得很!听说在外面当街捅死过人!就仗着一张‘精神病’的鉴定书,屁事没有,就给送到这儿来了!谁知道是真疯假疯?看着就阴森森的...总之,离他远点!听见没?”

她没等沈砚回答,又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仿佛沈砚已经和那个“疯子”扯上了什么关系,然后才转身,铁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重重关上,留下沉闷的回响在狭窄的病房里震荡。

周凛。

捅死过人。

精神病。

这几个冰冷的词语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钉进沈砚混沌的意识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试图驱散手腕旧伤处传来的、更深沉的幻痛和心底骤然升起的、冰冷的寒意。

......

几天后,沈砚被允许在非活动时间,在封闭病区有限的走廊里短暂走动。药物像一层浑浊的油膜,覆盖着他残存的感知,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声音模糊,色彩黯淡。

他脚步虚浮地踩在磨得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走廊很长,两侧是紧闭的病房门,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洒下来,将影子压缩成脚下小小的一团。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试图汲取一点支撑身体的凉意。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药物也无法完全压制的疲惫,像湿透的棉絮包裹着全身。

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通往隔离病区的金属门,突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音,缓缓打开了。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膀大腰圆的男护工,像押解重刑犯一样,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他们面无表情,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职业性力道,半架半推着那个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那人微垂着头,沈砚还是立刻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适感。那个名字——周凛——像冰冷的毒蛇,倏地滑过他的心头。

周凛很高,但异常瘦削。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是套在了一具行走的骨架上。头发剃得很短,几乎是贴着头皮,清晰地勾勒出嶙峋的头骨轮廓。他走得很慢,脚步拖沓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力气,又像是脚腕上真的坠着无形的镣铐。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麻木和死寂,像一具被无形丝线勉强操控的、没有生气的木偶。

护工们推着他,皮鞋底敲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空洞而规律的哒哒声,在过分安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像小锤子,一下下,精准地敲打在沈砚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朝着沈砚的方向走来。

距离在缩短。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

沈砚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头顶!仿佛一条无形的、湿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缠上了他的脖颈!

周凛那颗一直微垂着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锈齿轮艰难转动的滞涩感,抬了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刚从冰窟里捞出来、沾着霜花的钝刀,精准无比地穿透了走廊里稀薄冰冷的空气,带着一种非人的专注和穿透力,死死地钉在了沈砚裸露在病号服袖子外的左小臂上——钉在了那几道颜色已经变浅、却依旧狰狞地盘踞在皮肤上的旧疤痕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那冰冷粘稠的目光彻底冻结。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压缩,沉甸甸地压在沈砚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肺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周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窝深陷,里面嵌着的眼珠如同两丸浸在万年寒潭深处的黑石,深不见底,幽暗冰冷。那里面翻涌着的绝非麻木,而是一种**裸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冰冷探究,像解剖刀刮过皮肤表层,带着一种要将皮肉骨骼都彻底看穿的专注和...残忍。

沈砚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这目光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胃里一阵剧烈翻搅,早上勉强咽下去的那点流食,此刻像冰冷的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着,带着强烈的恶心感。

护工们毫无所觉,依旧面无表情地推着周凛往前走。他的身体被那股力量带着向前移动,只有那颗头颅,固执地、以一种违反生理角度的方式,拧着,那双深潭似的眼睛,依旧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在沈砚手腕的疤痕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黏腻,顺着皮肤爬上来,缠绕着沈砚的手臂,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仿佛被那目光生生钉在了原地。

直到他们转过走廊的拐角,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那道令人窒息的注视才如同实质般被切断。

沈砚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惊觉后背的布料早已被涔涔冷汗浸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扶着墙壁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指尖冰凉麻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咚咚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手腕上,那几道旧疤的位置,仿佛被那目光灼伤一般,传来一阵阵尖锐而诡异的幻痛。他下意识地用右手紧紧捂住左腕,仿佛要盖住什么不堪入目的污迹。

走廊尽头惨白的灯光依旧冰冷地亮着,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更加刺鼻。沈砚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蜷缩起身体。护士的警告言犹在耳,带着冰冷的回音:

“...离302那个疯子远点!...当街捅死过人...看着就阴森森...”

周凛。

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双枯井般深不见底、带着审视疤痕的冰冷眼睛,像一道刻入骨髓的诅咒,深深地烙印在了沈砚刚刚开始、却已注定布满荆棘的住院生活的开端。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像是为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悲剧,奏响了沉闷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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