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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医院的清晨是被一种机械般的精确性唤醒的。

六点整,走廊里准时响起推车的轱辘声和护士们清脆却不容置疑的脚步声。六点十分,沈砚病房的铁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一个面生的年轻护士探进头来,声音清脆得像刚出巢的鸟儿:“量体温了!”

沈砚从浅眠中惊醒,心脏猛地一缩。他花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不是他和陆明远那个洒满阳光的小公寓,而是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和绝望气息的地方。

护士动作利落地将体温计塞进他腋下,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冰凉得像医疗器械。“夹好,五分钟。”她说着,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秒。

沈砚顺从地夹紧体温计,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微微发抖。他望向窗外,铁栏杆将灰蒙蒙的天空切割成条状,如同监狱的放风区。

“36度8,正常。”护士取回体温计,看了眼读数,“七点早餐,别错过了。”说完便转身离开,铁门再次合上,留下沉闷的回响。

沈砚慢慢坐起身,手腕上的纱布提醒着他为何会在这里。他轻轻触碰那粗糙的布料,底下传来隐约的疼痛,像是遥远的呼唤。

七点整,送餐的推车准时出现在走廊。病房门下方的送餐口被拉开,一个不锈钢餐盘推了进来,上面摆着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

沈砚盯着那餐盘看了许久,才慢吞吞地端起来。粥已经微凉,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他机械地拿起勺子,一口口往嘴里送,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完成一个必需的程序。

饭后不久,铁门再次打开。张护士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兜里,脸上是那种见惯不怪的麻木表情:“活动时间,可以到走廊走走,但不准下楼。”

沈砚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他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头脑昏沉,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

走廊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病人。一个中年男人贴着墙根缓慢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一个年轻女孩蹲在角落,手指在地上划着看不见的图案;还有一个老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沈砚找了个远离他们的位置,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睛。陆明远的脸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那么清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明远...”他在心里无声地呼唤,喉咙发紧。

忽然,一阵骚动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沈砚睁开眼,看见几个护工正架着一个不断挣扎的男人往隔离区走。那男人嘶吼着,声音破碎而绝望:“放开我!我没病!你们才有病!”

护工们面无表情,动作熟练而机械,像是处理一件不太听话的货物。很快,那男人被拖进一扇铁门后,嘶吼声被隔绝,走廊重归寂静。

其他的病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沈砚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冷汗。这里不是医院,是牢笼,关押着所有被正常世界抛弃的人。

而他,也是其中之一。

上午九点,是集体服药时间。病人们排成一列,缓慢地向护士站移动。沈砚站在队伍中间,低着头,避免与任何人有目光接触。

轮到他的时候,张护士瞥了他一眼,熟练地倒出几粒药片放在小纸杯里:“沈砚,今天的药。”

他看着那些白色、黄色的小药片,犹豫了一下。

“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张护士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沈砚深吸一口气,将药片倒入口中,接过水杯吞下。苦涩的味道在舌根蔓延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张嘴,检查一下。”张护士命令道。

他顺从地张开嘴,让对方检查是否藏了药。这种被当作犯人一样对待的屈辱感让他的脸颊发烫。

服完药后,病人们被带到活动室。这是一个宽敞但陈旧的房间,墙壁被刷成一种令人压抑的浅绿色,几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灰暗的底色。角落里散落着几本破旧的杂志,一副缺了几张牌的扑克,一台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吵闹的购物节目,但没有人在看。

沈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被铁栏杆分割的天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活动室里的人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不停踱步的中年男人现在正绕着房间转圈,脚步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蹲在地上画图案的女孩此刻正对着墙壁低语,时而轻笑,时而蹙眉;老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已经石化。

沈砚闭上眼睛,试图屏蔽这一切。他想念他的画室,想念油彩的味道,想念笔刷在画布上滑动的感觉。陆明远总是第一个欣赏他的新作,即使是最抽象难懂的作品,他也会认真地看着,然后给出真诚的评价。

“这里用了很多蓝色,你今天心情不好吗?”陆明远曾指着一幅画问他,眼神里满是关切。

沈砚当时惊讶于他的敏锐,那确实是他情绪低落时所作。陆明远总能读懂他的画,就像能读懂他的心。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迅速擦去,深吸一口气。不能在这里崩溃,不能。

活动时间结束,病人被带回各自的病房。午餐时间到了,餐盘里是看不出原形的炖菜和干硬的米饭。沈砚机械地吃着,味同嚼蜡。

下午是心理治疗时间,但医生今天请假了,改为自由活动。沈砚决定回病房休息,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昏昏欲睡。

就在他走向病房时,眼角瞥见一个身影站在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前。

周凛。

他立刻认出了那个瘦削的背影。即使穿着同样的病号服,周凛也显得与众不同——不是那种令人愉悦的不同,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异样感。

沈砚下意识地想要绕开,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放缓脚步,假装系鞋带,偷偷观察着那个男人。

周凛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像是凝固的雕像。他的侧脸线条锋利,肤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能够看见皮下的青色血管。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早已逃离那具躯壳,只剩下一个空壳。

沈砚想起张护士的警告:“离302那个疯子远点...捅死过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正准备悄悄离开,周凛却突然动了。

极其缓慢地,像是老旧的机器重新开始运转,周凛的头转了过来。那双空洞的眼睛精准地锁定在沈砚身上,没有丝毫的迷茫或迟疑,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停滞。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冷静、客观,带着一种非人的疏离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隔十几米,沉默地对视着。沈砚想要移开视线,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然后,周凛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几乎算不上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神经质的痉挛。这个微小的动作打破了他脸上的僵硬面具,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生机。

沈砚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移开视线,快步走向自己的病房。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如芒在背,直到他躲进房间,关上铁门,才勉强隔绝了那令人不安的注视。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沈砚大口喘着气,心跳如鼓。为什么那个男人总是盯着他?特别是他手腕上的疤痕...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纱布,那里的伤口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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