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于雄娘撩开油腻的厨房门帘,手里端着两碗蒸腾着热气的米饭,米饭顶上盖着几片腌得发黑的腊肉。
她瞥了一眼气氛僵硬的父子,把饭碗重重搁在油腻腻的小方桌上,拿围裙擦了擦手,冲于老头抱怨道:“你个老东西!跟亲儿子也发啥邪火!赶紧吃!垫垫肚子好有力气把人送走!”
她皱纹密布的眼睛瞟向“昏睡”的姜璃,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随即压低声音问道:“话说回来,这次‘那边’要货咋这么催命似的?饭都不让安生吃。我昨儿还听说,前头王家坳和老马庄那边都往‘那地方’送了好几个女娃子过去呢,个顶个的水灵。”
于老头端起海碗,呼噜扒了一大口米饭,混着腊肉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上头在严查!‘这边’和‘那边’的‘雷子’联手搞什么‘雷霆行动’呢!”他用筷子往房梁上象征性地戳了戳,“风声紧得很!‘那边’的大人物急着疏通门路、打点关节,就得靠这些‘新鲜货’敲门咧!价钱开得比平时高了三成不止!手快有手慢无!”
说完,他斜眼瞪着还靠在车门上抽闷烟、一脸晦气的于雄,又是一嗓子吼过去:“看尼玛的棺材板子呢?!给老子滚进来吃饭!吃完麻溜送货去!再给老子磨洋工,小心抽你筋!”
父子俩在沉默和各自的怨气中,风卷残云般扫光了碗里的饭。
于雄娘手脚麻利地从里屋拖出一大捆粗粝的麻绳,她手法极其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姜璃的手脚反剪在身后,捆得如同待宰的牲畜,绳结深深勒进细嫩的皮肉里。
接着,又拿出一块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脏布团,粗暴地塞进姜璃微微张开的檀口中,一直顶到喉咙深处。姜璃“无意识”的发出一点窒息般的呜咽,被布团堵得只剩下沉闷的“唔唔”声,于雄娘用指节敲了敲姜璃被塞得变形的脸蛋,确认结实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切“稳妥”,父子俩抬着被捆成粽子的姜璃,如同抬着一件沉重的货物,走到院子里。于雄粗暴地打开越野车硕大的后尾箱,里面还残留着鱼腥味和汽油的混合气味。两人合力将姜璃扔了进去,“砰”一声沉重的闷响后,尾箱门无情地关上。
等着天色暗下来,于家父子二人这才驾车出了门,引擎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叫,车灯划破山村夜晚的寂静,一头扎进浓稠如墨的黑暗里。
车子如同一叶颠簸的小舟,行驶在坑洼连绵、蜿蜒如肠的乡间小路上,竭力避开所有可能设有检查站的主干道。
车灯勉强撕开眼前一小片黑暗,两旁是如鬼影般向后掠去的农田和树丛轮廓。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蜷缩在冰冷铁皮尾箱里的姜璃像一颗石子般被抛起又砸落,骨头磕在坚硬的内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响,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车外是死寂的黑夜,车内是引擎单调的嘶吼和灰尘呛人的味道。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饶是姜璃体质远超常人,在这连续近三个小时的折磨下,也感到一丝真实的晕眩和疲惫,心中暗骂:这老小子选的破路!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永无止境的颠簸彻底拆散架时,“嘎吱——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猛地一顿,终于停了下来。惯性让她在狭窄的空间里又往前滚撞了一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尾箱盖上。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发动机冷却时金属收缩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接着,是两声闷沉的“砰!砰!”,车门被粗暴关上,车身随之摇晃。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泥土的松软感,一步步逼近尾箱——是两个人。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异常刺耳,然后,“咔哒”一声轻响,一丝微弱的光亮骤然刺入黑暗。
于雄那张因兴奋和报复欲而扭曲的脸出现在光线里。
他看到尾箱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水浸湿的脸颊,一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盛满盈盈泪水的美目,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无助地望着他,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更加压抑无助的“呜呜”声,小巧的下巴剧烈地颤抖着。
那一瞬间,似乎有个叫“怜香惜玉”的词在他油腻的脑子里微弱地闪了一下,于雄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抽出那块令姜璃窒息的破布。
“啪!!!”
如同惊雷般炸响!于老头那只干枯有力的铁掌,带着积蓄已久的怒气,狠狠扇在了于雄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眼前金星直冒。
“你个没卵蛋的窝囊废!脑子被女鬼舔了?!”于老头的声音如同砂纸打磨铁器,嘶哑而恶毒,“娘们掉两滴马尿就心软犯蠢!老子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你这身皮就死在女人□□里!滚开!碍手碍脚!”
他粗暴地一把将于雄扒拉到一边,探身进去,像拖拽一袋死猪一样,紧紧攥住姜璃的胳膊,不顾绳索的摩擦和姜璃因为剧痛而发出的更急促的呜咽,极其生硬地把她从狭窄的尾箱里生拉硬拽了出来!姜璃如同破麻袋般被摔在冰冷潮湿的泥土地上,溅起点点混着青草汁液的泥浆。
姜璃一边压抑地抽泣着,内心却在咆哮:演得我腮帮子都酸了!一边迅速而隐秘地借着跌倒的姿势环视四周。
这里是一段极为偏僻的荒土路,路面坑洼不平,野草从路的边缘顽强地探出头来,左边,是一片坡度不高但树影幢幢的小树林,在暗淡的光线下如同潜伏的兽群。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右边——一道人工开凿出的山坡被两层带倒刺的铁丝网严密地封锁着!冰冷的铁丝网闪烁着金属特有的黯淡光芒,顺着这条荒芜的小路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延伸,直到视线所不能及的远处,不知尽头在何方。
于老头厌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滚!把车开远点!别在这儿杵着碍眼!等老子完事儿了,电话找你!”他指向路的另一端,一个更深的黑暗方向。
于雄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梗着脖子,一脸不情愿。
“嗯?!”于老头凶悍地一瞪眼,那蒲扇般大的巴掌瞬间就高高扬起!
于雄惊得一个激灵,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兔子敏捷地往旁边弹开两步,嘴里骂骂咧咧着谁也听不清的脏话,最终还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引擎咆哮了几声,越野车亮着两道昏黄的尾灯,颠簸着消失在来时路的黑暗中。
确认车子彻底走远,连车灯的光晕都消失在拐角之后,于老头脸上最后一丝假装的温和彻底消失,他眼神阴冷如秃鹫,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姜璃一下,用下巴朝右边山坡上的铁丝网努了努,命令道:“走!上坡!麻溜点!”
姜璃手脚被捆着,只能像个粽子一样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被驱赶着爬上那不算陡峭但布满碎石和草根的山坡。尘土沾满了她沾染泥污的衣物,更显狼狈。接近坡顶那两层森严的铁丝网时,姜璃的“目光”才“无意”扫到网下的异常——在靠近地面的隐蔽角落,有数根结实的铁丝被人用利器巧妙地剪断、拗弯,在带着倒刺的铁网上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屈身爬过的破洞!剪口断痕崭新锋利,在暗沉的环境里反射着冷硬的光,边缘还挂着几缕可能不久前被挂断的衣物纤维,这显然是刚被开辟出的“通道”。
于老头站在洞口另一侧,不耐烦地朝姜璃低吼:“钻过去!快点!”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着荒无人烟的山野。
姜璃却像是被眼前狰狞的破洞彻底吓破了胆,浑身筛糠般抖起来,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哀哀戚戚地看着于老头,用力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内心翻白眼:“差不多了吧…”)。
“少给老子装死!聋了?!赶紧过去!”于老头急怒攻心,但又不敢放声大吼,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扬起蒲扇大的巴掌,作势要狠狠扇下,但在离姜璃脸颊还有半尺距离时硬生生顿住了——他似乎有什么顾忌,也许是货物受损会影响价值?
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只是顺势狠狠一把,将姜璃猛地推了一个趔趄!姜璃“啊”一声低低惊呼,额头“咚”地一下撞在了冰冷坚硬、带着锈迹的铁丝网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见姜璃依然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肯移动,于老头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他伸手从破旧外套的内兜里,“唰”地一声拔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锃亮的刀刃在微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他蹲下身,冰冷的刀尖隔着薄薄的衣物,不轻不重地抵在姜璃纤细脆弱的后腰上,轻轻往前刺了点压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璃惊恐的双眼,声音压低却透着**裸的残忍:“钻不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腰子开个口儿放放水?让你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给老子过去!”
冰冷的刀尖透过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死亡威胁,姜璃终于“屈服”了,哭得近乎窒息,肩膀剧烈耸动着,在绝望的呜咽声中,艰难地、极其不情愿地屈下身子,如同一只被迫钻入捕兽夹的小动物,动作笨拙迟缓地一点点挪动身躯,终于穿过了那个带着死亡气息的铁丝网破洞,来到了山坡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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