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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迅息的代价

医院的负三层,比想象中更冷。消毒水的气味在这里被无限稀释,混着墙体深处渗出来的霉味、老旧管道的铁锈味,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类似金属被强酸腐蚀后的腥甜,在逼仄的空气里交织成一张粘稠的网,缠得人呼吸发紧。

头顶的日光灯管早该换了,玻璃罩上积着层灰黑的污渍,电流通过时发出“滋滋”的蜂鸣,光线忽明忽暗地跳着,将走廊两侧斑驳的白墙切成一截截晃眼的亮斑与浓沉的阴影,像极了老式录像带卡壳时的画面。谢疏桐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死寂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敲在绷紧的神经上。

平板电脑屏幕亮得刺眼,定位信号的小红点死死钉在屏幕中央——太平间,第三冷冻库。这是清禾最后的坐标。

半小时前,清禾在电话里说“药房仓库的通风管里藏着东西”,话音未落便是一声短促的惊呼,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掐住了喉咙,随后只剩电流的杂音。

谢疏桐甚至能想象出她当时惊恐瞪大的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的样子。他攥紧了平板,指腹按在冰凉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塑料壳里。

“清禾!”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金属门时,手臂因用力而青筋凸起。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不堪重负。声音撞在停尸间空旷的四壁上,弹回来的回响带着冻僵的寒意,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冷冻柜压缩机低沉的轰鸣。那声音规律得可怕,“嗡——咔——嗡——”,像一头潜伏在黑暗里的巨兽,用缓慢而沉重的心跳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第三冷冻库的柜门虚掩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里,正往外渗着白雾。

那雾气不像寻常的冷,带着种尖锐的、能刺进骨头缝里的寒。谢疏桐的目光刚扫过去,鼻尖就捕捉到了那缕混在寒气里的甜腥——是血的味道,还很新鲜,带着活物最后的温度。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往下一沉。谢疏桐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乳胶手套,指尖触到包装纸时才发现自己在抖。

他撕开包装,手套“啪”地贴在手上,隔绝了皮肤的温度,却隔不断那股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柜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清禾没有躺在停尸板上。他背靠着冰冷的柜壁,半坐半瘫在地上,深蓝色的衣服沾着灰尘和冰霜,双腿不自然地蜷着。她那件标志性的白色卫衣便服前襟,洇开了一片深褐色的湿痕,边缘还在微微发暗,像是有液体正从布料下缓慢渗出。没有狰狞的伤口,没有挣扎的痕迹,可那片深色的印记却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人窒息——那是血液浸透布料的颜色,安静得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死亡。

但最让谢疏桐瞳孔骤然收缩的,是清禾的手。

他的十指指尖,正泛着一种诡异的、如同老式电脑屏幕故障般的马赛克光斑。那些光斑是由无数细碎的、闪烁的色块组成的,边缘模糊不清,像是像素点在疯狂抖动、解体。

更可怕的是,这种“腐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她的手腕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的纹理、血管的轮廓都在逐渐消失,变成一片混沌的光影。

“清禾!”谢疏桐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

他伸手扶住好友的肩膀,入手处一片冰凉,只有脖颈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体温。

清禾的头费力地抬了抬,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瞳孔里映着冷冻库顶灯惨白的光,却没有焦点。

但那涣散的深处,藏着的不是濒死的茫然,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看到了宇宙终极恐怖的恐惧,混杂着火烧眉毛般的焦急,像要把她的眼球撑裂。

“疏桐……”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却异常清晰地钻进谢疏桐的耳朵里,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是…是游戏……”

“游戏”两个字刚出口,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

一些带着细碎光屑的血沫从她嘴角溅出,落在谢疏桐的手套上,像融化的星星,触碰到布料的瞬间就熄灭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别说了!别说话!”谢疏桐的声音发颤,他想把她抱起来,手臂穿过她膝弯时,才发现他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层轻飘飘的皮肉,“我带你出去,现在就去医院,一定有办法的!”

“不…听我说…”清禾伸出那只还没被完全“像素化”的左手,死死抓住了谢疏桐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带着光斑的边缘已经触到了谢疏桐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像有电流窜过。她用尽全力,抬起那只正在解体的右手,食指蘸着自己胸口那片深色湿痕里的液体——那是他的血,粘稠而温热——在结着薄霜的地面上,颤抖地画着符号。

指尖划过的地方,冰霜融化了,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尖的光斑随着动作不断抖落,在地面上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点。

最终,一个由竖线和横线构成的“门”的图案渐渐成型,线条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而在门的正中央,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画下了一个扭曲的数字——【3】。那数字的边缘像被干扰的信号,微微发虚,带着种不祥的破碎感。

最后一笔落下时,清禾的手臂猛地垂了下去,指尖的光斑“啵”地一声熄灭了。她看着谢疏桐,涣散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那里面盛着无尽的遗憾,像有没有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还有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嘱托。

“……快……跑……”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话音还没散尽,清禾身上的马赛克光斑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如同被按下了加速键的故障程序。

那些细碎的色块以潮水般的速度吞没了她的脖颈、脸颊、眼睛,他的身体在谢疏桐的怀里迅速变得透明、虚化,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逐渐瓦解成亿万闪烁的光点。

没有灰烬,没有残骸。

只有无数金色的、银色的、细碎的光粒,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冷冻库的寒气里短暂地漂浮了一秒,随后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抽离,争先恐后地涌入柜壁深处的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还带着余温的白大褂,软塌塌地落在地上,前襟的血痕已经凝固成了深褐色。

还有地面上那个用血画成的符号——门与3,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个狰狞的烙印,触目惊心。

谢疏桐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手臂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他最后一丝体温消失时的触感。冷冻库的寒气仿佛瞬间穿透了衣服,钻进了他的骨髓,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的呼吸,甚至他大脑里的每一个念头。

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压缩机的轰鸣不知何时停了,灯管的闪烁也消失了,只有那道血符号,在绝对的黑暗与寒冷中,散发着无声的嘲讽,像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几秒钟的死寂后,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猛地从喉咙深处炸开,像被撕裂的布料,带着血丝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谢疏桐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哐当”一声巨响在停尸间里回荡,震得他手背瞬间红肿,渗出血丝。但这点疼痛,和心口那片被硬生生剜走的空洞相比,轻得像一根羽毛。

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翻滚,几乎要烧穿肋骨;悲伤像冰水,从头顶浇下,冻得他四肢发麻;恐惧像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而那种被无形之物玩弄、被命运肆意摆布的荒谬感,则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件白大褂。布料上还残留着清禾惯用的百合护手霜的味道,混着血和寒气,钻进鼻腔时,让他眼眶猛地一热。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手指虽然还在抖,按下快门的动作却异常稳定,将地面上那个血符号——门与3,清晰地定格在屏幕里。

谢疏桐站起身,转过身时,原本盈在眼底的泪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平静之下,是冰封的杀意和焚尽一切的决绝。

“游戏……”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金属的质感,“不管你是谁在操控……不管这是什么游戏……”

他将那件衣服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我,谢疏桐,奉陪到底!”

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停尸间里掷地有声,撞碎了所有的寒冷与恐惧,只剩下一往无前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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