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带来的热潮逐渐平息，校园生活回归到课业为主的轨道。但贺长青和魏林樾之间的关系，却因为那枚藏在衣服下的金牌和器材室后短暂的靠近，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种变化是细微的，却无处不在。
比如，在地下室，魏林樾给她讲题时，偶尔会靠得更近一些，清冽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而他似乎浑然未觉，或者，是故意的？
又比如，他带来的零食开始更贴合她的口味，是她某次聊天时无意中提到的喜欢的水果糖牌子。
再比如，每晚□□上的“晚安”后面，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个小小的月亮表情。而从某一天开始，变成了两个。贺长青看着那两个紧挨着的小月亮，能抱着手机傻笑半天。
秋意渐深，周末的午后，贺长青和周晓薇约了去市图书馆写作业。图书馆里安静温暖，弥漫着书香和纸张特有的味道。她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写了没多久，周晓薇就被一道数学难题困住了，抓耳挠腮。“哎呀，这题也太难了！长青，你去那边理科参考书区帮我找找有没有类似的例题呗？”
贺长青点点头，起身走向图书馆另一端的理科区。这里的书架更高更密，人也更少。她穿梭在高大的书架之间，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寻找着需要的参考书。
就在她踮起脚，试图够到上层的一本书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身后伸出，轻松地替她取下了那本书。
贺长青猛地回头，心跳瞬间漏拍——魏林樾就站在她身后，距离极近，近得她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和校服领口下清晰的锁骨。
“是这本吗？”他压低声音问道，气息几乎呵在她的发顶。图书馆里太安静，这点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贺长青接过书，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一阵微小的电流窜过。“……谢谢。你怎么在这里？”
“查点竞赛资料。”他示意了一下手里拿着的几本厚书，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你呢？”
“陪晓薇来的，她让我帮忙找书。”贺长青小声回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们躲在两排书架形成的狭窄过道里，仿佛与世隔绝。
“嗯。”魏林樾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目光从她的脸，慢慢移向她微微敞开的校服外套领口。那里，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根细细的红绳——那是她挂那枚金牌的绳子，她贴身戴着。
贺长青察觉到他的视线，脸更红了，下意识地想用手遮住。
他却忽然伸出手，用指尖极轻地碰了一下那根红绳，低声问：“还戴着？”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的皮肤却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贺长青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只会傻傻地点头。
魏林樾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收回了手，语气依旧平淡：“挺好。”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沉默。书架之外是图书馆广阔安静的空间，偶尔传来翻书页和轻微的脚步声。而他们藏身的这一隅，空气却仿佛凝固了，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和张力。
贺长青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生怕被他听见。她低下头，胡乱地翻着手里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那道题，”魏林樾忽然又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需要我讲吗？”
贺长青茫然抬头：“哪道题？”
“周晓薇不会的那道。”他提醒她。
“啊……哦！对！”贺长青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把书递过去，指给他看。
魏林樾接过书，身体又向她靠近了些，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他指着书上的例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简洁清晰地讲解起来。
贺长青努力集中精神听讲，鼻尖全是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旧书的墨香，让她有些晕乎乎的。他讲题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轻鸣，敲在她的心弦上。
他讲完，侧头看她：“懂了吗？”
贺长青其实只听懂了一半，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魏林樾看了她两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虚，但没戳破。他把书合上，递还给她：“有不懂的，晚上□□问我。”
“好。”贺长青接过书，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盾牌。
“我先走了。”魏林樾说道，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书架尽头。
贺长青靠在冰凉的书架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她摸了摸胸口那枚紧贴皮肤的金牌，又摸了摸刚才被他指尖碰过的红绳位置，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发颤。
她抱着书回到座位，周晓薇还在和题目较劲。“找到啦？太好了！咦，长青你脸怎么这么红？图书馆很热吗？”
“啊？有吗？可能……可能刚才找书有点急。”贺长青用手扇了扇风，掩饰道。
她把书递给周晓薇，心思却早已飘远。刚才那个短暂的在书架间的偶遇，像一部默片里的特写镜头，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在他离开后反复在她脑海里播放。
晚上，贺长青果然在□□上收到了魏林樾的消息。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拍得工工整整的解题步骤图，正是下午周晓薇问的那道题，他用另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解了出来，步骤清晰明了。
“木樨”：“用这个方法试试。” “长青青”：“哇！好厉害！谢谢学长！/星星眼” “木樨”：“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下个月有个市级物理创新竞赛，团体赛，两人一组。有兴趣吗？”
贺长青看着这条消息，愣住了。物理创新竞赛？还是团体赛？他是在邀请她组队吗？可是她的物理水平……
“长青青”：“我？可是我的物理……会不会拖你后腿啊？/紧张” “木樨”：“不会。项目侧重设计和创意，你需要负责文献检索和报告撰写部分，你的优势。” 他居然仔细考虑过分工，认为她有优势？
“木樨”：“而且，可以名正言言顺一起去实验室。”后面跟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贺长青看着那句话和那个表情，仿佛能想象出他打出这行字时，脸上那副清淡又带着点算计的模样。名正言顺……这个词用得让她心跳再次失衡。
他是在创造更多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吗？
“长青青”：“好！我参加！我会努力不拖后腿的！” “木樨”：“嗯。明天开始，中午和放学后实验室见。” “长青青”：“好！/可爱”
放下手机，贺长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和他有更多时间相处，更因为他看到了她的价值，肯定了她的优势，并愿意邀请她并肩作战。
这不再是单方面的辅导和仰望，而是朝着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
喜欢一个人，最好的状态或许就是这样：既能享受隐秘的心动与甜蜜，也能在阳光下，找到彼此契合的力量，携手向前。
实验室的并肩时光，似乎更令人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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