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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食中一绝,品冠两江1

入秋后盛月荷很是繁忙。

光是盛兴斋的选址就让她抓破了脑袋。

原来花楼街那间铺子在自己结婚的那天就被大姨卖了,现在也做起了别的买卖。好在盛月荷在江城大学的教授俞子安介绍下,在原来英租界西边的北京路租下了一间临街的房子。每日里学校、铺子、桔园四处奔波,阿菊跟着总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自家姑娘却一点儿不觉着累,反而越干越起劲。终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这铺子就要正式开业了。

开业前一天,铺子里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哎哎哎!师傅,这门槛不能踩,您可得小心着点咯!”阿菊从小在盛兴斋长大,做生意的规矩耳濡目染,现在也是凭着记忆有样学样。

“这还由得到你说?人老扁担搬了多少货了,这点规矩还不懂?”大力一边张罗着,一边不耐烦地讽刺着在过道上拦着路的阿菊。

“二少奶奶,您瞧?又吵起来了!”刚把霓虹灯牌和幌子挂上去的穆老三对着盛月荷无奈的摇头。

自盛月荷嫁到薛家的那天始,就是大力和阿菊一直陪伴在身边。两人就是一直这样好一阵坏一阵地相处着,而盛月荷就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

“好啦,别吵啦!快点把事情做完,咱们去‘通城’吃豆皮。”

“我不,姑娘偏心,又去吃这大块头喜欢的,我要吃牛肉米线!”阿菊小声嘀咕着,说着感觉到分外委屈,还掉起了眼泪。

“哎哟哟,这货架子是镶金边了吗?怎么金光闪闪的?这也只有我们阿菊姑娘,可以打扫得这么干净了!”穆老三故意提起声音,那阵势似乎得宣告得全屋子都听得到。他总是能用夸张的神情,让阿菊破涕为笑:“你不哭,我老三带你去吃牛肉米线,不带他吴大力!”

“行行行!就你是大好人,我是恶人、坏人,挨千刀子的!”大力边回着,边气鼓鼓地搬着一袋芝麻往里走。大力和阿菊的交战,本是大力百战百胜,从不失手!可这穆老三一来,就只有他吃闷亏的份了。

门店里的三人被大力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小阿菊,又在哭鼻子啦?”说话的是门口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他拄着拐杖,身子颤颤巍巍的,看到盛月荷转过头的那一刹那泪流满面。

盛月荷回头,才发现来人是自家管事的福大爷。那人已不如从前那般硬朗,过去那黑白相间的头发早已被岁月褪成一片雪白。阿菊看到福大爷,欣喜地飞奔过去抱住了那个从小养着她的老人。福大爷来自董永故里,本在家乡以一铺子为生,听闻盛家姑娘要重开盛兴斋,便命自己儿子将他从老家送了过来,想助月荷一臂之力。福大爷原是盛兴斋的管事,从原料采买、糕点制作、前铺出售都门清,有了福大爷,盛月荷对未来盛兴斋的发展也多了不少信心。

可这福大爷的到来却苦了下人们:大力进的每一份食材都得按照老人家给的产地,购入价格也必须谈到老人家规定的,这可苦了大力每日四处奔波不说,还得两边受夹板气。阿菊对于福大爷回来的惊喜仅仅只停留在第一天,后面的日子便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噩梦:姑娘可以睡懒觉,她可不行,必须得早早起来伺候好姑娘,再到店铺里来帮忙;偷懒耍滑的结果就是挨手心,装哭撒娇的结果就是背食谱。相比后一个惩罚而言,阿菊宁愿多被打几下手心。穆老三本可以照顾桔园为借口躲避福大爷的管控,大力便找各种借口拉穆老三下水,这下三个人都逃不脱了!

九月初一,吉日,宜开业。

北京路鞭炮齐鸣,薛霁扯着红色幕布大手一挥,盛兴斋的招牌正式出现在人们面前,阳光照耀下,镀金的三个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那日,薛霁和俞子安带着江城大学的学生过来买了很多糕点,祖母也乘车过来为自己的孙媳妇撑场子。可最让盛月荷想不到的是,花楼街的老街坊邻居竟然也来到了这儿帮盛家撑场子。

那天黄昏,福大爷坐在后院的树荫下,若有所思的喝着茶,月荷走近坐下询问因由,老人便缓缓地开口感叹道:“老东家要是看到今日这盛景,该多么高兴呀!”说完又怕引起月荷的愁绪,便轻拂着月荷手背,温柔地说:“姑娘,老东家必是以你为傲!”

说完又泯了口茶,品味一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嘱咐。

“江城自古便是茶运要道,人人都懂茶,人人都懂:这茶得配茶食。但老东家就是要告诉众人,这茶食不是配品!盛兴斋在这地界这么多年,靠的除了这做糕点的手艺,还有一样,姑娘可知呀?”

“靠的是盛兴斋的规矩,月荷不会忘!”

老人将茶放在桌几上,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背对着身子,生气地说:“哼!想必你早就忘了!”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月荷怎敢忘?”月荷也觉着有点委屈,眼睛里眼泪打着转。

“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让别人信你的’童叟无欺‘呀?你那‘诚信牌’今日怎就没摆上?”诚信牌是盛兴斋专有,牌子上会标明每件商品的原料的进价,让顾客能放心购买。其他铺子也模仿过盛兴斋的模式,但因各样的原因,最终未能坚持下来。若不是福大爷的提醒,盛月荷确实已经忘记了这事儿,忙表示明日让大力去落实这件事。

“还有,你那商品券又是个什么路子?这东西都没给人家,就让人花钱买个纸片片?”这第一件事有了答案后,福大爷开始讲起这第二件烦心事。

盛月荷这才知道,老人家是为这商品券而烦心,便起身扶着大爷坐下,耐心解释道:“大爷您多虑了!这食品券是现在的一种方式,好多铺子都会这样!您想想看,糕点保存期不长,有些人想买去送礼,可这东西太多了,堆在家里吃不完,过期扔掉了又浪费。这食品券给了人家,随时需要,随时来取,拿的货还是最新鲜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老爷子听罢,叹了口气,缓缓地坐下来:“我老了,不懂你们这些新鲜玩意儿,但姑娘得记住,万事不能砸了盛兴斋的招牌!”

得到盛月荷肯定的回复后,便安心坐下嗑起瓜子,品起茶来。

阿菊从后厨端出一盘刚做好的九黄饼,气冲冲地端到福大爷面前的桌几上,小声嘀咕着:“就喜欢教训我们小辈,今日里连姑娘也教训了!”

“怎么?你这个小丫头还不服啊!我谁都不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罢福大爷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阿菊的身上打。阿菊凭借多年的躲避经验,总是让大爷落空。不一会儿,福大爷体力支撑不住,停下来,久久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这下调皮的阿菊可被吓到了,立马上前去扶住福大爷:“大爷,我不跑了,您打我吧!”

福大爷看着从小养大的小阿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佯装生气地说着:“你那九黄饼呢?给我尝尝,看看今天这味道对不对?”

盛月荷早已习惯阿菊和福大爷吵吵闹闹。阿菊也是在这样一个秋日被福大爷抱进花楼街五号铺子的,那时候的她还是个被包在襁褓中的婴儿。福大爷带着阿菊长大,教她做糕点。虽然福大爷对阿菊总是没有好言语,但盛月荷知道大爷待阿菊如亲孙女般。正在月荷准备转身到前铺去的时候,福大爷在背后又叮嘱了一句:

“姑娘的信寄给夫人阿秭了吧?那牌匾是盛兴斋的门面,你爹在世时最宝贝的东西!可不能就这样没着落了啊!”得到肯定回答后,福大爷又开始数落起阿菊做的九黄饼起来。

“食中一绝,品冠两江”,这是清朝乾隆皇帝赐予盛家的牌匾。

相传盛家老祖宗当年在乡村田地里收粮食,无意中救下一位受伤之人,待护卫大臣找上门来,才知道这人是当朝皇帝。皇帝感于盛家老祖宗的仁义,便赠下这牌匾。

一来赞盛兴斋的美食,二来赞盛兴斋的仁心!

连着几个月,因盛兴斋的名号,许多江城老居民前来购买。眼看着要过春节,盛兴斋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是盛月荷还未等到大姨的回信。

入冬以来,连着下了几天的雪,街道上早已铺满了厚厚一片。正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大力正背着大街扫着地上的雪,一旁的阿菊又在絮絮叨叨,责怪大力把雪往外扫是散了财。大力今天也不想搭理他,总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似乎要发生些事儿!

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口窗户上的玻璃“咔擦”一声,碎得满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石块和砖块一个接一个地朝着铺子飞来,把铺子里的玻璃,货架上的糕点都打落下来。大力反应过来,立马要上去教训人。那群人一看大力长得人高马大的,忙吓得往后退,但嘴里说的话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怎么?你们挂假牌子还敢打人啦?”听到这话,四周的路人纷纷围了过来,准备看看热闹。

“你放屁!我们东家是盛家独女,你可知道你砸的是谁家的铺子?”大力一听,便气冲冲地上去要找人理论。

“管你谁家的铺子,挂假牌子就是不对!”其中领头的大声嚷着,顺便还故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面跟着的人也丝毫不让,对着人群大声嚷着:“各位来看呀!这家黑心铺子,打着盛兴斋的名号招摇撞骗,见讲理讲不过,还要打人啦!”

“您倒是说说,我们家铺子怎么就是假的了呢?”

众人闻声望去,从铺子里走出一位穿着时髦的姑娘,她一头齐肩短发整整齐齐地别在脑后,灰色呢绒裙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姜黄色的围巾给沉闷的色彩增添了一丝活力。她面带微笑,仪态优雅,不紧不慢地绕过玻璃碎片,走近滋事之人。人们便知道,这人便是铺子老板了。

“你们诓外地人还行,诓我们本地人可诓不着!咱江城谁不知道盛兴斋有个牌匾,那是前朝乾隆皇帝赐的:‘食中一绝,品冠两江’。你的牌匾呢?”

这下让盛月荷发愣了。这人看起来年纪很小,根本不像知道牌匾的人,可他竟然可以说出这牌匾和这牌匾上的字来。领头的看到这老板不说话,便暗中觉着自己找到了痛处,愈发猖狂起来:“找不出来吧?找不出来就是假的。兄弟们,砸!”

“等一下!”盛月荷大喝一声,大力忙上去拦住那些人。

“你既知道这牌匾,又说我们是假的,想必是见过真的。你倒是说说看,这真的在哪儿?若说不出来,那就代表你们在胡诌!胡诌,可是要送警局的!”盛月荷知道来者不善,而且他们肯定见过这牌匾的,便想变相问出这牌匾的位置。

领头的这下慌了,忙说出来换取围观者的信任:“哪个胡诌?我以我死去的老特老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江对面青龙巷的那间盛兴斋,人家那乾隆皇帝的牌匾挂得高高的,几百里外都看得见!”

“那你倒是带我去看看!”盛月荷又上前一步,紧着他的话补了一句。

“要看你自己看,我才不带你呢!”这几个滋事的人本就是收钱办事,见这老板态度如此坚决,又不想自己多惹事端,便骂骂咧咧地跑了。大力想派人追去,被盛月荷拦下,她知道这几个人再去追也无用了,此刻她就想弄明白这青龙巷的盛兴斋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阿菊把月荷扶进后院,刚刚紧绷的盛月荷这才倒抽一口气,腿软得瘫倒在阿菊的身上。阿菊一面抱着月荷安抚着,一面嘀咕着:“这李逵倒还要证明自己不是李鬼了!”这下把满脸愁容的大力和福大爷都逗笑了。

第二日,大力护着盛月荷和阿菊一同渡江,来到了这江对面青龙巷的盛兴斋。那间铺子不大,但门口顶上挂的牌匾确是百里外都看得见。盛月荷在旁边等着,让大力去把这家铺子的老板诱出来。

“你们盛兴斋的?”大力虽是薛家家仆,但也是管家儿子,从小陪护着薛家少爷长大的人,穿着自然比一般家仆光鲜得多。铺子的伙计一见这人的穿着,便知这定是那个大户人家管事儿的,忙挤出恭维的笑容迎客。

“那可不?您瞧瞧,正宗盛兴斋的糕点!”

“那我怎么听说江对面那个盛兴斋才是真的呀?”大力故意试探。

“哎!那是假的,我们前几天还派人去砸了他家招牌呢!您看看…”伙计说着还忙把大力拉到大门口,“你看看这牌匾!‘食中一绝,品冠两江!’乾隆皇帝赐的匾,仅此一块,您看看那家有么?”

阿菊在一旁气得想上去把这伙计痛扁一顿,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在一旁装做路人。大力也忍住鄙视的心情,慢慢走进铺子,按照刚刚盛月荷教的,一句不落地把原话重复过来:

“我是俞家的,我们家老爷子命我准备点糕点,在小年夜设宴款待客人。点名就是要你家的糕点!”

“俞家?您真是俞家?哎哟哟!我还真是有眼无珠,您看看,有哪些您瞧着好的?尽管拿!”伙计忙边说着,边请大力坐下。大力佯装生气,一把甩过那人扶着的手,把柜台一拍,大声斥道:

“怎么?我俞家要顾你的生意,还只能和你这伙计谈?”

这下把伙计给吓到了,他忙道着歉安抚大力,吩咐人去请老板来。不一会儿,从后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他穿一身西装,头发由中间分开,用油磨得锃亮,扁塌塌地贴在头上。一进来便弓着腰向大力道歉。阿菊定睛一瞧,那人竟是贵子。还没等阿菊反应过来,盛月荷早就一步迈进这铺子,站在贵子面前与他对峙。

“表…表姐!”

盛月荷一脸冷漠地听自己的表弟讲自己有多么不易,当初卖铺子的钱被贵子父亲抽大烟给挥霍光了,而贵子父亲也命丧烟馆。母子二人无路可走,便想着以这牌匾的名头,来江城开下这间铺子。母子两人虽不会做糕点,也不懂盛兴斋的规矩,但借着这牌匾和盛兴斋的名字,也可以慢慢过活。贵子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痛哭流涕,请求表姐原谅。盛月荷当然知道,他们隐瞒了大姨赌钱这件事,否则那么大一笔钱不会这么快就挥霍完。

“原谅你可以,但这牌子我要拿走,你开个价!”盛月荷没有任何表情,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咆哮着,贵子觉得脖颈发凉。

“我一分钱都不要,这牌子我不会给你的!”沉默半天的大姨终于开口了,她提了提气,继续讲着所谓的道理:“你盛月荷能有今天,不是我帮你谋的路?你不能过了河就拆桥!”

“你愿意帮忙,那还不是当初想占姑娘的房子嘛!”阿菊帮盛月荷辩驳着。

“你给我闭嘴!”月荷大姨指着阿菊的鼻子呵斥道:“哪里还轮得到你这个小贱蹄子插嘴?”阿菊从小就是怕这大姨的,这下被吓得低着头,不发一语。

“阿菊是从小陪我长大的,哪里就轮不到她说话?”说话间,盛月荷一拍桌子,盯着自己的大姨,眼神里带着些怒气。这下可让贵子和贵子妈吓到了,他们认识的盛月荷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目,不敢多说一句的。

“想必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有薛家撑腰就忘了本了。现在还敢对着你姨拍起桌子来,你也不想想:没有我能有你今天吗?”贵子妈阴阳怪气。

“大姨当初答应我,绝不打这牌匾主意,我万般无奈下才把它交给您!我感激大姨,所以今日来商量,用钱把这牌匾买回来。若不感激大姨,就不是这个法子了!”盛月荷说话声音依然不大,但还是十分有威慑力。

“你这个小婆娘,你敢威胁我!”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与人在合作时和合作破裂后,是两幅面孔。此时的盛月荷对于贵子妈来说,已不是摇钱树,而是敌人。贵子妈站起来,张起手准备给盛月荷一巴掌,被大力反推回去,摔倒在地上,贵子忙上前扶住。

“表姐,归根结底,您是觉着我这生意,污了你们盛家的名声!”

盛月荷听完贵子的话,默不作声。

“表姐,”贵子抬起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您从小是心疼我的,我知道这牌匾对你盛家来说多么重要,但我也想证明:我撑得起这牌匾!”

盛月荷依然不做声。

“我们打个赌!”贵子下定主意。

“什么赌?”盛月荷终于开口了。

“赌这个春节,谁赚得更多!若我输了,我贵子不要一分钱,这牌子我原样归还!”

“若我输了,我北京路的铺子关了,盛兴斋的招牌和这牌匾都归你!”盛月荷坐在椅子上,抬头盯着站着的贵子。

坐着的人没什么表情,站着的人倒是不住颤抖。

“但是我如果赢了,我还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盛兴斋这个招牌得给我下下来,”盛月荷不急不慢的说出后面的话,“终生不得再用!”

“好!”

贵子不顾母亲的阻挠,和盛月荷在契约上摁下手印。

回去的路上,一行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积雪伴着寒风的呼啸声发出“吱吱呀呀”的间奏。这时阿菊突然说出一句话来:

“我觉得姑娘变了。”

“怎么变了?”月荷一面听着那“吱吱呀呀”的声音,一面欢快地回头问阿菊。

“姑娘变得越来越像个人。”

“我也觉得!”大力作为目击证人,也为阿菊的观点添加证词。

“像谁?”

“姑爷!”“二少爷!”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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