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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祭十二郎文1

盛月荷怀孕了,那是薛家这几年收到最好的消息。

那天过后,宝庆帮再也没找过盛兴斋的麻烦,只是满街传着一个八卦:宝庆帮的人把九路军的薛营长打得跪地求饶。穆老三气得要跟别人理论,薛兆笑着拦住了他,他认为别人的嘴是挡不住的,不必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秋季跑马活动正式开始,周家公子周未谈虽没成功入股,但向来也是这跑马场上的老主顾。他可以一掷千金为美人,也可以一掷千金为宝马。他养的马匹专门住在精致的马厩里,吃的是最好的粮草,睡的是专门定制的软垫。自打这华商跑马场重新开业以来,周未谈的马从未输过,这一次的赛马活动他志在必得。

薛家大公子薛霁向来是不喜欢这类娱乐,总觉得是玩物丧志,可薛家二公子薛兆却恰恰相反:年少时他爱骑马,现在他爱看赛马,具体原因盛月荷也不明,大概爱马人士即使看到马跑也是兴奋的吧!

赛马活动第一天,看台上挤满了人。薛兆护着盛月荷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贵宾席,迎头碰上了先到的周未谈和他的八个保镖,当然这八个保镖已经换人了,周未谈花重金请了宝庆帮的人。盛月荷见状,立马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薛兆一把揽了回来,他轻轻揉了一下月荷的头发,温柔地说:“我想坐这里,你陪我好吗?”

盛月荷非常不解,按照自家先生的个性,现在见到周未谈应该是像头豹子一样冲上去打他一顿,可为什么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就坐在了周未谈旁边?

周未谈见薛兆在自己旁边坐下,吓得瑟瑟发抖,忙让开位置,让保镖坐在了中间。薛兆也没什么反应,还知趣地让了让,给保镖让了个更大的空间。

在这第一天,俞子安准备了大型的开幕式,整个开幕式极尽奢华,那阵势如同开国家运动会一般。夏主席为开幕式致辞,生动形象地讲诉了赛马对中国运动的发展意义之大,盛月荷这才见识到什么叫做强行升华,靠赌金发家致富的路子竟然会被夏主席说得如此正义,仿佛你此刻下注下得越多,就越是爱国一般。

夏主席话毕,周未谈忙站起来疯狂鼓掌。这周未谈是江城有名的美男子,就因为他的美貌,才惹了无数风流债,可盛月荷怎么瞧也瞧不出这奉承着鼓着掌的人到底哪里好看。

转而再看自家先生:薛兆今日竟出奇地把自己捯饬地很精致,西装里的小马甲扣得整整齐齐的,头上还戴了一顶白色的礼帽,因军人的习惯,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修长的手指正捏着盛月荷的衣角,不经意地绕着圈,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夏主席,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人发寒。

薛兆长相没有周未谈那么精致,常年行军打仗,他也没有俞子安那么白,而且他几乎不笑,那样子看起来很是吓人,所以在江城美男子名单里从未有这个人。但盛月荷知道,自家先生笑起来有多么好看,那是江城其他姑娘都见不着的样子!

比赛将开始,各方下注的时候到了。

周未谈第一个站起来,大手一挥:“5号,十万!”

5号当然是周未谈自己养的宝马,这匹宝马是他从一位蒙古马夫手里买回的,而这马的骑师也是他花重金买的,当然是志在必得。

他这十万下注,5号马的赔率立马下降,众人见状,纷纷下注5号。他得意地回头,眼神撞上薛兆,立马闪躲开来,灰溜溜地坐回了原位。

“周叔果然是跑马场的行家,竟还自己养了马。”盛月荷听到这话,忙惊讶地转过身子,那人依然用手指转着她的衣角,但他的眼神却盯着周未谈。

周未谈一听这话,也觉着莫名其妙。那天还说着要让自己死的人,今天怎么这般?

“贤侄过奖,都是闲情雅趣!”公式般的回答,言语间还有些颤抖。

“可惜了,要赔啦!”薛兆笑着放开月荷的衣角,装作无意地样子靠在椅子上大声叹道。

“你什么意思?”周未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敌意,又转而看到薛兆的眼神,忙缓和了语气,“贤侄若有兴趣大不了自己下注,何必在此揶揄人?”

薛兆一听,猛地起身,周未谈吓得歪倒在地上,幸而这次从宝庆帮请的八个保镖比较得力,一把拦在他前面。薛兆盯着周未谈半天,转而笑着整整衣服,看了看太阳,转身把自己的礼帽戴在了月荷头上,笑着说:“好看!”

然后这人就去找马场小厮去了。

盛月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也要加入赌局了。薛兆回来时,手里拿的是二十万的筹码,他压的2号,赔率最大的一匹马。

“贤侄还真是会玩,2号是出了名跑不快的,我就提前感谢贤侄这二十万了!”周未谈眼见薛兆今日对他并无敌意,也就放松下来。

“砰”地一声枪响,果然如周未谈所说,2号起步最慢,5号直接冲了出去。可到转弯时,2号骑师一声呐喊,2号直接冲了起来,爆冷夺冠!

这下轮到周未谈瞪眼了。

“老子不信了!”

接下来几场,周未谈压的都是自己养的宝马,可每一场最终都爆冷败给了薛兆下注的马。开场第一天,周未谈白白输了五十万。盛月荷实在对这种赌局毫无兴趣,便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去了,可这次薛兆却没有跟出来,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她,就让阿菊带她离场了。

坐在车里,盛月荷望着窗外的大街,大街上贴满了这场赛马大会的海报,海报上骏马、身穿西装的绅士、美艳的舞女,似乎你花几块银元就可以享受这一切!海报上的骏马飞驰着,那是男人喜欢的刺激,可盛月荷不喜欢。海报下,衣衫破旧的流民们排成一排,歪坐在地上,他们的孩子瘦得可以看见骨头,他们躺在自己父母的身边,如一群死尸。盛月荷叹气不语。

赌局里那一份份赌金,只需抽一份出来,就足以让这些人衣食无忧一辈子,但马场上的那些人永远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刺激,可以换别人几辈子的命。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却视而不见?可能后者多一些吧!盛月荷想到这里,摸了摸自己头上那顶礼帽,赌气地一把扔了出去。

那天晚上,薛兆喝得烂醉,被穆老三搀着回来。盛月荷害怕他们打扰了家里人,搬了把椅子,在大门口坐到半夜才等到薛兆回来。一进门,她就看到他们两个脸上的伤。穆老三看到盛月荷,委屈得直叹气。

“二少爷非得和周家那混子比,最后把他的钱都赢光了!”

“那你委屈什么呀?”说话的是阿菊。

“可那王八蛋玩阴的,我们在路上被他的那八个保镖打了一顿,钱也都被抢了回去!”

阿菊气急败坏:“那可是正经赢来的钱啊?他就当街抢走啦?姑爷把宝庆帮的那几个高手都打趴了,那八个保镖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所以他姓周的是个王八蛋啊,”穆老三气得发抖,“趁着二少爷今天喝多了,来了个偷袭!……”

“好了,”眼见着穆老三越说越气,盛月荷立马打断了,“先把他抬进去吧,免得长辈看到了不好!”

房间里,阿菊和老三都被月荷劝回去了。盛月荷见躺在床上那人,一把打过去:“别装了!”

被打的那人一把坐起来,对着自己的妻子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歉意地说:“瞒不过你!”

盛月荷根本不理他,只是沉默着拿出医药箱,坐在床上给那个人上药。他安安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为她上药的人,她依然说话轻声细语地,但薛兆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说话柔声细语的女人拿捏得死死的了。他挪着自己的身子,靠近月荷,双手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那个人的神色有些缓和,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我不知道先生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但我不希望先生变得和他们一个样子!”

“什么样子?”薛兆面对盛月荷时,说话也会很轻,那是她听得到但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而说话的人是毫无意识地。

“我说不上来,但先生今天的样子变得像俞子安一样了。”月荷小声嘀咕着。

“我和子安一起长大,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区别!”薛兆浅笑着回答。

“有区别,”盛月荷倔强地反驳,“俞子安是商人,先生不一样,先生是英雄!”

“月荷,”薛兆柔情地看着眼前这人,“我也只是个凡人!”

他轻轻地把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说:“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变!”

盛月荷自那之后就没有去跑马场了,只是让阿菊帮忙把金柑桔饼送到马场。那日,阿菊气鼓鼓地冲回来,一坐下就开始嘟囔起来:“姑爷现在像什么样子了?不仅把那日获胜的秘诀告诉了周家公子,还帮着周家公子赢钱!”

“什么?”

“没……没什么,”阿菊看自家姑娘吃惊的样子,忙掩饰着说:“姑爷自有安排!”

“阿菊,”盛月荷按住准备起身逃走的阿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跑到街上一个个地去问,总有人告诉我!”

“哎哟,姑娘!”阿菊一听,吓得忙把事情吐露出来,“姑爷告诉周家公子,他赢的原因不在马,而在于那个骑师。周家公子转而就把骑师买了下来,现在场场爆赢!街上还传,说咱姑爷堂堂一个营长被宝庆帮打怕了,跟在周未谈后面马首是瞻,还帮他买下了几家赚大钱的赌场呢。这下好了,周家现如今的资产都快赶上俞家了。周家老太爷一高兴,说是大寿的时候要宣布周家传人,谁不知道就是他周未谈呀!”

盛月荷被这话愣住了,他眼里的薛兆是弃笔从戎一心为国的英雄,什么时候他却变成了这样?他那晚的话,“不会变”又指的是什么?

是他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不会变,还是这人本就和俞子安他们一样,只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因一时意气而弃笔从戎,受了打击便回来继续做他的公子哥?

她不知道自己全心托付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是她爱的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人?

“他也只是个凡人!”她想起了那个人说的话。

那晚,薛兆依旧带着酒气回家,他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妻子,身体往前靠近,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先生去沙发上吧!”

“嗯?”

“我现在有身孕,先生身上的酒气太重,我睡不着!”

“嗯。”

深夜,月光透过阳台投进屋子里,盛月荷看着书房沙发上的那个人,他身上的马甲扣子还没解,衬衣和西服都是刚刚合身的,现在和他的人一起裹在沙发里,皱得不成样子。

盛月荷起身,借着月光轻身靠近那人,帮他解开马甲扣子和衬衣的最上两颗扣子,那是他以前从不愿扣上的。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薛兆醒了。

“你讨厌现在的我?”醒过来的人问的第一句竟是这样一句话。

“先生睡吧!”

话一出,那人自觉松手,盛月荷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能说什么?她能说白天她去了跑马场,看到了周未谈对他颐指气使的样子?她能说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了?

周家老太爷的六十大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贡院街上停满了黑头轿车,盛月荷和薛兆下车时,周家的家仆正驱赶着周围的流民,水灾之后,江城的流民越来越多了。盛月荷让阿菊找到被赶到小巷的流民们,一人给了他们一银元。做完这个举动,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们缺的真的是钱吗?”

周家的这场寿宴极尽奢华:从入口处就铺满了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正厅内,形成一条走道,走道两边分别立着四个黄金刻成的“寿”字,正厅内摆满了各类寿礼:有镶满钻石的玉貔恘,有一箱箱的珠宝首饰,有楚国的青铜器,还有据说是从圆明园来的瓷器……这一箱箱一件件让盛月荷看得眼花缭乱,她感觉外面和这里是两个世界。

今日寿宴确实是江城各大名流集结的盛会,俞子安挽着她那还未过门的未婚妻,朝薛兆和盛月荷走过来。说来奇怪,这俞子安本是和陈主席打得火热,可夏主席一上台,俞子安这个原主席的乘龙快婿不仅没有被排挤,反而依然在这新团体中风生水起,盛月荷不得不承认,这是俞子安的本事。

“月荷竟然会来,真是稀奇了,”那人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不过也是,大家本来生意都绑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朋友多个照应嘛!”

“您还真是个生意人!”盛月荷瞪了俞子安一眼,就自顾自地坐下了。

“哎?你不管管?”俞子安歪着头指着薛兆。

薛兆面无表情地把俞子安的手指打下来,也自顾自地坐在了盛月荷的旁边。

祝寿的楚剧团唱完戏曲后,周家的儿子便开始给父亲送上寿礼。

“我赠父亲蓝田翡翠玉雕常青树一座,祝父亲万寿无疆!”周家大儿子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大哥这么大一把岁数了,还真是不改初心,专喜欢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周家大儿子还没说完,二儿子忙挤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

“哟,一出好戏呀!”俞子安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薛兆,那人不回话,只是举着酒杯和俞子安的酒杯碰了碰,便自顾自地品起这酒来。

“孩儿深知父亲近来病重,特跋山涉水,去东北采的人参!万望父亲保重身体,福泽绵长!”

“二哥真厉害,一周前还在春香阁见着呢,一周的功夫都跑东北啦?现在东北姓‘昭和’了,你又是怎么去的呢?”

周家人拆台果真是毫不手软。

“各位哥哥送的礼物真是精致,”总算轮到周未谈,他说着缓缓地从座位上走到老寿星面前,“未谈每日里为爹爹操持生意场上的事,确实疏忽了这礼物的事,还望爹爹见谅!”

“谈儿不必多礼,为父知道你辛苦了!”

“可父亲,今日儿子还是为您备了薄礼!烦您听听……”周未谈对周老太爷欠了欠身子,开始打开手上一张张盖了章的纸:

“粮道街123号茶馆一间!”

“大智路329号绸缎庄一间!”

“华清街326、327、328号当铺三间!”

……

周未谈在众哥哥惊讶的眼神中得意洋洋地喊出了20多间铺子。

俞子安也惊讶,他转过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薛兆:“您可真神了!”

薛兆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夹着碗里的鱼参圆子,一口扎进嘴里。

周未谈一口气说完后,又深情地说道:“爹爹养育我们不易,儿子知道报答父亲最好的方式就是光大门楣,扩大家产,让您脸上有光!”

周老太爷听得热泪盈眶,若不是碍于台阶,他恨不得一把冲下来给自己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旁的夏主席就没那么幸福了。

“妈的,周寿昌,你养的孝顺儿子呀!拿我家的铺子,光大你周家的门楣!”夏主席说着便鼓起掌叫好来,可他的表情却像要杀人一般。

“我……我……”周未谈吓得一把跪在了地上。

“我说我的铺子怎么还有人抢呢,原来是你周家的这位孝子呀!”

“是……是薛贤侄呀!”周未谈这才意识过来,一把扯起薛兆的衬衣领,“是你,是你让我买的!”

盛月荷吓得忙起身要拦,薛兆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周叔说胡话吧,您只是让我告诉您哪些铺子赚钱,可您没告诉我你要抢呀!”薛兆说得云淡风轻,但脸上的笑容十分阴冷。

“够了,这酒宴想必就不必再喝了,周公,告辞!”

周未谈看到薛兆脸上的表情,瞬间恍然大悟:“你!你,你故意地!王八蛋,你……”

薛兆扒开周未谈的手,整了整衣服,歪着头一边正了正颈椎,一边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老子陪你玩也玩腻了,回去了!”说着便护着盛月荷往外走。

“慢着,”周未谈一把扯住盛月荷的胳膊,“你们把我害的这么惨,现在就想走?”

薛兆见状,如一头饿狼般扑过来用一只手掐住周未谈的脖子:“你敢碰她,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下地狱!”

说完又对着台上的周老太爷咧嘴一笑:“老太爷,您瞧这寿礼可还行?特意为您老人家准备的,感谢您对我哥的大恩!”

周老太爷此刻才明白,这薛家的小阎王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一个急火攻心,周老太爷一口老血喷在了台上。

“你们八个,你们八个傻了,你们不是宝庆帮的吗?上次不是很能打的吗?给老子上去打呀!”

周家因薛兆,彻底得罪了夏主席。

周未谈跪在自己父亲的卧榻前,哭着说:“父亲,我不该轻信那薛兆,您责罚我吧!”

“罢了,”周老太爷面色苍白,“他薛家现在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一个薛兆也奈何不了我们!”

“孩儿现在就把铺子还了去!”

“不必了”,周老太爷叹了口气,说:“南京传来消息,委员长对他不满,主席要换了,抢了他的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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