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南京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那不是简单的一种血腥,它夹杂着鸡血、腐烂的猪肉、鱼肉的臭气,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腥臭气是市场常有的,但懂的人自然知道,这里面最重的是人的血腥味,那是疯狂后的余韵。
市场的东门口的牌匾上赫然挂着几个人头,一旁的地下却摆放着一束束菊花和一排排燃尽的香,似是有人夜晚前来祭拜过。市场上总是些平户人家,亦或是富家的管家、厨婆,闲来最爱打听东家长西家短。大清早来来往往的人早就把那牌匾下面围得死死的,在八卦面前即使是再恶心的味道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哎哟哟!吓死人咯!那个头心儿还有个窟窿眼儿,哎呀呀!还有虫子爬呢!!”一个家仆打扮的婆子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喊道,眼睛却时不时带着八卦的神情往那血滋呼啦的地处儿瞧。
“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儿啊?”人群中一个挑夫面带同情地样子。
“傻呗!跟政府对着干,那不是傻是甚?”一个管家样的老人戏谑地讽刺着,没注意到旁边几个菜贩鄙夷的神情。
阿菊提着菜篓子回家时,脑袋还是晕晕乎乎地,还没走到家门口,又想起那阵子血腥味儿,猛地一下把早上吃的菜肉包子都呕了出来。她一面心疼着自己吃的食物,一面想着市场里人们谈论的八卦,她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想给姑娘讲讲,也可以让她分分心。今天姑爷好不容易解除禁闭放假,姑娘一整天魂不守舍地:一下说要做巧克力酥饼,一下又说要整理屋前的花圃,一下又大哭着说“都救不了!”她不知道“都”指的是谁,但总归姑娘是不高兴的。
她知道姑爷被学校关了禁闭,姑娘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瘦了好几圈儿!姑娘和姑爷的朋友们也都不见了踪迹,她总觉着那些人也是势利眼,见姑爷失了势便把往日情谊忘得干干净净。开始也就韵芝小姐常来看望姑娘,两人关在房间里说些什么,有时候还听得到抽泣声。后来韵芝小姐被家人逼着上船,去了英国,就再也见不到了。姑爷的同学路长官也来看过一次,可那次姑娘却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让路长官好不难看!阿菊不知道姑娘这从不与人冲突生气的性子,怎么就单单对路长官这样呢?后来听大力说,关姑爷禁闭的人原来就是这路长官,她便暗暗发誓,下次这姓路的再来,她就抢先用扫帚把他轰出去!
走到家门口,阿菊看见自家姑娘正拿着剪刀裁剪着院里的玫瑰,她记得这是老东家教姑娘剪的,这枝枝蔓蔓该剪哪儿不该剪哪儿也是大有学问的。入春以来,她觉着一切的日子都变得越来越好了,姑爷与姑娘虽不同其他夫妻那般,但也隐约比以前愈发上心了,姑娘也有好友相伴,比以前活泼了些。可没想这五月一到,一切都变了,好在今日姑爷又被放回来,只关禁闭,没有任何惩罚,依然是陆军军校的第一名,今后的大军官,以后又可以向隔壁王婆炫耀了。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姑娘分分神儿,免得整日里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想到这儿,她忙推门进去,想以话头吸引盛月荷的注意。
“今日这市场吓死人了,好几个人的头挂在那里!”阿菊边提着菜篓子往厨房走,边用眼睛瞟着花圃旁的盛月荷,那人自顾自地裁剪着枝叶。
“什么罪呀?”问话的是屋里的阿力,他也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院子角落的盛月荷,那人依然没有反应。
“不知道,有说是偷情的,有说是偷钱的,都没个准儿!”
“你瞧着那人头啦?”大力这是自己感兴趣了。
“那我哪有那胆子?连身都不敢靠近,就忙跑回来了。”阿菊的样子确是害怕的样子。
“总归是做了错事儿才遭此劫呀!”阿菊接着叹息道。
“阿菊,有时候遭劫的人也不都是犯了错的!”院子角落里的那个人回过头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菊摸不着头脑,有时候阿菊觉得姑娘长大了,对事情似乎有了些自己的主意!
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打在南京城内。虽是五月,阳光却如千万把刀的刀刃泛出的光,一把把斜插进南京的每一寸肌肤里。天气炎热,但盛月荷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独自站在陆军军官学校的门口,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记起初来南京时,她害怕给先生丢脸,迟迟不敢靠近这军校,想来也是恍如隔世。如今他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被关在里面生死未卜,她不禁觉得自己当时自己胆怯的原因竟是如此渺小可笑。不一会儿,月荷看见了远处的那个人,那人也看见了她,却停下脚步,站在远处愣了很久,才又慢慢走近。盛月荷这才发现那人憔悴了许多,头发上总是竖立着的小青刺长长了一些,两腮的胡茬也冒出头来。经过岗哨时,卫兵颜行峰站得板正,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学长好!”薛兆回了个标准的军礼,盛月荷第一次见到薛兆在部队作为一个军人的样子,他虽然身穿便服,但依然身型笔直,如站定的一颗松,让人倍感安心。
“学长好福气,嫂子人美心善,对您也好!”颜行峰站在岗哨处,却也不忘调侃一句。薛兆只是淡淡一笑。他听说了,自己的妻子这一周内也和关禁闭没什么两样,整日就圈在这军校门口,但他和她此刻的心都只如死水般,对这番玩笑话毫无感受。盛月荷看着眼前站定的人,不知怎的有一种突然释放的感觉,她觉着自己的心终于定住了,她轻轻地,伸出双臂,把自己送进了薛兆的怀中。她不知道这种举动意味着什么,只觉着这样是不是可以让自己安心些,也可让眼前这人接受点安慰。被抱着的人显然还不会应对这样突发的状况,他的双手悬在空中,但他眼中的星辰早就滴出了一滴滴雨。
收拾好情绪,薛兆也顾不得换衣裳,忙带着盛月荷往颐和路跑去,却不想还没到白公馆门口,就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差点撞倒了。盛月荷定神一看,那女人不是师娘又是谁?
师娘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呀!”后面追着的是陪着白夫人二十多年的管家婆子,她大嚎着:“造孽呀!造孽呀!夫人!我这锁咋被撬开了呢!哎呀呀,您别摔着了,夫人!”
从薛兆记事起,师娘永远是优雅的,她虽只是一个绣女,但很有夫人的派头,行为举止比很多大户人家出身的女人还要优雅。她说过若自己失行失德,便是把自己老师的脊梁骨拿给别人戳。可才一周时间,这优雅的符号竟然蓬头垢面,连旗袍都没扣好,就这样赤着脚跑到了大街上。他暗暗觉着白三民的情况可能已经很糟糕了。等他反应过来追上去时,自己的妻子早已跑在了前面。
白夫人跑的非常快,盛月荷一行人跑了好几条街才追上,猛然抬头却发现已经到了市场西口,一行人立马就闻到了恶心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盛月荷这下想起了早上阿菊说的话,吓得连后退几步,她不敢让自己再想象下去了。眼看着师娘要往里走,月荷和管家婆子忙拉着不让她往里去。薛兆是当兵的,他当然闻得出这空气中弥漫着人血的腥味,脑海中的念头让自己吓得打了个寒噤。
“夫人,咱回家,回家,少爷咋会在这里呢?这都是我们这些下人来的地方!少爷这么金贵的人不会来这儿的!”管家婆子说的话反而让盛月荷又证实了一点自己的猜想,她有些害怕后面那人的情绪了,他说过那是他如亲弟弟般的人。在她回头那一瞬,白夫人挣脱开两个人,往市场里冲去,薛兆忙上前追去。
“啊———!我的儿呀!啊———!老天爷呀———!”
盛月荷还没来得及跟上,便听到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那声音听着让人恐慌,感觉这市场仿佛成了地狱里的屠宰场。
盛月荷忙往前去,越往前这血腥味就越刺鼻,让人作呕!走到市场东口的牌匾前,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冲到一旁的柱子边,一手撑着柱子,弯着腰瞪着眼睛往外干呕着,呕得胆汁都要呕出来了,眼泪啪嗒啪嗒地都落在黄泥土地里。师娘扑在牌匾下,大声地对着头顶的肉团哭嚎着。肉团中间的窟窿,很明显是枪眼。月荷定睛细瞧,这一下让她倒抽口气,瘫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感觉嗓子眼有个东西锁住了她的声音。
因为不止白三民,旁边还挂着一个熟悉的人——苏亭兰。
她无法将这两个血肉模糊的肉团与自己印象中那些人对应起来:亭兰生前是最爱美的,可怎会在死后这般不体面!而那个明媚的少年,此刻却是如此暗淡无光!她不是没见过死亡,父母去世时她更多的是悲伤,而这样的死亡,是令人恐惧的!
“金陵女大、金陵中学,这都是未来的人才呀,罪过呀!罪过呀!”说话的是一位老者。
“哎,死得最多的还是军校的学生呀!”另一位工人模样的叹息道。
盛月荷听到人群里的话回过神来,她只是看到两个人就已是这般痛彻心扉,那这一排人都是薛兆所熟悉的,有的是同窗好友,有的还是幼时玩伴,这痛必是自己的千倍万倍!眼看着扶着柱子的人慢慢支撑不住,弯着腰要扑倒在地上,月荷忙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冲过去扶住了他,那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儿呀!妈妈来陪你!”
两人还没来得及消化悲伤,便被师娘这句话吓到了。盛月荷回头,看见管家婆子死死抱住要往柱子上撞的师娘。月荷忙过去,轻声在白夫人耳边安抚着:“师娘,三民想吃蟹壳黄了,咱们去给他买好吗?”
疯癫的师娘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儿子还活着,茫然中点点头,乖乖地跟着盛月荷便往市场外走。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民国十八年农历四月初七,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南京第一总队终于迎来庄重的毕业典礼。这场毕业典礼对有些人来说意义重大,这代表他们在部队仕途的开始,意味着他们往军官的路上又迈进了一步。但对于薛兆来说,意味着迷茫。他曾经满怀热血来到这里,即将被分配到他最向往的部队里,开启他“沙场点兵”的军旅生涯,可他却不知自己究竟该为何而战了:打军阀?东北易帜了!除日寇?砍毛鬼子?洋人早就用起了更实惠的经济侵略!眼看着中国似乎是太平了不少,但这太平日子里又有多少暗流涌动?太平日子怎会有人如此惨死?他听着白震鹤在台上说着什么,一句也听不清,只想到白三民那血滋乎啦的脸;老师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兄弟——已进入卫戍司令部的路逸鸣,而自己的另一个兄弟黄金生,却还在捉捕名单上,不见踪迹。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金生,那人激动着说:“我找到组织了,阿兆!我不是被女人迷去了心智,我是被那红色的一片迷住了心,我要实现我的理想去了!”他记得金生的理想——为天下苍生!可他的理想真的能实现吗?
毕业典礼结束后,薛兆头闷闷地,他现在只想去白公馆看看师娘的安危。虽这样说,但他脑海中想的都是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她哪是遭得住这些的人啊!可这小人儿确比自己还镇定,每日家里、学校、白公馆到处跑着,把每件事都打理的妥妥帖帖。正想着,薛兆眼前一黑,被路逸鸣拦住了去路。
“阿兆!”路逸鸣眼神慌乱,但随后想起自己现在是戍卫司令部的人,一言一行都得有威严,立马纠正自己的站姿,站得挺直后说:“我们兄弟喝杯酒庆祝一下吧!”他站的虽直,眼神透露的还是心虚。
“庆祝?庆祝什么?”薛兆轻轻瞟了一眼,他深知路逸鸣抓他是为了救自己,但他气路逸鸣,气他为何不反抗,不反抗上面下达的这狗屁密令!
“求你了,阿兆!我心里憋得慌!你陪我喝喝酒吧!”路逸鸣身体依然板直,但他眼神中的哀切是真真的,似乎没有这杯酒,自己也该憋死过去。
路逸鸣的住处已经搬到了颐和路的一所房子里,薛兆坐在堂屋里一声不吭,路逸鸣的新婚妻子忙进忙出,端着各式各样的菜式来。薛兆认识那人,那是卫戍司令部副司令的外孙女。
“阿兆,你吃,这是我们湖南的臭豆腐,好吃得狠!”家里的气氛让路逸鸣心情缓和了许多,更显得他巴结的样子明显了许多。半晌,薛兆无言。
路逸鸣见状,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瓶洋酒,一口气全灌进了喉。
“敬我兄弟!”
还没等薛兆回过神来,路逸鸣一把把洋酒瓶子摔得稀碎!吓得自己的妻子忙躲进厨房里。
紧接着,他抱起桌子上的又一瓶,一口下肚,大喊一声:
“敬我恩师!”
“啪”地一下,第二个瓶子破碎的声音!
伴着瓶子破碎的声音,路逸鸣又抱起第三瓶,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又大喊:
“敬白三民!”
紧接着大口往下灌,可灌到一半,酒跑到了鼻腔,一口气堵着咳了半天。薛兆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人,他能感受到这人的心痛,但他不能说出“原谅”这两字。
边咳着路逸鸣的眼泪也跟着这咳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不原谅我!他不接受我的酒,呜~”说完这话的路逸鸣跪在了地上,呜咽地像个孩子般。
“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薛兆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倒说的轻巧!”心中愤懑的路逸鸣终于爆发了,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指着薛兆的鼻子。薛兆不耐烦地一把打开他的手,他又倔强地把手指过去。
“你倒是闲得自在!老师知道你两边不站队,想方设法保着你!要不这暗捕行动不找你这个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第一名,找我?”路逸鸣大喊着,也不顾任何军人体面,戍卫司令部军官的体面了,此刻他就想像普通人那样埋怨自己的兄弟。
“你说我们都疯了?我们都疯了才能保着你不疯!……校长把地址放到老师面前,问老师捉不捉……你说捉不捉?你说捉不捉?……老师他能不抓吗?”
薛兆这下惊到了,他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白震鹤是坚定的维护民国,维护党国利益的,他随时做好了为着三民主义而牺牲自己生命的准备,可即使这样的人也逃不过被怀疑被试探的风险。
“你他妈就是从小被保护着长大的小少爷,直来直去,不合心意的事儿打死也不做!我不一样,我能委曲求全,我能委屈自己做个失信失义之人,甚至做条狗,只要是为校长,为党国!”路逸鸣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洪亮。
“谁都想不站队,谁都想同袍亲爱,谁都想有情有义!我敬佩我死去的那些兄弟们,但我不能拿我的理想来祭奠呀!”说到痛心处,路逸鸣扑倒在地。
其实薛兆也早在这窒息的环境下压抑得要疯掉了。桌子上的三瓶洋酒早就被路逸鸣干掉,他站起来一把抱起桌子上的一壶绍兴酒,一饮而下。酒尽后一把把壶摔得稀巴烂,这下换路逸鸣愣神了。
“敬恩师!”
“啪!”第二壶。
“敬我兄弟们!”说完还补充一句:“没你!”
“啪!”第三壶。
“敬三民!”
最后,他抄起桌子上一瓶酒,一饮而尽,感情复杂的流着眼泪,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最后一瓶酒,敬你,兄弟!”
两人都知道此次酒别,就再也不会同桌对饮了,默契地都不拦着对方,尽情饮之。
盛月荷来路逸鸣家接薛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没有喊醒睡着的阿菊和大力,只是自己一人来到了这儿。屋门打开时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两个青年壮汉,竟然喝得烂醉。
薛兆看到盛月荷竟然都认不出了,指着问她是谁。定睛一瞧,便笑开了,大喊着说:“哦!我老婆,是我老婆!”
“小白兔!”路逸鸣补充。
路逸鸣的妻子尴尬地陪笑着。盛月荷忍着厌恶的情绪,礼貌告别一番,便拉着薛兆往家里走。
薛兆整个人扒在她的背后,体重压得让她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只好拖着这个人,不耐烦地听着这个人在背后胡言乱语。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失态,他大呼小叫的,似乎要把压在心里的东西都喊出来。
渐渐地,她听到背后那个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那人紧靠在盛月荷的耳边,他的脸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忽略不计。盛月荷隐约间感觉到气氛中多了些暧昧。那个烂醉如泥的人轻声地在盛月荷耳边说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让盛月荷吓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的先生虽看似放浪形骸,但并非轻薄浮躁之人,今日这孟浪话说得让她又羞又恼!
她转过身一把推开这个人,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这下可把那人给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歪歪斜斜地抚着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脸,眼神中带着点怒气,因为他从小到大也没被人打过巴掌。看这人似乎还不清醒,盛月荷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可被打的人还没哭,打人的人却委屈的抹起眼泪来。这下让这犯糊涂的人清醒了不少。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她眼里充满着委屈,看着她哭着,自己心里也如刀绞般。
“薛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你是活着的,不是行尸,不是走兽,你得给我好好活着!”盛月荷从不是会大声说话的人,此次也不例外,但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打进了薛兆的耳朵里。
那女孩比自己坚强得多!
“对不起”三个字如同抽血一般。抽干血的薛兆直直地后仰,躺在了地上。盛月荷吓得赶紧上去测测这人的鼻息,所幸这人只是睡着了。可这身高八尺的男儿盛月荷又怎么拉扯得动呢?
第二天清早天未明,薛兆被经过的拖车声吵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大街边,头枕在盛月荷的腿上,而歪坐在墙角的盛月荷睡得还算安稳。那个傻女人实在放心不下,走不开又找不到帮手,竟然就这样陪了薛兆一晚上。
是啊,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呀!
啊,有收藏了,好开森!
感谢收藏和观看的小伙伴。这个故事是在一日偶然间突然想到的。我自己近来对近代史比较感兴趣,始终在想在那个历史时代下的小人物要怎么生活?最终有了这个小说。
第一次码字,感觉好艰难。每一个冲突都要去查阅好多资料才敢动笔,有时候一章写完一天就过去了。然后猛然想起作业没写,该练的专业知识还没练……令人头秃~
不过依然很开心,因为我心中的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地方让它留存。
开学后可能会更得慢了些,但不会弃文!!
再次感谢看我小说的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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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着的人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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